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續做過若干次街訪,筆者對於宜昌老城區以外的區域還是沒多大興趣。也許是因爲這麼多年來,幾乎都有和澆二這個半島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也看着這個封閉而寧靜的地方即將發生的滄桑之變,就有了一些進行搶救性的街訪的衝動。試探地說給老王聽,他咧着嘴哈哈一笑:“家門,你算找對人了,我就是你最好的嚮導!”

因爲有了老王的陪伴,筆者在澆二的好幾次街訪都進行得很順利。他認識的那些街坊鄰居就可以直言不諱的說出他們對拆遷安置的不滿,比我們更老的老工人也會和我們促膝交談,重新回顧過去的崢嶸歲月就會紅光滿面;說起最終要離開的這個地方,還是有些戀戀不捨。

隨着時間的推移和拆遷工作的進展,這些年來筆者親眼見證了有更多澆二的住戶搬離了這裏,就會有越來越多的黃色挖機在原來的住宅區裏實施破拆。和街訪中所看和所聽的那樣,澆二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早就隨着施工地的變動星散全國各地,還滯留在這裏的就只剩下一些花甲老人。水電系統的談不上故土難捨,只是住的久了,也是不忍離去了。

筆者在每一次街訪結束的時候,總會對被採訪者提出同一個問題:“以後還會回來看看嗎?”大多數的回答是肯定的,也有不少是否定的。有一個從雲南趕回來處理老人遺產的中年人想了想才猶豫不決地說:“也許吧,有機會帶着全家旅遊,也許會過來看看。不過,過幾年什麼都沒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他說的也是大實話。

我僅僅只是一個傾聽和記錄者,對於那些受訪者喋喋不休所表示出的對搬遷中的抱怨、憤怒和衝突只是一聽了之,從不表態;老王也從不介入。理由很簡單,他根本沒要人家曉之於理、動之於情的多次上門動員,就已經很愉快的在談妥的拆遷協議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要安置房,拿錢走路。

我告訴過他:“雖然平湖馨苑的安置房在沙河,位置有點偏,可是在土地財政的背景下,房屋會繼續升值的。”

“如果把我換做是你,你是願意要一套宜昌城郊的房等着升值,還是願意拿錢走人,找一個一線城市去進行房產投資呢?”他望着我一笑:“以後回宜昌,可以住酒店,還可以住民宿,想住哪裏住哪裏,想住多久住多久!”

不得不承認,他的決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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