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2月,江西蘇區向上海臨時中央緊急支援了12根金條(120兩黃金),前幾站都很順利,誰知就在轉運途中的最後一站,地下交通員和12根金條一起神祕消失。直到18年之後,真相終於大白。

【鉅款!蘇區支持中央12根金條】

1931年,“中共史上最危險的叛徒”顧順章叛變,向國民黨供述了大量的中共機密,導致許多地下黨員紛紛被捕,倖存的黨員也有許多負了傷。給受傷的同志看病需要錢,疏通關係營救被捕同志也需要錢。在上海灘,沒錢是寸步難行的。

而當時處於地下活動中的臨時中央,所需經費只有兩條渠道:一是由蘇區建立的紅色蘇維埃政權撥款,二是向共產國際申請援助。這兩條渠道中,通常都是以第一條爲主渠道,第二條屬於輔助渠道。

當時主持臨時中央工作的博古起草密電,與瑞金的中華蘇維埃政府取得聯繫,讓給予撥款。當時,蘇區的經濟情況不容樂觀,但是,蘇區政府還是全力支持臨時中央,決定撥給黃金120兩(十六兩制老秤)。這120兩黃金,實際上是在戰鬥中繳獲的金戒指、金耳環等金飾,被熔鑄成12根金條,每根金條10兩。這在當時,是一筆鉅款。

爲了確保這批金條能安全送到上海,蘇區黨組織想出了一個奇招。林伯渠製作了一個難以被僞造的老棋子,上面有他親筆書寫的一個“快”字。林伯渠將棋子切成七瓣,七名負責押運的交通員每人各持一瓣。七名交通員分別負責不同的路段,在交接的時候,要查驗自己下線手中的棋子與自己的棋子是否吻合。

除此之外,每個交通員的上級都會交給他一套鑰匙和鎖,但是,鎖和鑰匙並不配套。在交接的時候,只有下線手中的鑰匙,才能開啓上線手中的這把鎖。只有這樣驗明瞭身份,金條才交給下線,繼續往下傳。

金條鎖在一個小小的銅盒子裏面,七個交通員都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這樣一來,只要這個棋子再次湊成完整的一個,也就意味着運送黃金的任務順利完成了。

【奇怪!12根金條不翼而飛了】

特別經費運送的路線是這樣的,瑞金——南平——福州——溫州——金華——杭州——松江——上海。這條路線有些繞,但安全係數大。

第一個交通員是1931年11月6日從瑞金啓程的,滿打滿算,用一個月時間足以到達上海。

可是,等米下鍋的上海臨時中央,從11月底開始發電向瑞金蘇區詢問,一直問到12月22日,一共發了五封催詢電報。蘇區這邊才意識到出問題了。

1932年元旦那天下午,蘇區政治保衛局局長鄧發拿着已收到的“快”字的前六個筆畫,來請林伯渠鑑定是否是原件。林伯渠發現,“快”字的最後一筆一捺,沒有送到蘇區。這就意味着,特別經費沒能送到上海,岔子就出在最後一個環節。

特別經費未能送到上海,後果極其嚴重。因沒有資金及時營救,九名被捕的同志遭到殺害,三名傷病的地下同志因無錢及時救治而死亡,四名犧牲烈士的家屬因未能獲得組織及時的經濟救助而流落街頭,最後失蹤。

接下來,反“圍剿”、長征、抗戰、內戰風起雲湧,這起發生在1931年冬的案件就暫時擱置了,但它卻從未遠離幾位當事人的心頭。

【不忘初心!新中國成立後重啓調查】

1949年11月下旬,公安部、社會部向華東局、東北局、華北局的公安部、社會部發出“機要件”,要求對件內所註明的發生於新中國成立前我黨我軍各個歷史階段的若干起懸案進行調查。中央特別經費失蹤案分發給了華東局,華東局責成上海市公安局負責調查。

同時下達給上海市公安局的還另有五起其他歷史懸案。爲此,上海市公安局抽調一批精幹偵查員組建了“懸案調查辦公室”(“懸辦”)的臨時辦案機構。“懸辦”下設六個調查組,“特費失蹤案”由第三組負責調查。

當年的黃金大劫案,差錯出在最後上海那段路程,最後一名交通員神祕失蹤了,他所攜帶的黃金也不知所終。是這名交通員在黃金的誘惑下背叛了黨組織嗎?他帶着黃金究竟去了哪裏?

