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關於這場唐軍少見的奔襲戰,兩唐書和通鑑中記載得極其簡單,都是隻有一句話,“天寶元年,十二月,庚子,河西節度使王倕,奏破吐蕃魚海及遊弈等軍。唐玄宗天寶元年(742年)十二月,唐軍在河西、隴右連續大敗吐蕃,當時中書門下省特意上表恭賀:“臣等自今月以來,累見隴右奏大破吐蕃大嶺青海等軍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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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天寶元年(742年)十二月,唐軍在河西、隴右連續大敗吐蕃,當時中書門下省特意上表恭賀:“臣等自今月以來,累見隴右奏大破吐蕃大嶺青海等軍捷書。前至日因奏事,陛下謂臣等曰:‘吐蕃背恩,神人共棄。豈惟隴右頻勝?三數日間,河西當有大捷。’今日王倕果奏,大破吐蕃魚海及遊奕等軍,擒生斬級,並虜獲羊馬,不可勝計。竊觀前後克捷,皆是特稟聖謀,密練驍雄,深討兇寇。以寡擊衆,所向無前。天心與睿德合符,士卒與神兵葉契。九重製勝,動必有成;萬里知來,見於未兆。一月三捷,千古未聞,品物同歡,何況臣等。伏望宣示朝野,編於史冊。”從這份表文中可以看出,李隆基當時曾告訴大臣們過不了幾天就會有捷報,而事態的發展完全在其掌握之中。可以很肯定的說,李隆基不會算卦,身邊也沒有算卦的高手,否則安祿山絕不會到天寶十四載(755年)給唐朝來個“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那唐玄宗又是如何未卜先知的呢?我們先來看看,賀表中“千古未聞的一月三捷”都是哪些戰例。
高宗武后時期,唐蕃兩國曾展開過多次血戰,大家熟知的大非川、青海之戰(承鳳嶺)均發生於此。武則天稱制後,唐軍在王孝傑、黑齒常之、婁師德的率領下打出了一系列反擊戰。
在西域,安西四鎮六度易手後,憑藉王孝傑的冷泉大勝重歸唐守。在河源,黑齒常之、婁師德率領的唐軍在良非川、白水澗大敗吐蕃,八戰八捷,乃置烽戍七十餘所,開屯田五千餘頃。
李隆基繼位後,唐蕃兩國依舊戰爭不斷,圍繞着武街、石堡城、勃律、新城、河橋、松州等地展開搏殺。
但隨着國力達到了鼎盛,唐軍逐漸掌握了戰場有優勢,逐步開始向吐蕃佔領區拓展。在此局面下,開元十八年(730年)開始,吐蕃連續遣使請求合盟。
當時包括李隆基在內都認爲,“吐蕃贊普往年嘗與朕書,悖慢無禮,朕意欲討之,何得和也!”但皇甫惟明卻直言上奏,對玄宗說:“開元之初,贊普幼稚,豈能如此。必是在邊軍將務邀一時之功,僞作此書,激怒陛下。兩國既鬥,興師動衆,因利乘便,公行隱盜,僞作功狀,以希勳爵,所損鉅萬,何益國家!今河西、隴右,百姓疲竭,事皆由此。若陛下遣使往視金城公主,因與贊普面約通和,令其稽顙稱臣,永息邊境,此永代安人之道也。”玄宗覺得言之有理,便以皇甫惟明和內侍張元方出使吐蕃,促成了開元二十一年(733年)的赤嶺之盟,“仍以赤嶺各豎分界之碑,約以更不相侵。”
皇甫惟明雖然是個主和派,但當他出任隴右節度使後,面對吐蕃軍隊的進攻,爲保一方平安,卻表現得極爲強硬,毫不猶豫地進行反擊。賀表中“一月三捷”中的第一勝,便是他打出來的。
