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然愛喫。我和他共進午餐打了邊爐。人喫東西時防備心會大大降低,我希望能打探到他少爲人知的內心世界,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足夠坦誠。

23歲的劉昊然,2020年初《唐人街探案3》沒能如期上映,但最近等來了《平原上的摩西》的官宣。他迫切渴望成熟,同時天真的稚氣尚存。他坐在火鍋對面哈哈大笑眉飛色舞,像一隻處在尷尬期的可愛貓咪。

當天拍攝的主題是美食。劉昊然從化妝間收拾停當推開門,穿着襯衫西裝直奔我們走來:“先喫什麼?”目標明確,十分專業。然而不過5分鐘後,棚裏就傳出了他哈哈大笑的洪亮聲音,一本正經的人設瞬間破功。

只要你與劉昊然說上三句話,就會發現他是一個冷笑話大王。拍攝間隙跟攝影師聊歐豪的英文名,他獻寶一樣跟人家說:“他真的就叫oho,O-H-O,哈哈哈,如果是我,我就直接OFO。”攝影師聽罷點點頭,但沒接他的話:“昊然老師,咱們下個鏡頭稍微側過身一點哦。”

他也不覺得掃興,依舊見縫插針地展現幽默。同事跟他講這次的主題是“stay hungry,stay foolish”,話音未落,劉昊然充滿戲劇腔地吶喊:“不要再教我英文啦。”然後,立刻談起自己前段時間和朋友去玩密室逃脫遊戲的經歷——當中也考到了英文單詞,他現場考驗衆人:“我來問你們,河馬英文是什麼?”大家:“hippo。”他又來:“貓頭鷹的英文是什麼?”大家:“owl。”他爲衆人的配合哈哈大笑。

除了單口相聲的輸出,他還會接梗,身上具備年輕人熟悉的貧嘴與網感。拍攝聞桃子的畫面時,他右手把桃子舉起放到鼻前,靈光一現絕妙小梗,立刻分享給大家:“看!我在聞屁喫(peach)!”這種程度的諧音梗建議扣錢。

拍攝後期下起了大雨,爲了安撫大家,同事開始打雞血:“沒事的,萬事開頭難——”“然後中間難,最後更難。”那邊劉昊然接過話頭。

諸如此類的幽默瞬間數不勝數,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早已見怪不怪。講冷笑話是劉昊然的日常,也是他身上直男屬性極強的特徵。做一個有趣的人是他的目標,如果有趣比較難定義,那退一步,千萬不能成爲一個無趣的人。

在劉昊然這個年紀,正是年輕人努力表達自己的階段。他毫不例外,跟同齡人有着相似特徵:愛上網衝浪,對熱門梗如數家珍,總想出其不意幽默一下,立志得做個有趣的人。

他習慣用開玩笑破冰,在沉默和嚴肅的場子裏活躍氣氛,使用粗曠可愛的直男思維把大家逗笑,然後在內心小小得意一把。

“因爲我是一個很敏感的人。” 能夠敏銳察覺出環境的氣氛變化,想要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抖抖機靈就當是舉手之勞。這也是劉昊然如此高頻輸出的原因:這個笑話不好笑?那就換一個。

久而久之,大家對他的印象趨於穩定,冷笑話跟他如影隨形,偶爾的意外情況是即使當他很認真地在講一件事,大家也會當成一個笑話。劉昊然的宣傳告訴我們,之前他買過一個大黃蜂的面具,人戴上後說話,面具也會動。身邊人把這個玩具當作“另一個液態屁”,以爲不過是調節氣氛的沙雕道具,而劉昊然正色道:“你們真的不覺得它很酷嗎?”

一個溫知識:劉昊然只是藝名,他的本名叫劉源。更多的人願意稱呼他爲“昊然弟弟”,有些粉絲拆文解字叫他“日天弟弟”。雖然今年23歲的劉昊然已經出道6年,成年已久,用他的話說在這個年紀有的好朋友英年早婚,有的孩子都有了。但他還是個弟弟。

劉昊然確確實實做了23年的“弟弟”。他有一個親姐姐,最近工作都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小時候在親戚家長大,表姐對他非常好,可以列入生命中最重要三個女人之一;長大後被陳思誠佟麗婭挖掘出演《北京愛情故事》,成爲兩人的弟弟。至此,“弟弟”不僅是一個稱呼,更擴大成一個title,成爲少年氣十足的劉昊然的專屬。

弟弟人設裏的劉昊然演遍鄰家男孩、校園初戀、少年英雄,在劇裏任性、撒嬌、成長,與大家想象中戲外的那個他形象頗爲重合。

最開始他本人對於“昊然弟弟”這個稱呼感到很親切,就像他之前選擇的角色一樣,他在這樣的身份中感到自在——這對於20歲上下的他來說也非常自然。“我現在23歲,這個年紀正處在灰色地帶,你叫我什麼好像都可以,叫我昊然,叫我弟,叫我妹,叫我昊然哥(但這個你得真的比我小哈,不然還是算了),劉昊然,都行。”

