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US. News最近的數學學科排名中,曲阜師範大學橫空出世,超越北京大學,成爲全國第一。這一排名大大顛覆了人們的固有認識,引發了極大關注和熱議,以至於此事登頂熱搜榜,想必對於一所默默無聞的地方高校來說,也是小概率事件。在一個普遍熱衷於浮名的等級世界,大學排行榜歷來備受關注,北大和清華何嘗不是成爲輿論的中心?例如當北大首次出現在國際大學排行榜前列的時候,引來一片噓聲;前不久清華大學宣稱建成了世界一流大學,也是引來各種質疑以及嘲諷。按理說,人們懷疑和熱議曲師大數學全國第一,實屬正常。然而,在這場議論中出現了一些不友好、不科學、不公平的聲音,甚至不乏某種惡意。

不管北大是否已經步入世界一流,但在國內的一流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在北大面前,絕大部分高校都難以望其項背,更是地方本科院校所無法企及的。不僅在辦學實力上北大建立起了國內至高的地位,北大還因爲其特殊的歷史地位而被視作中國高等教育的象徵,承載着中國高等教育崛起的熱望與情感,成爲一個文化符號。在這樣一種事實和文化背景下,北大顯然是不可挑戰的。所以,北大常常被批判,甚至只是因爲一點小事,但很少有人拿除“隔壁”之外的高校跟北大作比較。這就可能造成很多人以北大爲立場表現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因而對其他高校的認知和評價缺乏客觀和理性。在US. News數學學科排行榜出來後,有些人以所謂的“常識”爲依判斷據,或表示輕蔑和不值一說,或對曲師大報以冷嘲熱諷,因爲按他們的認知,曲師大在量級上根本沒有與北大比較的資格。事實是,任何一所大學,包括真正世界一流大學,都不能做到在所有學科領域都名列前茅,哈佛如此,耶魯如此,牛橋亦如此,然而在傲慢與偏見的左右下,事實被忽略了。

“曲大數學超過北大數學的排行結果,其紕漏之大,足以使這個話題從專業的象牙塔尖之上降維滑落至公共的輿論場裏,任人評說。這也就像一根大蔥和一條象鼻,其差別所在根本就不必勞駕蔥農或動物學家評點一樣。也由是,如此排位,徒增笑耳。”這是光明網某評論員文章,首先他想當然地認爲曲師大數學超越北大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紕漏,是曲師大人“瘋狂灌水、瘋狂互引”的結果;其次他極度輕蔑地將曲師大貶作一顆大蔥,我們似乎能夠聽到由他鼻中發出的“哼”聲和“徒增笑耳”的冷笑。這“嬉笑怒罵”的功力堪比魯迅先生了!然而,令人疑惑的是,其所說的曲師人大鑽排行榜漏洞、瘋狂刷單並無任何證據,僅僅是自以爲是的揣測而已。更甚之,堂堂光明網評論員居然又進一步上綱上線,影射曲師大沒有“羞恥心”,“法德失綱”,導致聖人故地“禮崩樂壞”。該評論員對一所地方高校如此尖刻,不知道他脆弱、傲嬌的心靈遭到了多大刺激!但令人不解的是,該評論員對這家以營利爲目的美國公司US.News倒是十分寬容,大度地說什麼“世界上又哪有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十全十美的規則體系呢?”殊不知,花樣翻新的大學排行榜已經把我們的大學鬧地暈頭轉向,唯指標、唯排行辦學已經損害了大學健康發展!

大學排行榜實際上是一種評價機制,而大學發展和治理需要有評價,科學評價是大學科學治理、科學發展的基礎和條件。但大學排行榜從一開始就是不科學的,正如有文章所介紹的美國世界新聞與報道大學排行榜那樣,這個排行榜不過是一家瀕臨破產公司突發奇想的產物,從一開始就不具備基本的科學性。但是排行榜確實是一種基於人性的巧妙設計,儘管它問題多多,但依舊將很多大學裹挾其中,成爲其辦學的指揮棒。人們常常批判的是,大學排行榜以數量化評價爲基本方法,永遠無法客觀準確地對大學做出價值判斷,而將大學的教育與學術肢解,更是損害了大學有機體。然而,致命的問題並不僅僅在於此,大學排行反映了我國大學的等級化,並作爲一種機制促使大學等級化越來越嚴重,這或許對大學生態及其內涵式發展的損害更加嚴重。

中國社人十分講究面子,追求體面,所以在任何領域都十分關心排名,追求名次好看,本質上反映的是人分十等的社會結構。這種等級化的傳統反映在大學身上,就是大學的等級化,不同等級的大學有着不同聲譽,所以我們存在着分明的大學鄙視鏈。所以,大學十分在意在排行榜中的位次。當然,大學重視排行,還因爲zhengfu也重視排行,985工程、211工程、雙一流工程等將大學分成不同等級,教學評估、學科評估等即使沒有明確分出一二三四名,但也劃分了等級,而等級劃分本質上就是一種排行思維。至於北大清華在國際大學排行榜中位居什麼名次,有多少大學進入排行榜前列,都是衆所關心的。地方zhengfu甚至直接依據某些數量標準選拔一流學校和一流學科。重要的是,或粗或細的排行常常被作爲政府投入和支持的重要依據。如此,大學就更加關注大學排行榜。於是,大學等級也就愈加強化。這導致一部分大學固步自封,另一部分大學則資源捉襟見肘,總體上又限制了特色創新,高等教育整體陷入同質化。而目前商業化的大學排行榜通過有效的營銷手段,正吸引着大學越來越陷入唯指標的陷阱,等級化因此愈加強化。所以,US. News數學排行榜引發的一系列爭論並無多大意義,真正的意義在於引發我們的反思,反思大學排行榜的泛濫和大學等級化對高等教育生態的侵蝕。只不過,爭論中各種缺乏理性而充滿傲慢與偏見的說辭,引發了一場無謂的口水仗。

最後,很想告訴一些人,坐落在曲阜小城的曲阜師範大學在幾十年的辦學歷史中,以犁牛之子的精神,勤勤懇懇紮紮實實辦學,培養了一批批紮根於基層的優秀人民教師,爲山東省基礎教育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贏得了廣泛的讚譽。曲師大在基礎文理學科建設方面,也取得了莫大的成就,包括數學學科,湧現出了許多知名學者專家。曲師大與國內外最好大學相比,自然存在差距,但她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一直砥礪前行在變革和進步的道路上。

源自:老張說教,一個研究高等教育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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