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輝瑞宣佈新冠疫苗90%有效的消息傳來,2020這個被新冠疫情搞得天翻地覆的“史上最難開局”,也似乎有望迎來一個充滿希望的收尾。

也是在這時,我們可以意識到,科學與個體,從來不應該站成兩個世界。因爲希望的得來,從來不是坐等偶然與神蹟,而是在理性與科學的火焰照耀下的艱難前行。

長久以來,科學家與普通人的世界,總會被分成兩個部分。前者,是宏大的、想象的,計量尺度常常是百億光年。而後者是微小的,實實在在的,宇宙的奧祕、量子的變化對具象的生活毫無影響,健康與快樂對個體來說纔是重要的。

而在今年,在當下,在騰訊WE大會的演講臺上,我從科學中感受到一種慰藉,一種個體被關懷的溫度。

這是我觀看騰訊WE大會的第四個年頭,按照以往的邏輯,今年照舊請到了最頂尖的科學家通過演講來分享前瞻的科技成就。不過在特殊的年份,自然也會出現些許差別。

比如有些科學家們無法抵達北京,只能在世界各地的錄影棚裏錄製演講內容;在宇宙天文、返老還童等等炸裂的科幻題材之外,科技會怎樣讓普通人得到切身可感的幫助,成爲重心。

(騰訊首席探索官網大爲)

騰訊首席探索官網大爲在開場中這樣解釋此次WE大會的主題Blue Spot藍點,地球只是一個宇宙中的暗淡藍點,用科技讓人們免於受病毒、颱風、洪水、高溫等等全球性災害的肆虐,讓我們的家園迴歸正軌。

一場科學大會,如何治癒你我,改變現狀,是我們所關心的。

腦機接口:葉稀枝折處,春風可喚回

2014年6月12號下午3點半,世界盃在聖保羅開幕,一位男子把雙臂放在外骨骼的扶手處,在腦海中想象着踢球的動作,然後,“踢”出了本屆開幕式的第一個球。順利完成開球之後,他喊出的第一句話不是“我成功了”,而是“我感覺到球了!”

感覺,這個普通人習以爲常的東西,對於這位曾經的游泳運動員Juliano Pinto來說,卻是久違了十年的體驗。

在一次車禍中,他的脊柱T4以下全部癱瘓,有頭部以下和胸椎中部以上的部位有知覺。十年來,他只能一直坐在輪椅上。直到九年之後,在Miguel Nicolelis教授的實驗室,藉助外骨骼的方式,他開始學習用大腦活動控制輪軸,讓自己的兩條腿交替運動,足底的觸覺傳感器會告訴他,他正踩在什麼樣的地面上。

經過10個月的訓練,Juliano Pinto的7節脊椎恢復了感知 、活動和運動控制方面的功能,並完成了世界盃開球的動作。

“這是我38年科學生涯中的高光時刻。我從沒想過可以走到這一步,但我們做到了。”——在2020年騰訊WE大會的直播現場,來自美國杜克大學、腦機接口的權威Miguel Nicolelis教授如是說。

他的研究領域,正是腦機接口技術對人類神經康復的作用。

在2016年的實驗中,和Juliano Pinto有類似經歷的還有另外七名完全性脊髓損傷患者,有的癱瘓超過10年,這些實驗者都或多或少恢復了部分身體的感知能力和內臟控制能力,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名孕婦。經過相關訓練,她的身體知覺大幅恢復,能感受到胎動和子宮收縮。

Miguel Nicolelis教授也在騰訊WE大會上,詳細分享了實驗從設想到成功的過程。

實驗剛開始,他們找了恆河猴來控制最初版本的腦機接口,讓猴子像玩電子遊戲一樣,操縱光標移動到顯示屏隨機出現的球體上面。每成功一次,猴子就會得到一滴橙汁作爲獎勵,巴普洛夫看了直呼內行。科學家會記錄下猴子大腦中的神經元活動,將這些腦電信號發送給計算機,從中提取出運動指令,再作爲電子指令嵌入到機械臂中。

(Miguel Nicolelis教授(左)在展示一隻實驗中使用的猴子)

