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轉!大趴梯!浸沒體驗!去年夏天席捲倫敦的塔橋劇院版《仲夏夜之夢》,看過讓人簡直無法直視莎士比亞了~

在改編之初,導演尼古拉斯·希特納也猶豫過:被講述過太多次的故事,湧現過很多優秀的版本,還有講述的必要嗎?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念頭越來越清晰:距希特納最推崇的彼得·布魯克版本的《仲夏夜之夢》已經過去近半個世紀之久。 “我發現這部戲的走向越來越暗黑,越來越挑戰觀衆的神經。”這些改編既不帶有開放意味,也不能讓人感到輕鬆,遑論歌頌浪漫愛情的光輝。

況且,故事中有一些笑話,在當代已經越來越不好笑了。比如在森林裏,跟仙后鬧彆扭的仙王奧布朗給仙后下毒,要看她愛上一個驢頭人的醜態。

希特納大大真的剛,衝這句話就知道我們不會看到一部引起三觀不適的作品了。

不過問題也因此變成,如何在保持《仲夏夜之夢》的荒誕幽默底色的同時,頌揚激情的美好,又不讓當代觀衆被冒犯到?

這個時候就要祭出當代改編一招鮮了——

如果把臺詞換個人來說會怎樣?把仙王和仙后的部分臺詞對調,讓帥氣的仙王奧布朗和逗比的驢頭人纏綿去,不僅可以把奧布朗和蒂坦妮婭之間那些純粹的、胡作非爲的惡從情節中抽離,而且讓壓抑的性張力能夠在這一場無害而爆笑的夢裏釋放(此處有福利!!請擦亮眼睛!!連導演自己都忍不住得意稱讚“更性感了”嘿嘿嘿)。

森林仙境中的性轉還帶來了更多:始作俑者在荒唐一夢中獲得了教益,忒修斯公爵決定解除父權和王權帶來的不平等。算是給雅典/現實部分的劇情帶來了影響。

誰說性別轉換不是莎士比亞當代改編一招鮮呢?很多出色的莎士比亞復排版本里都少不了這一味調味料。關鍵在於轉哪個角色的性別,以及與整體制作思路的統一。塔橋版《仲夏夜之夢》無疑是其中翹楚,在這裏我們還可以找到不少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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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皇家莎士比亞劇團版《馴悍記》,把男女角色進行整體性別轉換,彼特魯喬馴服“悍婦”凱瑟琳的故事變成了“御夫有術”,1590年的蘇格蘭變成女性權力至上的社會。但“反轉的目的並不是呈現一個平等社會”, 徹底的性別轉換在帶來權力顛倒的樂趣的同時,保留了對兩性關係甚至不平等權力關係的完整展示與探討。它引發人們思考:女人馴服男人就實現公平了嗎?

又比如英國國家劇院2017年復排版《第十二夜》,導演西蒙·古德溫選擇將馬伏里奧這一個角色進行性別轉換,曾經出演過《布萊克書店》的塔姆辛·格雷格故意帶着一張尬裏尬氣的撲克臉成了奧莉維亞小姐的女管家。除了馬伏里奧例行的笑料,這個平日不苟言笑的老女人老管家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女性,還爲了取悅她而拼命打扮作怪, 這種同性戀情因素的加入,呼應了《第十二夜》中性別流動性這個命題。

至於大受歡迎的莎士比亞環球劇院2012年全男班版《第十二夜》,雖然嚴格說不是性別轉換(小姐還是小姐),而是角色反串(莎士比亞的時代舞臺上就是清一色的男性演員來反串女性角色),但這番轉變帶來的不僅僅是復古色彩和笑果。看着滿臉褶子的裏朗斯來演嬌滴滴的大小姐,油炸叔史蒂芬·弗雷還要追在他身後,看着老男人們你儂我儂,你會覺得那都是真愛啊,然後在大笑中忽然就有點懂了導演的心思:年齡、性別通通都不重要,那都是僞裝而已,在愛面前只有赤裸裸坦誠相見的兩個人。

除了莎士比亞,很多現代劇目也會在復排中使用性別轉換來開啓新的角度。安德魯·斯科特主演的《樂在當下》中,導演馬修·沃查斯同樣將部分角色進行性轉。你可能會察覺到,也可能察覺不到,因爲它似乎更還原了諾埃爾·考沃德劇本當中,囿於時代不能明說但原本設定的東西,巧妙而精彩。這個,我們下次單開一篇嘮~

《仲夏夜之夢》近期排期

8月30日 別克·陝西大劇院

9月6日 瀋陽盛京大劇院

9月18日 保定關漢卿大劇院

9月20日 廣州大劇院/峨影1958電影城

11月21日 蘇州文化藝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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