可現在到底是跟十幾歲時不同了,曾經自得於自己到哪個劇組都是年紀最小的劉昊然,越來越經常地發現組裏有比自己小的演員同行。說是年齡焦慮或許有些早,但“昊然弟弟”這個title,正在隨着時間流逝變得不那麼合時宜,甚至正變成某種桎梏。

在娛樂圈,23歲的弟弟想要長大,是件沒那麼容易的事。大家很懶惰,對了解新鮮的你沒什麼興趣;資本更懶惰,只想複製一個又一個已有的成功範本。

前段時間劉昊然官宣了新戲,是和雙料影后周冬雨搭檔的《平原上的摩西》。經紀團隊寄予厚望,因爲“跟之前的不太一樣,成人一點。”劉昊然和團隊開始默契地挖掘一些題材成人、類型化的劇本。沒有人能永遠演“傻白甜”,也沒人能永遠演“可愛弟弟”,在追《隱祕的角落》的劉昊然生活中很喜歡留鬍子,這是大人的特徵。“現在希望大家不只是叫我昊然弟弟。”

除了拍戲,他也在嘗試不再以新人姿態自居。娛樂圈新人是一種相對論,有賴於導演陳思誠和佟麗婭,劉昊然的拍戲圈子相對固定,因而在那個圈子裏他永遠都是新人。但跳出小世界,他時不時能夠體驗一把當“昊然哥”的爽感。

之前在愛奇藝舉辦的一個活動上,他早早便到,和侯鴻亮聊得正開心,看到好朋友胡先煦有些侷促地站在遠處。劉昊然立刻迎上去問他,去跟侯鴻亮老師打個招呼吧。雖然合作過《琅琊榜2》,但胡先煦彼時是個不甚熱絡的人,表現得有些遲疑。

一起扛過槍、聽過訓的劉昊然心領神會,情商頗高地說:“我領你去。”

那一刻,之前出席活動只愣愣跟在佟麗婭身後禮貌微笑的劉昊然,與眼前遊刃有餘的劉昊然重合。這不是什麼大事,成就感也是微小短促的,但一直以來被他人照顧的自己開始照顧別人,總有種難以言喻的感慨。

我問,那以後你希望別人叫你什麼呢?“叫我昊然吧。”不曖昧,不隱喻,不侷限。“如果叫你昊然老師呢?”

他哈哈大笑:“我配嗎?哈哈哈哈我感覺自己還不太行吧。”

劉昊然在小學同學錄的理想一欄裏,寫的是成爲億萬富翁。應該還有一段距離,但目前也算是小有所成。拍攝前兩天,正巧爆出他在機場跟好友張若昀炫耀愛車的新聞,眼前的劉昊然不僅“famous”,而且很“rich”。

據當事人劉昊然稱,張若昀看到自己帥氣的豪車時滿眼羨慕。他分析認爲這是因爲已經結婚生子的張若昀進入到了人生的不同階段,兩座跑車沒那麼適合他了。“他可能需要一輛家庭用的SUV。”劉昊然挑了挑眉。

剛剛出道時,劉昊然的目標很簡單:給媽媽在老家平頂山買套房。後來第一筆鉅款花給了爸爸,他用自己的收入送給爸爸一輛車。在23歲的男生中,劉昊然存了比大家都要多的錢,用來給自己的家人,給自己的愛好,給自己的情緒買單。

家庭收入和話語權直接掛鉤,劉昊然的家庭地位有了微妙的改變。從前一家人出去喫飯都是爸爸點菜,“他會先把自己愛喫的點了,然後再點一些他覺得你們愛喫的東西。”但顯然有時自己想喫的菜並沒有入爸爸的法眼。

現在不同了,點菜的權力更徹底地交到了劉昊然手裏——也可以說,爸爸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懂喫愛喫的劉昊然。他不僅是點菜的那一個,更是帶領全家決定去哪個館子喫飯的決策者。等到大家都落座,他就會把自己覺得店裏好喫的都點一遍。

喫喝倒是小事,更大的事情他仍然未必有知情權。拍《九州縹緲錄》時,劉昊然媽媽騎電動車發生車禍,送入醫院診斷爲骨裂,坐了2個多月的輪椅。而這一切,劉昊然是在媽媽快好時才知道的。這是爲了他好,道理他都明白,“但是我不喜歡這樣的方式。”這不是第一次了。他還在北京唸書的時候,有一年期末考試時爺爺去世,家裏人都沒有告訴他。後來得知消息的劉昊然第一時間找到老師,“我說我要回去。”