“懸辦”的四名偵查員不辭辛苦,找到了當年運送黃金的6名交通員。第六名交通員詳細回憶了與第七名交通員交接時的場景。他說:“我到了松江以後,住在一個叫漢源的旅館裏,我剛入住沒多久,就出來想等這個下線,結果看到一個穿着黑衣服、黑褲子、戴着黑帽子而且還揣着手杖的人,進來就問那掌櫃的,說杭州口音來的客人住在哪間屋(第六個交通員是由杭州送往松江),老闆說我就是。”

兩人進屋對完暗語之後,看了棋子,用鑰匙開了鎖,第六個交通員也就放心地把銅箱子交給了那個人。

“懸辦”偵查員聽到這些線索,迅速找到當年的旅館老闆,詢問後得知,第七個交通員當時並沒有入住旅館。那麼,他當時到底住在了哪裏?

就在“懸辦”四名偵查員陷入困境之時,案件出現了新的轉機。【原來如此!消失的第七個交通員】

原來,18年前,松江這個地方有一個保安團,保安團有一個招待所,大概有50個牀位。這些牀位只有在營長簽字的情況下才能入住。招待所對內營業,但也接受社會旅客。偵查員調閱了1931年12月3日的住客名單,發現當天晚上只有一個姓梁的人在此居住,身份是上海來松江採購藥品的醫工梁某某。

找到當年那家藥店的魏老闆,魏老闆表示,這個梁某某在自己店裏工作多年,卻在18年前突然領着全家一起消失了。

所有條件都吻合,這個梁某某就是18年前失蹤的第七個交通員!

通過當地公安局的協助,偵查員找到了已經改了名字的梁某某。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帶着黃金失蹤的梁某某,竟然過得十分窘迫,看上去很是寒酸。

梁某某供述,18年前,他帶着銅箱子到了上海,準備把箱子交給組織。剛下碼頭,有輛黃包車主動拉客,他就坐了上去。在上坡的時候,有兩個人幫忙推黃包車,然後,他就突然感到頭昏,不省人事。

等到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處於一個旅社之內,銅箱子也不見了。他心知不妙,一定是着了別人的道,箱子不見了,無法向組織交代,乾脆跑了算了。

爲了以防萬一,他讓旅社老闆給他寫了個證明,證明他是不省人事被人拖進旅社的,以免日後組織找到了他問罪。之後,他就帶着一家老小悄悄離開了。

偵查員們面面相覷:梁某某所言當真,但事到如今,該上哪裏去找那三個劫走黃金的人呢?

【結局!真兇最終落網】

如此看來,目光就該轉向18年前那個寒冷的清晨發生於曹家渡橋頭的打劫案了。

經過樑某某自己的分析與偵查員們的研究,認爲此案是街頭流氓自行爲之,而非敵人或幫派蓄謀。

那麼,從何下手呢?偵查員的想法是:求助於所有舊上海的老警察。這些舊刑警建議:去提籃橋監獄,在那些解放前就被關進去的在押犯當中尋找線索。

“懸辦”立即起草了一份《協查通知》發往提籃橋監獄。提籃橋監獄收到《協查通知》後,通過對在押犯進行調查,得來了許多線索。但這些線索到最後卻都沒有了下落。

就在偵查員們焦頭爛額之際,突然,從提籃橋監獄中傳來的一條線索,終於讓真相大白!

上海提籃橋監獄關押了一個年輕人,因強姦罪入獄,被判了十年。這年輕人就對着一個老巡捕發牢騷,說自己知道一個案子的線索,揭發出來是否能夠戴罪立功?老巡捕說這得看是什麼案件了,年輕人說是關於黃金大劫案的。

偵查員迅速提審了這個年輕人。原來,這個年輕人有個遠房表哥吉家貴,向來不務正業。在18年前卻突然來年輕人家裏借黃包車,說是要出去拉幾天客。從那之後,遠房表哥吉家貴就忽然闊綽了起來。

偵查員根據年輕人提供的線索,馬上逮捕了他的表哥吉家貴。把第七個交通員梁某某找來一辨認,此人正是18年前的那個黃包車伕!!!(看官驚歎幾聲?啊啊啊啊啊)

吉家貴交待,18年前,他和狐朋狗友劉阿古、莊克想籌款開店,於是向表弟借黃包車爲作案做準備,原準備作案多次,哪知一出手就是120兩黃金,3人各分40兩後就此歇手。爲防止引起外界懷疑,3人從此互不聯繫。【最終的結局】

第七個交通員梁某某以“歷史反革命罪”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但很快被釋放;

1950年11月18日,吉家貴、劉阿古以搶劫罪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莊克早在1937年參加由戴笠組建的“抗日鋤奸隊”,次年,在戰鬥中陣亡。

提籃橋監獄裏的那個年輕人因此立功,提前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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