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月菩提

图:来自网络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岳庙还是一个贫困的小村庄。靠庄中间,路南有两口泥墙草房子,是生产队的牛屋,有几头牛在这里喂养着。再往西有一口房子,坐北朝南,另有东屋两间,这就是最早的岳庙小学。

学校南面有口越杆子井,粗黑的越杆上吊着根粗麻绳,麻绳下系着一个木头钩子,庄上的人都靠这口井吃水。

学校离我家比较近,有时候我跑到学校去,看着老师教孩子们读课文,感觉挺好玩的。6岁那年,我在这所学校读一年级。入学第一天,我从家里搬一个小木板凳,挎着母亲做的小书包。包里装着父亲给买的小青石板,还有姐姐从地里挖的能在石板上写字的“泥猴子”。

渠老师是学校唯一的公办老师。家在邻乡渠集村。渠老师和我父亲比较熟,曾经到家里和我父亲喝过酒。渠老师眼睛很大,一副非常威严的面孔。渠老师工作很严谨,对学生要求也非常严格,大家都有些害怕他。

学校学生少,老师也少。一二年级是复式,一个老师教两个班的所有课程。所以,上得最多的课就是语文和数学了。很少上音乐、体育课。

教过我们唱歌的只有渠老师一个人。现在还记得渠老师教《阿瓦人民唱新歌》的样子。

二十多年后,我已经当老师多年了。在丰县偶遇渠老师时,渠老师已经退休好多年了,身体还十分硬朗,那双眼睛仍然是炯炯有神。他也许不记得我了,当我和他说起我父亲时,他点点头,笑了笑。

我上学没多久,岳庙小学就和杨庄寺小学合并了。学校搬至杨庄寺村东头的一个高台子上。岳庙学校这时才初具规模,有小学,也有初中。我在这里一直上到初二毕业。

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程庄西头有条沟被雪封平了,我不小心掉进沟里,费了好大劲才从雪里爬上来。来到学校的时候,手冻得拿不动笔。读书时,两只手使劲往袖口里塞。手有点暖和了,脚却冻得没地方放。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轻轻跺着脚,教室里跺脚的声音和读书的声音,此起彼伏。

夏天在学校最美的事,是午睡。午睡的时候,女同学大多趴在桌子上睡,男同学则把从家里带来的塑料布或油皮布铺在地上,躺着睡。白天没有蚊子,苍蝇却是常见的。对于苍蝇的作乱,熟睡中的这些孩子们,有时自己在梦中拍打。所以,同学之间,经常会产生一些小误会,认为谁在熟睡时被谁打了。

那时大家玩得很单调,女孩子跳绳,踢毽,踢(驱)瓦。男孩子们推铁环,抽陀螺和打辣子。

冬天特别冷,老师有时组织起来一起玩。用几根红薯秧子结在一块,就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子。两个同学扯着使劲甩,男生和女生分两个队,有的从这边跳过来,有的从那边跳过去。大家都跳得小脸通红。

学校每年都要举行忆苦思甜大会。学校特地请来生产大队的书记和村长来主持会议。那个被请来的,在旧社会里吃苦最多的女人在会上现身说教。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她给地主当佣人的时候,所受的那些非人遭遇。说到痛哭流涕时,有一个学生起头,大家都一起振臂高呼“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之类的口号。

那时候都特别讲觉悟。上课时,老师走进班级,班长喊过起立后,全班一起背诵:“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要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这样喊了一些时日,再上课时,老师就不让喊这些口号了。

我现在还记得,老师经常教育我们,从小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从小不怕苦,长大做国家的栋梁。从小学好本领,长大建设祖国,报效国家。

到夏忙时,学校安排义务劳动。我们年龄小,也帮不了大人们做什么活。下午天不太热的时候,老师领着我们到某个生产队里去捡麦穗。有时,也带着我们去帮生产队里拾棉花。

冬天,学校组织过学生早起捡大粪。这类活,一般都是男生做。大家把捡来的猪、狗粪便送到学校,生产队里的人来收。会计记着那个同学捡的粪多少,下次再来收时,就把应得的钱发给同学们。那时候,我们换得两毛、五毛的钱,都特别地开心。

年少不知刻苦,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和本村的一个兄弟竟然都逃学了。吃过饭不是到庄前的大坑边玩,就是溜到生产队里的场屋里去玩。老师到家里问情况时,听着老师的教育和父母的训斥,心里既害怕又愧疚。

上初中时,学校买了汽灯,初一、初二都要上灯课。有时老师正讲着课,汽灯突然坏了,大家就燃起从家里带来的小煤油灯或蜡烛,在微弱的灯光下,老师给我们继续讲课。老师也都特别敬业,我初二那年,老师经常把他们刻印的试卷发给我们做。

初二那一年,懂事了,学习也更加专心,每天都要加班学习到很晚才休息。初二之后,我升入赵庄中学读初三。

生命没有选择,人生不能重来。走过去的不全是风景。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也许看不到满天的星辰,但一定会有亮光闪现在脑海里。

岳庙小学有我有对童年和少年的回想。那段青涩的时光,它不华丽,但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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