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好友在張家界

作者丨董勤

茶已三巡，蛙鳴像懷古

幾分卷軸拉開，是十里畫廊盛世

好友在屋外喊過幾回，說伸手可以

捏出一團團雲霧，天鵝絨般細膩

文字落實到實處，像張家界的小木屋

像武陵源不安分的小溪流

亦或黃龍洞中，仙人坐過

尚有餘溫的石凳

瞧，白鶴在雲中漫步，伸出細長翅膀

想帶上我俯瞰，這綠成湖泊

的森林公園

好友反覆和我念起，哪個地方

最值得去，換上青衣布鞋

登一登青雲梯，留下人間一片

窸窸窣窣細語聲

如果身至金鞭溪，仙人一樣

石上獨坐，就着清澈溪水

洗滌我滿目的塵煙，峯巒倒影

其中有穿紅衣的女子，騎牛車

半空中凌雲飛過

在黃石寨中，向砍柴人問路

萬古茫然，不知道往哪裏

才能走到人間盡頭

如果身至天子山，我懷有

朝拜吾皇的感慨，朝霞穩穩

停在山間，早膳流水般遞來

有清蒸鮭魚，粉蒸肉，糯米酒

天子也帶着青山綠水的氣質

看他瘦了，我很擔憂

看他把細狼豪擱在硯上，蹙眉沉思

有幾句話囑託給，我們這些外來人

如果身在天門山，我要去天門洞

邀請一些熱愛山水的朋友

他可以姓李，也可姓杜

姓蘇姓辛亦可，一棵青松

可以留下一首詩，一座朝天拱門

更有朝聖般的詞

我們兜兜轉轉，已經半生

好友說累，與我辭別，剩下明月

高懸於張家界上空

陳子昂在窗口嘆氣，說千年萬年

不如把悲歡傾瀉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