我問他,這種方式會不會在某種程度上說明,家裏人覺得你沒辦法處理好工作與生活?他下意識維護家人:“沒有。”停頓下補充道:“我其實覺得可能在我媽媽眼裏,她會覺得我很忙——當然我本身也很忙——但是在她心裏,我的忙碌程度是比我本身的忙碌程度更嚴重的。”

不管他承不承認,消息滯後的劉昊然在當下很生氣,他可以用互相理解的大道理爲雙方開脫,卻無法否認這離他真正當家作主,還有一段距離。

他看起來完全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能夠生活自理,有不錯的事業,可以給家人買車買房。然而如果你認真看他處理家人關係的方式,仍然能夠看到他身後蜿蜒透明的蹤絲。

甚至就在剛剛,他媽媽還轉發給了他一篇《演員十誡》。他舉起手機朗讀道:“你看這條,‘脫下服裝卸完妝以後,不要演戲,不要縱慾,不要把鼻子翹得高高。要時刻留神你的腳下,小心別陷入泥濁,墜落峽谷。’”

花膠雞煲在我們中間咕嘟冒熱氣,他的臉在對面說說笑笑,對這家店的口味頗爲滿意。

拍《唐探3》時劉昊然非常開心,因爲他很喜歡日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胃不答應。“我有一箇中國胃,待了沒多長時間就想家裏的美食,什麼麪條啊,鐵鍋燉菜啊。”每次拍完很長時間的戲,劉昊然都會回家讓媽媽給他做一碗羊肉麪條。最好再來一個燴菜,把粉條、白菜、蘿蔔、燒過的肉一起燉了,連着湯吸溜進嘴裏,額頭都會隱隱發汗。這是他最常讓媽媽做的菜,也是他普通生活的煙火氣,飯桌上的人叫劉源。

他沒什麼忌口,也不挑食,對好喫的東西來者不拒如數家珍,每種菜系品類他都有自己常去的店,重慶火鍋有他的老地方——他並不太能喫辣,但如果朋友興致高,他也會樂得和大家一起喫辣火鍋。

今天喫的這家行運則是他很喜歡的港式火鍋店,“因爲這家總店就在我原來的家樓下,新源裏嘛,我常去喫,喫到店員都認識我會爲我留包間,有時候我騎自行車去喫飯,還可以把自行車放在前臺。”他一副“我上頭有人”的架勢。

他最喜歡的日料店是本格,熟悉到可以直接走進去,大搖大擺坐在吧檯點餐喫飯,從一個青年男演員變成一名普通食客。但又有點兒不同,劉昊然突如其來地得意了一下:“我們真的很熟,那家店掛着我照片呢。”我正要禮節性讚歎,身邊的工作人員解釋:“——掛了好多明星的照片。”

能夠坦然坐在吧檯的劉昊然不介意店員的旁觀,該和朋友聊什麼就聊什麼。面對面聊天是他最喜歡的方式:微信不太好,文字和表情包的意味難以捉摸,比如他媽媽就常發給他“呵呵”的表情;語音能好點兒,但聲音無法全然傳達對方的狀態,所以最好的結果是當面談。

有一次他和朋友聊起一部戲,說自己正在考慮想問問朋友的意見,下一刻突然意識到旁邊有人跟導演和製作人關係也很好,有外人在,他立刻改換話題。“我很真誠地問你,我希望你給我的也是你真正的反饋,當然他可能也一直誇那部戲,但我希望這個誇是真實的誇。如果大家都要說客套的恭維話,那浪費了我的時間,也浪費了我的提問。”

他害怕大家因爲在圈子裏彼此熟絡而講一些場面話,他又知道大家因爲熟絡而不可避免地會講一些場面話。這是劉昊然極少與人發生不快的原因。他重視邊界感,也在意真實感。

“我是一顆百香果,很難形容到底是什麼味道。”我驚訝於他對自己的評價,因爲在外界看來,總結劉昊然似乎不要太容易:關鍵詞包括但不限於少年感、清爽乾淨、小虎牙和陳思誠佟麗婭。但他本人不這樣看,他始終堅持,自己的內心世界在想什麼,沒有人真的明白。哪怕是好朋友,也還是差了一點兒。

我看着正在喫魚皮的他問,缺的是什麼?他不假思索:“就是那種靈魂的溝通。”旁邊的經紀人和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笑出聲。我問他:“大家都笑了,這種笑聲會讓你有點難過嗎?”“我倒不會難過,因爲我覺得大部分人都沒有。”

另一個和百香果相同的特質是和諧。“你很難形容百香果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水果,但是它跟什麼水果放在一起,你都會覺得很和諧。我是天秤座,大部分情況下我不想要有衝突或是對立,我想讓大家都開心。如果一杯飲料原本不好喝,那加了百香果會不會好喝一點呢?如果一杯飲料原本就不錯,那加了百香果是不是也可以增色呢?”

