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常說的“視效製片人”，究竟是幹嘛的？丨幕後學院
原標題：好萊塢常說的“視效製片人”，究竟是幹嘛的？丨幕後學院
當今以視效爲主打的電影通常會擁有幾百個視效鏡頭。那麼，後期製作所需時間遠長於實際拍攝時間這件事是否令你感到驚訝呢？隨便看看近期上映的任何一部視效影片的片尾字幕，你會看到爲視效貢獻出才能的上百個名字。
在許多類似影片裏，視效製片人會在後期製作伊始就全力出擊。
《機械姬》
什麼是視效製片人？他們的職責是什麼？對於成熟的電影工業來說，這個職位爲何如此必不可少？娜塔莉·裏德（Natalie Reid）是英國倫敦的Milk VFX工作室的一名視效製片人，曾參與了《機械姬》《神探夏洛克》《驚濤颶浪》等影片的製作。她與我們分享了自己對於這份工作的一些看法。
視效製片人都需要做些什麼？
視效製片人的主要工作分佈在兩個領域內:制定預算( budgeting)和安排進度( scheduling)。這兩項工作是相輔相成的，彼此相互依賴着貫穿了項目的整個製作過程，如同一段雙人舞。視效製片人要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來編排這段舞蹈，幫助製片人和製片經理達到他們按時、按預算完成電影的目的。在此過程中，視效製片人是視效製作資源和藝術家們的管理員。這並非一份風光的工作，但倘若完成得好，視效製片人能爲藝術家們帶來必要的操作工具、人力以及所需設備，也從而彰顯出了最好的組織能力。
作爲一名製片人，你需要持續做出判斷，哪些事情較爲緊急，哪些較爲重要。你會面對性格多種多樣的人，其中有些人以自我爲中心，較爲苛求，並且經常與旁人意見相左。你會經常需要決定哪些事具有可行性，而哪些事有悖於預算或拍攝計劃。你需要處理無數的商談交易，從微不足道到事關重大。在此過程中，你身邊那些圍繞着的人會依靠你的堅持、智慧，還有明智的決斷。
視效製片人蘇珊·茲韋爾曼（《星球大戰9》《復仇者聯盟4》《黑豹》《海王》《綠皮書》）與她的Exceptional Minds工作室
在視效行業，團隊中每個人都會向你尋求答案。這項工作會給你帶來巨大的滿足感。然而不利之處在於，如果製作過程中出現問題，你可能會感到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士的憤怒，他們並不理解爲什麼一家制作公司會因爲剪輯部門沒能按時提供製作所需的背景層就無法完工。
從預算角度，視效製片人的任務有：
● 從項目一開始就預估視效製作成本
● 根據刷本、分頭故事板、預演(有時也被稱爲 animatics，動態分鏡)拍攝和後期製作時間安排來製作細緻的預算。
● 在拍攝和後期製作階段全程監督預算的使用。
● 不斷修改完善預算以適應視效鏡頭數量和複雜程度上的改變。這些改變總是經常出現在電影製作的全過程。
年輕時的蘇珊·茲韋爾曼
在拍攝計劃方面，視效製片人的任務有：
● 分析劇本和故事板，確定在何時何地拍攝視效元素。
● 與第一副導演(1 st Assistant Director，簡稱1stAD)合作，爲主拍攝期(涉及主演的拍攝)和第二攝製組或視效攝製組制定拍攝計劃。與視效製作公司共同設定他們的最終鏡頭交付時間。跟進所有視效鏡頭的製作過程。
● 在前期籌備階段，監督劇本分解過程的方方面面，與視效總監起研究分鏡頭故事板、分析每個鏡頭的所需，爲視效工作制定預算和拍攝計劃(包括準備好每日拍攝安排)
《海王》拍攝過程
● 在拍攝過程中僱用輔助團隊，與相關負責人談論與組員、視效公司、設備和服務等方面的價錢，緊密與第一副導演合作，共同安排主拍攝期需要拍攝的視效元素，確保不會漏拍任何元素。
● 安排分組拍攝不同的視效元素，倒如模型、藍幕或綠幕鏡頭、MoCo鏡頭、航拍鏡頭以及視效合成元素(例如火、煙、爆炸和水花四等)。
視效製片人還要監督視效的後期製作過程，內容包括CC、數字合成、MoCo拍攝、藍幕或綠幕拍攝、模型拍攝、航拍(當視效鏡頭涉及時)視效元素和背景層、數字生物等其他特殊元素。
《權力的遊戲》視效製片人史蒂夫·庫爾巴克 (Steve Kullback)
視效製片人與視效剪輯
對於視效製片人而言，衆多工作中的第一要務（Job One）是在後期製作中負責監督視效製作如期完工。