天寶元年十一月(742年),吐蕃大舉進犯隴右,皇甫惟明整軍反擊,在青海痛擊蕃軍。十二月二十七日,不甘心失敗的吐蕃大將莽布支再率3萬來攻,皇甫惟明帳下驍將王難得就立下大功。“難得健於武,工騎射。天寶初,爲河源軍使。吐蕃贊普子郎支都者,恃趫敏,乘名馬,寶鈿鞍,略陣挑戰,甚閒暇,無敢校者。難得怒,挾矛駷馬馳,支都不暇鬥,直斬其首。玄宗壯其果,召見,令殿前乘馬挾矛作刺賊狀,大悅,賜錦袍、金帶。累授金吾將軍。”
被王難得斬殺之人,乃是吐蕃贊普赤德祖贊之子郎支都。王子被殺吐蕃軍隊軍心大亂,皇甫惟明趁勢掩殺,斬首五千餘級(一說3萬)。
此戰後,王難得勇悍之名遍傳朝野。以至於之後安祿山向玄宗推薦騎將都說:“此人不減隴右難德。”
“一月三捷”的第二勝,是時任朔方節度使兼靈州都督王忠嗣,在拔悉密、葛邏祿、回紇三部落和突厥間巧使反間計。憑藉三部落的協助,痛擊突厥烏蘇米施可汗,導致烏蘇米施可汗,次年被拔悉蜜部所殺。此後,突厥再也無力北犯靈州。
此戰雖不涉及吐蕃,但王忠嗣累功官至河西、河東、朔方、隴右四鎮節度使,卻都是在與蕃軍征戰殺伐中獲得的。
《西河大破吐蕃賀表》中最後一勝,也就是玄宗未卜先知的那仗是河西節度使王倕的魚海、遊弈軍之戰。
關於這場唐軍少見的奔襲戰,兩唐書和通鑑中記載得極其簡單,都是隻有一句話,“天寶元年,十二月,庚子,河西節度使王倕,奏破吐蕃魚海及遊弈等軍。”史料所以言之草草,大概是因爲唐軍奔襲吐蕃後勤基地,雖繳獲頗豐但並未固守。沒有擴地之勞,讓向來喜歡以攻城掠地爲大功的史官興趣寥寥。但《全唐文》中收納了一封樊衡所撰的表功文書《河西破蕃賊露布》,讓我們得以一窺此戰的詳細過程。
樊衡爲唐開元名士,天寶元年(742年)時爲河西節度王倕的幕府掌書記,魚海之戰從始至終他都是親歷者,因此才能將這場驚心動魄的奔襲戰,描寫得如此傳神。
《河西破蕃賊露布》裏寫道:“我皇帝怒之,密發中詔,使乘不虞以襲之”。也就是說這件事是李隆基在祕密軍事會議後做出的決定,羣臣並不知情。因而,玄宗才能在臣僚面前神氣活現地表示,“豈惟隴右頻勝?三數日間,河西當有大捷!”
王倕得到密詔後,“擇精騎五千,皆蓬頭、突鬢、劍服之士。”軍隊出發後,王倕“自以馬步三千,於大斗、建康、三水、張掖等五大賊路爲應接。”
天寶元年(742年)十二月初六,河西各軍鎮開始實施戒嚴,唐軍騎兵向大斗拔谷北口匯合。
唐軍臨行前,王倕特意進行了戰爭動員,並嚴肅了戰場紀律:“爾豈不聞乎?天子之怒,伏屍者百萬。將軍之權,得專誅戮。爾須自大斗南山來入,取建康西路而歸。當我所戰鋒可斷飛鳥,若不克於敵,逗留卻行,汝則有大刑;雖克於敵,故道而還,汝亦有大刑。”
十二月十二日,唐軍穿越大斗拔谷進入吐蕃疆域,突進至新城南時,發現吐蕃守軍已經焚燒了草場。
見此情景,唐將便知吐蕃已得到了唐軍出擊的情報。這其實也不難理解,雖然唐朝邊鎮實施了戒嚴,但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調動,想要瞞過吐蕃細作是不現實的。
不過吐蕃守軍燒草的行動反倒讓唐軍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因爲,焚燒草原增加進攻方後勤難度的方式,長期都是唐軍的專利。每到秋防,河隴唐境的草原被燒的煙塵滾滾晝夜不息。新城蕃軍燒草恰恰說明,吐蕃軍隊人數不足心存畏懼。如此一來,唐軍反倒信心高漲,不再理會駐守新城的蕃軍,直接向南插,矛頭直指青海湖西部的魚海地區。