在衆多腦機接口中,“腦-機-腦接口”被認爲是最複雜的一種,這種方式能夠讓使用者什麼都不做,用意念控制物體到達自己面前,實現“隔空取物”。

對於一些脊柱受傷、無法傳輸運動指令的患者來說,這種腦機接口可以讓採集到的腦電信號繞過損傷部位,以數字形式傳輸至一個可穿戴式的全新機械身體中,傳感器會將感覺反饋到病人的手臂上。這種方法無需手術,更無需開顱植入電極,僅僅使用貼在頭皮表面的扁平傳感器,用來記錄腦電信號。

Miguel Nicolelis教授舉了一個例子。在中國,北京的一位理療師可以通過腦機接口技術與他/她在中國農村的、無法到北京來的截癱病人進行交流,幫助他們實現康復訓練,而且是無創的。

和馬斯克等“科技狂魔”爲我們描繪的超級人類未來相比,這項技術看起來是那麼簡單,只不過是爲了一個運動員能重新踢球,或是讓一個母親感覺到孩子在肚子裏踢她,但卻一點都不遜色。

在演講結尾,Miguel Nicolelis教授表示:“爲了這一天,我等了38年。親眼見證了這一切,我的每一秒付出都是值得的。”

電子皮膚:撫摩有道,亦可治疾

“如果我們將來的生活根本沒有手機,會是怎樣的?”剛一開場,斯坦福工程學院化工系系主任鮑哲南教授就對“手機黨”們提出了靈魂拷問。

她希望用自己的研究成果“電子皮膚”,將手機功能融入到我們日常所穿的衣服、可穿戴設備上去。那時,人機交互不再是通過觸屏、按鍵來實現,而是依靠電子皮膚的傳導,就可以讓人與人、人與機器完成交流。

那時,電子材料不再是剛硬的,手機也可以像皮膚一樣柔軟,可以拉伸,甚至能夠自我修復、自我降解,不會變成電子垃圾造成環境污染;

同時,機器人也可以獲得前所未有的知覺,可以感知到壓力、溫度、材質,進而做出更符合常識的判斷;

醫生在給新生兒做檢查的時候,也不用費力地用釘子一樣的針扎進嬰兒脆弱的血管,通過人造皮膚貼在身上,就可以連續、溫和地測量血壓等重要的醫學信息。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電子皮膚能夠將收集來的信號準確地傳達給大腦,這也是她在十六年研究生涯中重點突破的方向之一。

鮑哲南教授的研究團隊將電子電路以陣列型排布,做成一小塊人造皮膚,可以根據不同的壓力所導致的變形程度,來分辨出不同的物體。在上面增加一層可變形的薄膜,能夠根據不同觸感來分辨出所觸摸的是草莓還是蘋果。

如果溫度發生變化,溫度傳感器材料就會因溫度升高而膨脹,裏面的金屬顆粒會拉開距離,從而改變導電性。最後,人造皮膚會將這些傳感器所得到的信號都轉化爲脈衝信號,直接連接到神經上,進而讓大腦能夠成功感知。

目前,鮑哲南教授的團隊已經把電子皮膚植入實驗鼠的身體上,它們可以正常地運動、生活,證明這一系列材料和電子元器件,都在讓可感知的柔性人造皮膚化爲可能。

詩人陸游曾《疾小愈縱筆作短章》中寫道:“撫摩倘有道,四境皆耕桑。我亦以治疾,不減玉函方。”或許,未來只是依靠撫摸一寸寸電子皮膚,真的可以幫助我們解決生活中那些難解的痼疾。

嵌合體器官:人與永生的“器”約

你期待永生嗎?我本人並沒有這種帝王將相纔敢追求的奢望,但我會希望我餘生都能健康、高質量地度過。但許多病症,隨着年齡的增長都會紛至沓來,器官衰老就是其中之一。此外,還有很多病患都會在疾病晚期出現器官衰竭的症狀,想要延續生命就必須選擇器官移植。

