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公爭霸成空想，田氏取代姜氏奪得齊國政權｜經典中國通史69

在晉國霸業走向衰落的時代，過去被晉國多次打敗的齊國，卻有取代晉國成爲霸主的趨勢。

公元前530年（魯昭公十二年），晉平公舉行宴會招待朝見他的各國國君，席間舉行投壺（把箭投進一個壺裏）的娛樂。從晉平公開始，各國君主順次投壺，輪到齊景公時，他拿着箭說：有酒好像澠水那樣多，有肉好像樹林那樣成堆，我的箭若投中在壺裏，將代替晉國興盛起來。說完，他果然投了進去。齊景公的話看似開玩笑，實際透露出他有代替晉國當霸主的野心。

此後四年，齊伐徐，徐人求和，郯人、莒人也都與徐一起同齊國會盟，給齊國贈送寶器。魯大夫叔孫昭子慨嘆說：“諸侯沒有霸主也是壞事，正因爲這樣，齊國才膽敢征討小國，並逼迫他國承認他的權威，興師遠征，沒有人抵抗。”這反映了魯國始終反對齊國，也是對晉國霸權衰落而發出的惋惜。

公元前523年（魯昭公十九年），因莒國不服齊，齊派大夫高發領軍攻打莒國，莒君逃至紀鄣（約在今江蘇贛榆縣北），但隨後齊軍攻佔了紀鄣，莒共公從西門逃走。這是齊景公對外用兵的又一次勝利。

齊景公在位時期，對外雖有所行動，在內政上卻無所作爲，在偷安中過日子。這個時候的齊國，雖有齊景公恢復霸權的企圖和行動，但由於內政不修，對外關係的某些成功，也只是局部的、短暫的。在內政方面，以他爲代表的公室腐朽、奢侈，而田氏卻能給予士階層恩惠，籠絡國人，一步步地把他們爭取到自己方面來。從而，田氏一天天強大，公室日益削弱，到景公晚年，田氏取代姜齊政權就成了定局。

春秋末期，在齊國取代姜姓貴族的田氏，原來是陳國的貴族。公元前672年（魯莊公二十二年），陳公子完在陳國一次政治鬥爭中失敗，逃到齊國，齊桓公很賞識他，要他做卿官，他辭謝了，只接受了作管理工匠的工正職務，從此田氏（即陳氏）在齊國有了立足點。

腐朽的舊貴族欒施、高強好酒貪杯，不理政務，結怨很多。這時，田氏、鮑氏和欒、高的力量相當。公元前532年（魯昭公十年）的夏天，有人在兩方進行挑撥，田無宇和鮑國趁着欒、高飲酒爛醉，毫無戒備時突然發起進攻。當田、鮑軍隊來到時，高強對欒施說：“只要把國君控制在我們手中，田、鮑就跑不了。”於是去攻打國君住地的宮門——虎門。

兩方面的軍隊都來到虎門外，經過一番交戰，田、鮑一方得勝。田無宇爲了討好國君的子孫，他召回逃難在外的公子們並且給予采邑土地。國人中貧困孤寡、生活困難的給予糧食。齊景公賜給田氏莒邑旁邊的土地，他推辭了，表示沒有貪心。景公的母親穆孟姬請求把高唐（今山東高唐東）給他，田無宇就接受下來，成爲田氏坐大的基地。

到了景公的晚年，田氏的力量得到更快的發展。這時，景公還沒有立太子，臨死時立公子荼爲太子，託孤給高張、國夏，他們就成爲權力很大的託孤大臣，也就成爲田僖子（田乞，田無宇之子）奪取國家權力的障礙，田氏自然要想辦法除掉他們。

公元前489年（魯哀公六年），田乞裝着對高張、國夏很恭順的樣子，每次都與他們同車上朝，就好像他們的衛士一樣，實際上是在蒐集高、國二人的過失，一有機會就挑撥高、國與大夫們的關係，大夫們都相信田乞的話就議論着要趕走高、國。田乞又火上加油，鼓動大夫們趁早動手。就像當年田乞聯絡鮑牧和大夫們一起帶着甲士攻入君主的宮內。