“十二日至。吐蕃已燒盡野草,列火如晝。諸將曰:‘賊果知備矣。’因躡其烽燧,高揭旌旗,氣雄雷霆,聲疾風雨。”
唐軍奔襲兩日後,“十五日至清海北界,遇吐蕃兩軍遊奕二千餘騎。波主乃使先鋒使大將軍李守義領鐵騎一千穿賊之中,取首而陣;又使先鋒副使郎將安貞領鐵騎二百摩賊之壘,斬馘而旋;又使中馬軍副使李廣琛領勃律馬騎一千攻其旁;又使節度總管李朱師等領兵八百騎亢其下,使右馬軍副使張仁賢以遊兵一千敵其南北東西。”
青海北界的遭遇戰,“自朝至於日中,凡斬二千餘級。”
十六日,唐軍攻至吐蕃魚海補給基地,與魚海守軍交戰。“十六日進至魚海軍,千里煙塵,百道旗鼓。波主已先遣前軍副使折衝傅光越設伏於便道,及交矢石,又使節度總管唐朝英等寇而僞奔。戎爭追之,遇伏皆死,因得戮巨鯨於魚海,墜封豕於鹿泉。”戰爭結束後“平積骸成京觀,斬魚海軍大使劍具一人,生擒魚海軍副使金字告身論悉諾匝,生擒棄軍大使節度悉諾谷,生擒遊奕副使諾匝,生擒副使金字告身拱齎,生擒魚海軍副使銀字告身統牙胡。其餘偏裨,難以盡載。斬首三千級,生俘千餘人、牛馬、羊駝八萬餘頭。”但“數獲未畢,虜救潛來,在山滿山,在谷滿谷,顧盼之際,合圍數重。”
面對“滿山滿谷,重重圍困”蕃軍,唐軍反而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兵法所謂致之死地,今則是也。亦焉能陷於虜庭,辱明主之深料乎?”“於是謀夫一心,戰士倍力,擇強弩長戟爲外拒,寘輜重生級於其內。雖喜獲多,急何能保?其俘囚有因動而將變,且驅而斬之;其虜畜有力極而難致,則擁而焚之。候暮夜之時,望歸路而突之。其初也,銜枚屏氣,鬼神無聲,既出而奮臂大呼,天地搖動。諸部將馳逐而元黃且戰且行,一千餘里。馬無齕草之所,人無抔飲之地,共食冰雪,傳餐糗糧。猶能夜盜虜之營,使自攻殺;朝拔虜之幟,爭爲致師。凡七八日間,約三百餘陣。”“至合河之北,斬得二丈之綏,而莽布支更益其重兵,追截我歸路。安波主懼其危迫,請救其後軍,臣遂遣副使劉之儒等領後軍二千騎迎之。”在安波主的請求下,王倕派軍接應後軍。莽布支見唐朝援軍趕至,率軍退卻。
隨後王倕告訴安波主:“虜之去也,必謂我不能復,追之必出其不意。可使安思順反戈卻入,必盡擒之。”王倕撥了二千精騎給安波主,“別差大斗軍副使烏懷願、討擊副使哥舒翰等領精騎一千應之。分前麾,隨間道,蔽山乘夜,晨壓賊營。”吐蕃沒料到唐軍還會再來,驚慌之間“十不存一。所以擒金銀告身副使三人,斬首千餘,俘囚二百餘人,獲牛馬羊駝共三千餘頭匹、器械新物一萬餘事,謂我再克而虜再敗矣。”
這兩次對蕃勝利,雖然並未讓吐蕃傷筋動骨,但已經可以看出,憑藉開元盛世29年的蓄力,唐朝在軍政兩方面的能力迅速提高,已漸漸將高宗時期的頹勢逆轉。
隨着王忠嗣、安思順、哥舒翰等一干良將走上舞臺,唐軍迅疾展開了反擊,在苦拔海、河源、洪濟、大漠門、石堡城等地連續擊敗吐蕃。至天寶十三載(754年)七月,唐朝已基本奪回了黃河九曲之地,將唐蕃邊境線推進到青海湖以西的地區。
此時,唐軍實際上已經重新奪回了唐蕃國戰的主動權,並在河隴、西域兩個戰略方向上對吐蕃實施了空間擠壓。
但隨着天寶十四載(755年)12月16日,安史之亂爆發,唐朝被攔腰斬斷,那個輝煌豪勁時代,便無可奈何花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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