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把西湖比西子,不抵荷葉煨牛腩

文字原創 / 汪挺 秦聿森 盡色

“三秋桂子,十里荷香”不僅杭州有,鎮江也有,我家也有。當然家裏沒有十里,有一缸。

桂花盛開時節,荷花不再,那荷葉依然田田。國人想清香入口,太有想法了——把樹葉做成茶葉,開水一衝一泡,贏得茶香四溢,嗅之不足,猶可飲之;蘆葉包上糯米,是爲“糉子”,蘆香攜手米香,獨步世界美食界。

荷葉也有它特殊的香味,如何使它入口?賞心悅目之餘,要它也能美腹?我突發奇想,紅燒牛腩。於牛腩的濃湯和重口背景下,加入清新的荷香元素,會是怎樣?

靈感來自於兒時,熟菜滷味店裏那新鮮出爐、香氣噴薄的豬頭肉。

早前,大西路老恆順作坊的隔壁,有一家頗有名氣的熟菜店。他家的熟食門類齊全,製作得法。一般家境殷實或者有親朋好友進門做客的,會特地去挑一些心儀的滷菜回去,豐富一下飯桌。

遞過去五毛錢,店家被燙得齜牙咧嘴地切好豬頭肉,菜刀平起於砧板,往前一送,以刀作鏟,麻溜地將切好的豬頭肉剷起來,碼放在攤開的、那燙製成熟的荷葉裏,包上,隨即麻皮繩紮好,留個扣,可以讓你用中指套着拎回家。

你在路上晃晃蕩蕩地走,豬頭肉在荷葉包裏跟着一起晃晃蕩蕩,那油脂緩緩滲透,那香味已經透過荷葉,一陣陣地溢出,香了一條路。

等熱乎乎的荷葉包,在飯桌上被打開的時候,沁透了荷葉清香的豬頭肉,就像日出一樣噴薄而出……若干年前,還沒有塑料袋的歲月裏,幹荷葉是最常見的包裝紙。買熟菜,買醬菜,甚至去肉店買幾毛錢的肉絲肉末。

名場面是“魯提轄拳打鎮關西”,那荷葉包肉,包了一包又一包,每一包都裹挾着香氣和豪氣,深深地印在腦海裏。

以前人用荷葉包也爽氣,幾張荷葉一包一裹,用完了,往鍋膛一扔,屍骨全無。哪像現在這討厭的塑料袋,多少年無法降解,成了公害?

其實,荷葉不僅可以當包裝,用荷葉包裹食物做菜的例子也並不鮮見,就算再牛掰的美食家,也不能考證出具體的年代,比如名聞天下的“叫花雞”。

“叫花雞”有個文雅點的名稱叫“煨毛雞”。爲什麼叫這個名字呢,因爲做法很特別,是帶毛烤的。傳說有人偷了一隻雞,因爲手邊連開水褪毛的條件都沒有,又怕別人發現,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用稀泥糊在雞身上,裹成一個泥蛋蛋來烤,熟的時候,雞毛可以隨泥殼一起褪了……

之所以這道菜流傳下來,當然是因爲好喫。怎麼樣讓雞肉不被稀泥弄髒呢?就有賴於荷葉了。

第一個做叫花雞的,肯定是沒有趁手的東西,自然就想到,去荷塘裏薅幾片荷葉,這是正常思維。異乎尋常的是,荷葉包裹的雞,在烤熟之後,散發出獨特的清香,而且雞肉更細嫩,不僅叫花子口水汩汩而流,其他人也眼饞這口。

於是,做這道菜的名店迭出,常熟虞山腳下的王市酒家、杭州西子湖畔的叫花雞都很出名,相同的是,都用荷葉包裹,再裹泥燒烤,不同以往的是,採用更爲衛生的褪毛雞。

更爲進化了的喫法,是淮揚菜裏的“荷葉煨雞”,已經走向了更爲精緻的文人菜了:將仔雞切塊,加上火腿、筍片等,用豆腐皮包裹,再裹上荷葉,敷上稀泥燒烤。待到泥殼烤裂,濃香四溢的時候,就是大快朵頤之時。

無論何種做法,講究的廚師,會裹上兩層荷葉,一層鮮荷葉,外加一層幹荷葉,香味更濃,也更拿得上臺面。

說回到今天我們做的紅燒牛腩,或許你更關心這菜怎麼操作,其實毫無祕密可言。

你平時怎麼燒牛腩的,還怎麼燒就是。只是需要燜的時候,把牛腩盛進燒鍋,玻璃加蓋那種鍋。底上鋪上幾張清洗乾淨的荷葉。別用煤氣竈,用電磁竈,小火。當你揭開鍋蓋的一剎那,肉香,荷香,撲面而來!哦,哦,還沒喫進嘴,得先壓壓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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