在視效部門裏所有最重要的關係中，有一種是視效製片人與視效剪輯部門的關係。這些視效剪輯師們可謂成就我們視效製作的無名英雄。在後期製作全速前進時，幾十甚至上百個視效鏡頭都由數個合成層組成，因此需要有人保持這些合成層安排有序 — 這時我們就要向視效剪輯師們尋求幫助了。他們以及他們的數據庫，保證我們的工作能正常進行。
當然，並非所有電影都需要一名視效剪輯師。在拍攝規模較小的項目時我們會面對相對較少的視效鏡頭，那麼這些視效鏡頭的管理就由影片的第一攝製組剪輯助理（1st unit’s assistant editor）來負責直到後期製作完成。
但比如說，當我們的項目有50個或更多的視效鏡頭時，剪輯師和他的助理在分身乏術的情況下就無法參與這項工作。面對時下知名度頗高、包含有成百上千個視效鏡頭的大片，僱用一名視效剪輯師不再是一項奢侈服務，而是實際需求。在這類電影中，不僅劇組本身會有視效剪輯師，大多數與視效部門合作的視效製作公司也擁有自己的視效剪輯師。
視效總監喬·鮑爾（Joe Bauer）與龍母的小龍親密合影
在當今的院線影片拍攝過程中，視效剪輯師的工作帶有很大的挑戰性，當然也會帶來個人成就感。當第一攝製組剪輯師和他的助理正待在剪輯室裏專注於工作時，視效剪輯師就有機會與導演建立創作上的合作關係。儘管他的影響力遠小於視效總監，但他仍可以爲一場有視效的戲份提出他人沒能想到的建議。
因此，視效剪輯師對於影片拍攝而言具有極大價值，一方面，他們能在第一攝製組剪輯師和導演之間搭建起一條非常重要的橋樑，另外一方面也建立起整個視效部門和後期各個合作方之間的聯繫。他能同時作爲剪輯部門成員和視效部門成員存在。
視效製片人史蒂夫·庫爾巴克與視效總監喬·鮑爾講述權遊的幕後故事
有一件事經常會受到視效剪輯師的影響，那就是對於一個鏡頭使用哪一條的選擇。通常情況下，視效總監會在拍攝視效背景層時標註出哪一條最適合用來做效果。視效剪輯師一般會聽從視效總監的判斷。但如果他們的工作關係較爲親密，並且視效剪輯師發現了拍得更好的一條（從時間點、表演、與其他元素的配合效果方面上來看），他則會向視效總監提出自己的建議（但這一點並不適用於那些有主演表演、必須由導演做出最終選擇的鏡頭）。
爲視效剪輯部門人員和設備制定預算
爲視效剪輯部門制定預算並不複雜，因爲不會出現太多未知因素。你只需要向製片人或後期製作總監詢問一些基本信息就可以了。比如：
● 後期製作的週期有多長？有關後期製作的時間安排非常重要，它能最終決定其他一切事情。它會列出後期製作中每個人都注意的幾個重要截止日期。對於視效部門而言，最爲關鍵的日期是負片剪輯開始的日期。那一天是所有視效製作都完成的時候，也是各家視效公司必須遵守的最終完工日。
● 然而，如果使用高清或數字格式拍攝，到此時你仍然可以繼續處理一些視效鏡頭的細節直至最終完成，並將鏡頭交給數字中間片製作公司。行業裏沿用已久的經驗規則是，儘可能在製作數字中間片開始前一個星期交付視效鏡頭。這能讓你有一星期的時間，可以在最後的截止日期到來前對一些容易出現問題的複雜鏡頭進行調整修改。
這額外的一星期時間可以幫到你很多地方，因爲在你將鏡頭交給數字中間片公司之前，首先要讓剪輯師和導演有時間檢查鏡頭的最終完成效果並批准通過。在導演和/或攝影指導與調色師一起爲全片調色的時候，最好不要因爲要剪入某些視效鏡頭而打擾了數字中間片的製作。
● 你們會獨立於第一和第二攝製組來進行視效背景層的拍攝嗎？如果答案肯定，那麼你需要在視效預算表的相應位置添加額外的膠捲和洗印價格。如果拍攝需要大量實景元素、模型或進行高速攝影的話，這筆預算會迅速演變成一個較大的數目。
視效製片人霍伊塞·考克斯（Joyce Cox）（《阿凡達》《蝙蝠俠：黑暗騎士》）
● 視效剪輯師何時會開始工作？你應該和製片人以及/或者剪輯師一起決定這個日期。雖說影片各有不同的時間表，但從原則上來講，我們較傾向於讓視效剪輯師在主拍攝期開始時就投入工作，他可以有一星期時間來準備並安置好設備、熟悉視效數據庫，以及深入瞭解故事板。
最好不要在大量視效鏡頭背景層拍攝結束後才讓他進組。這會讓他在拼命追趕進度和整理視效鏡頭時變得非常困難。在那些要求製作大量複雜的3D CG鏡頭的項目裏，也許更重要的是確保視效公司能在背景層拍攝結束後迅速拿到拍攝素材。製片部門應負起這個責任。
