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聽得最多的故事,看過最多的電影便是關於白毛女的,尤其是那二尺紅頭繩尤爲印象深刻。當時看到這個故事時,只覺得情節很感人,地主黃世仁很可恨,並沒有想過其背後的含義。長大後翻開歷史,才知道它所影射的舊社會對於勞苦大衆來說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存在,文學家魯迅筆下的文章,就有許多是用來批判舊社會、同情老百姓的,比如《阿Q正傳》《祝福》等等。

然而,在當時喫人的舊社會,還有許多比喜兒更慘的人,今天要說這位,就是現實版的“白毛女”——羅昌秀。她花季般的年紀,因不堪受辱,逃進大山度過了17年,走出大山時已然是一個活脫脫的野人,幸而在社會的幫助下最終過回了正常人的生活。

家境清寒,艱難度日

1923年,羅昌秀出生於川南一個古樸的鄉鎮鳳儀鎮,家中排行老二,也是唯一的女兒,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一家五口人靠着祖上留下的幾塊地養家餬口,但因爲地勢平脊,即便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收成並不好,所以他們一家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其父羅錫朋是一個地道的農民,平日裏除了種田,還幫人燒石灰。但常年的體力勞動,讓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終只能躺在牀上苟延殘喘。所以家裏的一切都靠着母親何氏在維持,一個人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丈夫,還要下地幹活,日子過得十分艱辛。幸運的是,幾個孩子都比較懂事孝順,從小就能幫家裏分擔一些小事,以此來減輕媽媽的負擔。所以日子雖苦,但也充滿了幸福。

地主壓迫,禍事不斷

羅昌秀出生的年代,正是地主惡霸橫行的時候,鎮上許多人都遭過壓迫,就這樣一個家徒四壁的,也沒能逃脫來自地主的威脅。而這惡霸還是羅錫朋的本家,其雙方的父親爲同祖同宗的兄弟。按理說,作爲親戚,怎麼也要留有餘地,然而他們的眼裏卻看不到半點親情,甚至將羅錫朋一家逼上了絕境。

這個惡霸就是羅錫章,曾經當過兵,回到地方成了鎮上的團總,仗着地方勢力,在鎮上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羅錫朋家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唯一的也就那幾塊地,然而這個惡霸卻偏偏想要拿走他們這唯一的生計。原因很簡單,他們兩家的地是挨着一起的,雖然沒油水,但如果拿過來,就能和自己的地連城一片。

爲了得到羅錫朋家的地,他用盡了手段,又是威逼利誘,又是燒房子,但羅錫朋始終堅持不給。或許是老天開眼了,羅錫章還未得到土地,就暴斃而亡。然而沒想到的是其弟弟羅錫聯當上保長後,卻比哥哥更加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不僅如此,他的老婆陶天珍和兒子羅昌權也是惡行不斷,不是搶劫,就是拐賣,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們還搶劫了羅錫朋一家唯一的口糧,順利拿到了那幾塊地。羅錫朋一家因此而每況愈下,不但自己病死了,大兒子羅昌寶、二女兒羅昌秀也被騙去羅錫聯家做長工。說是做長工,拿工錢,喫飽飯,其實去了就是受盡折磨,不僅喫不飽還時常遭毒打。

16歲的羅昌秀被逼逃入深山

羅昌秀自從被陶天珍騙去做丫環後,就經常受到非人待遇,尤其是那次玉米事件。羅昌秀被當成玉米賊,被陶天珍不由分說地毒打,最後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地跑回了家。然而新傷還沒好,第二天又被陶天珍抓了回去再次被毒打,這一次羅昌秀直接暈了過去。羅錫聯最後還不解氣,惡狠狠地甩出一句話,“再不老實,就把你賣到窯子裏抵債”。

甦醒後的羅昌秀,萬籟俱灰,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也不敢回家,於是強忍着痛走向了斷頭山,從此她便在深山中紮了根,此時她才16歲。本是花一般的年紀,卻要獨自在深山中度過,是一種什麼樣的煎熬。剛開始的她靠着哥哥每天帶乾糧過日子,雖然中間又被抓回去過,但母親用最後一點自留地才救了她們。

好端端的一家被羅錫聯逼得家破人亡,羅家族人看不過去了,於是聯合起來對抗羅錫聯,要求將土地退還給羅錫朋家。羅錫聯一看鬥不過,於是就退了一小部分田地,由羅昌秀的哥哥羅昌寶來耕種養活一家。而此時的羅昌秀依然住在山裏,不敢下山,每天靠着哥哥上山送乾糧度日。然而命運並沒有因此而眷顧這個家,沒過幾年,羅錫聯因害怕長大後的羅昌寶報仇雪恨,於是聯合土匪一起殺害了他。羅昌秀從此再也沒能等到哥哥的乾糧,而母親已年邁,弟弟還小,所以山中的她也只能自力更生了。

久居深山,17年時間少女變“白毛女”

雖然山中環境惡劣,但好比在外遭毒打強,再加上前幾年哥哥的照顧,羅昌秀其實早已漸漸習慣了山上的生活。衣服爛了,就靠藤葉爲裙;山洞寒冷,就用乾草松毛來升溫;餓了就喫山上的野果;渴了就喝山上的泉水。日子一長,她的皮膚漸漸發黑,身上也佈滿了汗毛,雙手生滿了老繭,指甲也長長的,就連頭髮也都變成了銀白色,活脫脫一個野人形象。

羅昌秀雖然常年生活在深山,但她心裏依然牽掛着家裏的母親和兄弟。還曾經偷偷下山過一次,給母親送了乾柴,然而多年不說話的她,卻不知早已失聲。再加上當時的形象已全然不像一個正常人,她怕嚇着家裏人,所以也只是偷偷地看了一眼便回了山中。

苦難終到盡頭,迴歸正常幸福生活

羅昌秀在深山的日子,一呆就是17年。直到1950年,鳳儀鎮解放了,農民翻身做主人,她才迎來了人生的轉折。但是常年的山林生活,讓她早已忘了正常的生活,所以經過五六年的磨合,才最終在1956年完全結束了非人的生活。在這五六年間,雖然她依舊生活在山裏,但是有社會的幫助,家人的開導,也不至於完全避世。慢慢地,她恢復了語言功能,恢復了與人交流,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1957年,羅昌秀經人介紹,和聯合社的生產隊長文樹榮結婚。婚後的生活也是和諧美滿,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隨後,羅昌秀的故事傳遍了全國,她與惡霸的抗爭還被編成了川劇《宜賓白毛女》。61歲的她還成了縣政協委員。2002年,80歲的羅昌秀在家中去世。

而惡霸羅錫聯一家也遭到了應有的懲罰,在1959年公審,陶天珍被判處死刑,手下羅雲武在獄中暴斃而亡,羅昌權被判無期徒刑。

小結

舊社會,來自地主的壓迫,受盡欺凌的肯定不止羅昌秀這一家。羅昌秀的故事見證了舊社會到新社會的美好生活,她是一個時代的標誌,是不幸的,但同時也是幸運的。你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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