高張、夏國知道這一消息，乘車趕往齊君處，在街道上同田氏及諸大夫的軍隊相遇，旋被打敗。國人乘勝追擊，國夏逃到莒，後又和高張、晏圉、弦施逃到魯國。田乞就這樣把齊晏孺子（荼）身邊的親近大臣趕走了。國君被孤立，逐漸成爲田氏手中的傀儡。

接着，田乞派人到魯國接回景公的另一個兒子公子陽生，留在自己家裏住了兩個月後，和大夫們盟誓，立陽生爲國君，這就是齊悼公。悼公派人將公子荼殺掉。悼公當了四年的君主，也被臣下所殺。

悼公被殺後，公元前484年（魯哀公十一年），田氏再從魯國迎接回悼公的兒子公子壬做國君，就是簡公。簡公在魯時，闞止得到信任，回國後任爲執政，田常（即田成子，田乞的兒子）有些懼怕他，在朝廷上對闞止側目而視，大夫諸御鞅對簡公說：“田氏、闞氏不能相容，君主要選擇一個纔好。”但悼公沒有聽從這一建議。後來發生了闞止囚禁無辜殺人的田氏族人田逆，中間又被田氏族人灌醉，殺了看守劫走田逆一事，結果，闞氏妥協，與田氏盟誓修好，暫時緩和了兩家的矛盾。

但是，這兩家大貴族，一個是君主的近臣，一個是社會基礎雄厚的強宗大族，都想掌握齊國政權，矛盾是不可能調和的。公元前481年（魯哀公十四年）爆發了田氏消滅闞氏的事件。

在此之前，田氏族人田豹做了闞止的家臣，並且表現叔與闞氏政見一致，闞止對他由信任而寵幸。不久，闞止就直率地對田豹說：“我要把田家全部趕走，由你來代替他們，怎樣？”田豹回答道：“我雖然姓田，卻和他們很疏遠。他們當中有不聽你話的人也只有幾個，何必全部趕走呢！”暗地裏卻把這消息告訴田氏。

田逆得知此消息後，最後決定與闞止勢不兩立。若不先發難，後果將不堪設想，於是就行動起來，田逆先隱藏在齊簡公的宮殿裏。接着，以田常爲首的兄弟8人，分乘4輛戰車也來到齊君的住地，田逆出來迎接他們進去，把闞止阻擋在宮門外，殺了迎接他的齊君侍從。

這時齊簡公正在檀臺與美人飲酒作樂，看到宮內起事，自己又被田常遷入宮內，非常惱怒，舉戈要殺田常，田常也害怕起來，甚至想出走。田逆因以前殺人被囚，定要除掉闞止而後快，逼着田常幹到底，田常才堅決起來。

闞止見田氏劫持了國君，率領家丁進攻宮門，但都未攻進。闞止失掉國君簡公的支持，國內都是支持田氏的人，他只得出逃，中途迷失道路，闖到田氏的封地豐丘，被封丘人捉住殺死。闞止的親信，或被殺死，或逃亡楚國。

田常打敗闞止這最後一個對手後，就拘捕了簡公，簡公這時才後悔沒有聽諸御鞅的話，只過了兩個月，就被田常殺死，另立平公爲君。田氏一一把公族中有力量的人物都殺掉了。田氏的封地擴到比君主的封邑還大。到田常的兒子田襄子（田盤）時，他的兄弟和族人都被委派做齊國都邑的大夫，這就從上到下，完全控制了齊國政權。直到戰國前期的公元前387年，周王正式任命田常曾孫田和成爲諸侯之一。

本文內容編選自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中國讀本《經典中國通史》之《春秋史話》。《春秋史話》作者爲王貴民、應永深、楊升南，三位先生均爲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