上一秒的劉昊然還在講冷笑話,這一秒似乎搖身一變成了大哲人。

告子曰:“食色,性也。”與人性本善或是人性本惡都無甚關聯,美食、美人、美好的慾望與野心,是每個人本性所想要追逐的事物。

年輕的美色與慾望,並非丟人的事。劉昊然喜歡一切漂亮的東西,包括漂亮的女生;卻又直男得要命,對於別人誇自己帥顯得無動於衷。工作人員說,他的微博自拍常常是一口氣拍16張同一角度的照片,自豪地大手一揮:“你去選一張!”

雖然隨性,但他懂得自己哪裏更好看。自拍的角度多是從下向上的,“因爲男生會更在意自己下頜線的線條,這裏好看會加分很多。”他解釋道,除了下頜線,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也還不錯,我問爲什麼對這兩個部位滿意,“我總不能拍眼睛吧。我的眼睛呢,就是很有特點,我只能這麼形容。不過不影響我演戲。”他哈哈一笑,笑聲中有一種“我就知道”的狡黠。除了奇怪角度和特定部位外,清晰度和真實感是劉昊然在自拍中另一個偏執的點。他的自拍無論是搞怪還是乖巧,總是清晰到幾乎可以看到皮膚的紋路。

比起自拍和拍照,劉昊然更喜歡去觀察和感受,“我在朋友圈好像發過一句話:大家現在看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都想拿起手機記錄下他最真實的一面,但是他們壓根不知道他們把手機放下,語言纔是最真實的。”下一刻拍攝場地下起了大雨,樹林裏發出嗡嗡聲響,天全黑了,佈景的燈光明亮飽滿,打在層疊搖曳的白布上,氣氛靜謐而浪漫。剛剛說着要感受和體驗爲主的劉昊然舉起手機,對暮色雨聲拍起了視頻。

從劉昊然17歲出道開始,幾乎每年都有人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擇偶標準是怎樣的。19歲的劉昊然說初吻的味道是“暖暖的,滑滑的,很香很甜。”20歲的劉昊然在電影發佈會上會突然捂住王俊凱的眼睛,因爲“太小,吻戲不能看。”現在23歲的劉昊然更加老成,面對這個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的問題一概回答:“擇偶標準這種問題沒有意義。可能我告訴你的這個標準,到你出刊的時候就不對了。”

他回答得模糊,正是長大了的樣子。懂得打太極,不再感情用事——不用自己的感情搞個大事。

在B站的剪輯視頻中,劉昊然有許多cp,其中很火的是他和賈玲。我問他大家都說你和很多女演員很配,你覺得呢?他狡猾地回:“那我肯定是高興呀,總比說我不配強吧?”他也會去看那些視頻,有時也會感嘆:原來自己和這個女生搭配在一起是這樣的,“雖然都是演過的角色,但你知道你是可以發揮出這樣水平的,那我就會想,如果真的合作了是不是會產生更多火花呢?”

問的是情感問題,他愣是繞回了工作上面。

去掉感情,終於到了野心的部分。2020年初未能如期上映的《唐人街探案3》像一段憑空消失的臺階,把許多人晾在原地。依靠作品說話的演員同樣高度依賴運氣,乍一看劉昊然是個不露鋒芒的少年,但他拍《平原上的摩西》,他想要一個再成人一點的角色,演員劉昊然的心思並不難猜。

“你覺得這部片子能拿獎嗎?”聽到這個問題的劉昊然斟酌着說:“你當然想——你認真拍了的,你都會想拿獎啊之類的——但你其實能決定的事情很小。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吧。”他講得很灑脫的樣子,但“當然想”回答得太真誠,讓他企圖遮掩的雄心露出端倪。

業餘愛好讓他有趣,工作讓他變有名,變有錢,變有成就感。23歲的劉昊然這樣看待成年人與少年:“少年人是站在這個圈子外面的人,他更多的是在思考說,如果我遇見這個事我可能會怎樣,就像在模擬考試,你坐在外面看着每年的真題,然後去想解題思路;但是我覺得成年人是一個坐在考場裏的人。”

今年的工作安排整體令劉昊然非常滿意。他能夠有整塊的時間工作,然後有整塊的時間休息。而不再是以往那種忙碌的行程中休息1天,只想在家攤着什麼都不做。提起前段時間休的2個月的假,劉昊然說:“這很健康。工作和生活能夠分得很開,就像《演員十誡》裏那條一樣。”

我順着他的比喻思路問他:“像放暑假一樣嗎?”

他說對。

但其實不對。他還沒有意識到,成人世界不再有暑假了。

原文刊載於《智族GQ》2020年8月刊

攝影:姜南

出品人:Rocco Liu

創意/策劃:Max Li美術總監:區楊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