近日，有消息稱，因高速公路收費過高、利潤倒掛，上海地區不少集卡司機選擇停車歇業，導致上海港集卡運力緊缺。無獨有偶，日前，山東、河北、河南、江蘇等地區的卡車司機也向《中國汽車報》記者反映，由於高速公路恢復收取通行費後，運費沒有得到及時上調，部分卡車司機寧願選擇在家休整，也不願拉低價貨，賠本賺吆喝。

那麼，導致運價低迷的“罪魁禍首”何在？貨運行業的“怪圈”何時能解？

多方原因造成卡車司機歇業

據瞭解，集裝箱貨運多爲短途運輸，單趟利潤率較低，卡車司機只有“拼趟數”才能勉強維持生計。如今，由於上海多數車輛未辦理集卡專用ETC，無法享受到通行優惠，導致部分卡車司機所承擔的通行費上漲10倍左右。同時，上海港口物流企業相關負責人表示，在疫情影響下，我國進出口貿易受到波及，港口集裝箱業務仍處於青黃不接的階段，比同期縮水20％，集卡運價也隨之下滑20％～30％，這也是造成集卡司機選擇停運的重要原因。

“今年的集裝箱運輸業務不甚樂觀。”上海某集卡經銷商朱聰（化名）告訴記者，近幾年，長三角地區經濟發展較快，總體上呈現“多點開花”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上海地區的貨運量逐漸被周邊城市分流。與此同時，隨着按揭買車政策的放開，大量集卡進入上海港，導致集卡運輸行業競爭更加激烈。而新冠疫情的來襲，使貨運市場的這種供需矛盾更加凸顯。另外，他還指出，相比擁有固定貨源的物流公司，散戶的議價能力較弱，一旦國家經濟增速放緩、貨運總量出現波動，就會給其造成巨大的衝擊。

“小型自營公司和散戶的優勢在於‘低價走量’，形成對某個短途運輸貨源的壟斷。”物流行業資深專家孔震進一步表示，在貨運總量下滑的情況下，如果按照以前的運價接單，算上車輛折舊成本、油費、過路費等，承運方很可能會出現虧損。貨運總量減少，無法攤平運營成本，是運輸從業者停車歇業的主要原因。

多地卡車司機持觀望態度

運輸成本不斷上漲，運價持續低迷，卡車司機面臨極大的生存壓力。尤其是高速公路恢復收取通行費後，各地卡車司機的觀望情緒更加濃厚。

“油價下調、免收高速公路通行費成爲貨主大肆壓低運價的助燃劑。現在高速公路恢復收費，運價卻遲遲沒有上漲的跡象。目前，6.8米廂式貨車跑一趟200公里的活兒，貨主只報價1000元。除去油費、過路費以及路上的日常開銷，這趟活兒相當於白乾。與其這樣做無用功，還不如在家多陪陪家人，等運費漲了再開工。”常州卡車司機劉師傅坦言。

“寧願讓車閒着，也不接活兒。”福建卡車司機金建國告訴記者，在他所在的地區，已有不少卡車司機歇業在家。“不是沒活兒可幹，真的是運價太低，沒法幹。跑趟活兒還賠個幾百塊，誰願意去？”在金建國看來，近幾年，貨運行情持續走低，很多卡車司機只顧自身利益，打價格戰，嚴重擾亂了貨運市場的秩序。如今，卡車司機只有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不惡意壓價、不哄搶訂單，貨運市場纔會慢慢好起來，否則，會一直陷入同行拼低價、惡性競爭的死循環。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大部分卡車司機也認爲，除了貨運市場供需關係不平衡、高速公路通行費上漲等不可控因素，回程低價車的衝擊以及同行之間的惡性競爭，纔是拉低運價的罪魁禍首。“運費如此低，很大程度都是司機自己造成的。”山東青島卡車司機王志強指出，“同行之間的競爭比貨主與司機之間的較量更加激烈。長此以往，不用貨主壓低運價，我們自己就把市場秩序搞亂了。”

“很多卡車司機爲了接低價單，冒着極大的風險走國道，也有卡車司機不選擇正規加油站，而是找個人加‘黑油’，這樣似乎運輸成本是降了不少，但損害的卻是車主的長遠利益。”河南卡車司機孫洪生告訴記者，貨主的目的很單純，就是要把貨物送到目的地，至於走高速還是走國道、加正規油還是加“黑油”都與他們無關。貨主只看重運輸價格，當然也會選擇價低者。如果一直陷入這樣的惡性循環，運費又怎能漲上去？對此，孫洪生建議，卡車司機要守住底線，保證運價水平在合理的區間，只有這樣，運輸環境才能得到進一步改善。

以“有形之手”破解運價低難題

運價低，已然成爲每位運輸從業者的心頭痛。在業內人士看來，應以“有形之手”破解這一難題。

“貨運市場的有序發展與運價的良性調節相輔相成，只有運價在合理區間，才能促進物流運輸行業轉型升級。”在卡車兄弟俱樂部祕書長楊金國看來，貨運行業經營主體衆多、流動性強，加之行業新老矛盾交織，各種利益相互博弈，所以必須加強管控和治理，才能爲行業轉型升級創造公平公正的市場環境。他建議，國家相關部門應出臺行之有效的政策和措施，依靠宏觀調控來促進道路運輸行業向高質量發展。

公路貨運資深人士王金伍也認爲，政府部門應加強引導和管控，爲貨運市場營造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同時，廣大卡車司機也需要調整運營模式。“卡車司機不能再用舊觀念來養車，超載不是解決利潤低的根本辦法，惡性循環只會讓養車的路越來越窄。運價不樂觀是事實，卡車司機雖然改變不了大環境，但也不要給自己挖坑。未來，散戶的生存環境愈發艱難，如何從這塊蛋糕中分得更多的利益，需要卡車司機去認真考慮和權衡。”他說。

有行業人士指出，現在大部分運輸從業者需要負責找貨、運輸、貨物安全、裝卸貨、收款等諸多環節。如果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那麼，卡車司機就會減輕很大的負擔，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貨運行業中存在的一些亂象。

文：李亞楠 編輯：孫偉川 版式：劉曉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