● 本項目的製作規模是否大到需要僱用視效剪輯師助理（Assistant VFX Editor）？如果是，那麼他的薪資需要計算在預算內，儘管在一般的項目中，視效剪輯師助理非常少見，有時候連視效剪輯師自己都是作爲主剪輯師的助理而存在的。
《阿凡達》
● 視效剪輯師的工作地點在哪裏？是跟主剪輯師一起，還是在視效背景層在拍攝時另選一處？我們極少見到視效剪輯師的工作與主剪輯師不在同一處工作的情況，但如果確要如此，制定預算時你應當考慮到辦公室的租金。鑑於剪輯房的租金一般會被包括在剪輯部門的預算之下，因此製片人很可能會要求把視效剪輯房租金添加在視效部門預算內。
● 視效剪輯師的設備租金應算在哪個部門的預算中？這其實並不好說。爲什麼當視效部門的預算已經極高的時候，製片公司和製片廠還希望再添加額外的預算？他們可能有自己的原因。製片人可能認爲視效部門的預算最好低一些，於是他會告訴你，他已經將視效剪輯方面的花費算在了整個後期預算中，這樣就能讓視效部門的預算顯得較低。
《阿凡達》
然而即便如此，製片人還是要知道這些花費的具體內容都是些什麼。所以作爲視效製片人，我們無論如何都應該將剪輯設備租金放進自己的預算中。這樣你纔不會在查看成本報告時被突如其來的64000美元的剪輯設備租金給嚇到（假設目前我們要進行10周的拍攝和22周的後期製作，設備租金是2000美元/周）。倘若製片人或是製片經理在之後有其他要求，你可以隨時把預算表裏具體科目刪掉或者隱藏。
● 視效剪輯師是否需要除了普通剪輯軟件之外的特殊設備？Avid系統或Final Cut Pro系統都較爲標準，但你是否需要將每日樣片製作成DVD因而去租或購買一個DVD刻錄軟件包？
由霍伊塞·考克斯（Joyce Cox）開發的視效預算系統Curó
● 視效剪輯師是否要與主剪輯師一起去較遠的外景地甚至是海外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應該在視效部門預算中估算這筆差旅費和個人的每日津貼。再次提醒，製片人可能會把全劇組所有的差旅費整理在同一個科目下，但你仍然得處理一下這些數字並告訴他視效剪輯部門組員會產生多少開銷。
● 如果項目使用膠片拍攝，視效剪輯師是否需要製作彩色工作樣片，還是隻要洗印出幾條拍攝內容作爲質量檢查，然後再將這些拍攝內容刻錄在DVD上分發給核心創作人員？無論發生哪種情況，視效部門都應當有所有視效背景層、視效鏡頭以及合成效果的樣片。所以，這筆製作視效樣片、膠轉磁以及購買DVD的費用都應該添加在視效部門的預算中。
● 如果項目使用高清或數字拍攝，你就無須製作每日樣片，並隨之節省了一大筆開銷。但代替這一項的是高清或數字拍攝時所涉及的其他花費內容。
視效剪輯部門預算的制定參考
在這裏，我們列出了一些爲視效剪輯部門人員和設備制定預算時的通用指南。要記住，人員薪酬根據協會合同要求而各有不同，設備的價格也時有波動。
漫威視效製片人Jen Underdahl
正如所有的設備租賃一樣，視效製片人有必要貨比三家，挑選出最爲合適且實惠的設備。許多剪輯師擁有自己的設備。在不需要使用的時候，他們可能會以低於市面上租賃公司報價的價錢將自己的設備出租。如今，行業內的慣例是膠轉磁的過程中將每日樣片直接轉爲數字形式，省去了原來製作影片彩色工作樣片的步驟。導演們在大屏幕上觀看工作成果這件事逐漸成了一項奢侈的要求。
Jen Underdahl分享《復仇者聯盟4》的幕後故事
不可否認，數字每日樣片的確爲整個電影的製作省下了一些預算。然而，我們認爲視效鏡頭能製作成工作樣片並儘快能在大銀幕上以膠片形式放映也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視效製片人應該從一開始就爲製作視效鏡頭的彩色樣片而做出預算，並敦促對此並不甚情願的製片人批准這項額外預算。因爲這是一筆非常值得的花費。
除此之外，我們還推薦剪輯部門爲每個視效鏡頭留出至少兩個工作樣片的預算。這是因爲有多個小組需要查看並且批准這些鏡頭。一份工作樣片是爲剪輯部門準備的（觀看人員包括導演、剪輯師和視效總監），另一份則是爲製作這些視效鏡頭的視效公司而準備的。這兩個小組都需要看到完全相同的畫面，這樣他們才能在進行評價、提出意見和糾正錯誤時能保證出發點一致。
30 Sep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