從生命質量的角度來看,僅僅依靠器官捐獻顯然不足以應對龐大的需求,必然會催生非法販賣人體器官的黑市。而即便移植成功,也會因爲非自體器官而出現可能的排異反應,不得不喫藥來抑制。

那可不可以像植物嫁接一樣,在動物身上培植人類所需要的器官,再在需要時移植回來呢?斯坦福大學的細胞生物學家中內啓光教授,就在爲這個最具挑戰性的科研項目而努力着。

他們提出的“嵌合體”概念,用兩種不同基因細胞(比如人和豬)的混合體,可以在活體動物身上培育器官。

與傳統培養皿中用器官生成器官的方法相比,嵌合體在胚胎早期就結合在一起,所以每個組織和器官中都有兩種類型的細胞,這就能直接降低排異風險。

在實驗中,中內啓光教授將小鼠的誘導多能幹細胞注入大鼠的囊胚期胚胎,結合生成嵌合體胚胎,再把這些胚胎注入到受體鼠的體內,三週之後,兩種鼠類的嵌合體就產生了。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誘導多能幹細胞。到底怎麼個能幹法兒?

(幹細胞生物學家中內啓光)

誘導多能幹細胞可以像胚胎幹細胞一樣活動,並且分化成許多不同的細胞類型,通過培育來自患者的誘導多能幹細胞,可以更容易地生成各種可供移植的器官,比如胰臟、胸腺、肝臟、血管和血液,以及腦、肺和甲狀旁腺等等。

舉個例子,有一位晚期心衰患者,將其誘導多能幹細胞注入豬胚胎的囊胚中。這個胚胎事先經過基因改造,無法自我形成心臟,可以被用來生成“人-豬”嵌合體,這個嵌合體全身都有人類細胞。長到一定程度後,就可以取出心臟供人體移植。儘管這顆心臟是在豬體內培育的,但心臟細胞完全來自病人自己的誘導多能幹細胞,所以本質上屬於自體器官移植,移植時和移植後都不需要免疫抑制。

有人可能好奇爲什麼這裏就不用實驗室小白鼠了,那是因爲小鼠的體型跟人類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而發育環境決定了嵌合體的大小,小鼠體內想要長出人體所需要大小的器官是真的難。

中內啓光教授也強調,爲了符合醫學倫理,所有試驗都是在得到政府、高校道德委員會、動物實驗委員會等機構的批准下進行的。

有多少患者或老年人還在等待着健康器官來挽救或提升他們的生命,那麼這個研究就有多值得期許。

當我們談論科技,我們在談論什麼?

其他幾位學者的演講也很值得一聽,比如量子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潘建偉提出的量子加密,利用量子糾纏特性來保障國家系統和個人信息安全;

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Steven Weinberg,揭祕了“基本粒子標準模型”理論的研究過程,鼓勵年輕科學家們探索未知;

卡迪夫大學教授、天文學家Jane Greaves領銜的科學團隊,在金星大氣中首次探測到了磷化氫氣體,讓探索外星生命更進一步;

加拿大麥吉爾大學的天體物理學家Victoria Kaspi,憑藉新型電波望遠鏡CHIME捕捉到上百次快速射電暴——一種人類尚未破解的神祕現象。

(天文學家Jane Greaves)

說到這裏,我想是時候提出一個“網紅”問題:當我們談論科技,我們在談論什麼?

是立馬可以轉換成商業經濟價值的科研成果嗎,還是爲了讓普通人將“666”打在公屏上收穫一波眼球?

顯然,科學有時沒那麼“務實”,上述很多成果仍在實驗室的襁褓之中;科學家也是一個“凡人”,尤其是在疫情下的特殊時期,科學家們走出家門、走進錄影棚,無疑都冒着極大的風險。

如果非要推演出結論的話,我想有兩點是騰訊WE大會上的科學家們所想抵達的:

一是探索創新的可能性。儘管許多技術離落地應用還很遠,但這些探索能夠啓發人們去重新思考我們所遭遇的現實問題。就像腦機接口技術權威Miguel Nicolelis教授所說的那樣,在實驗之初,他並沒有想到這些高位截癱患者能夠恢復一定的自主活動能力。他們當時唯一的目標就是製造外骨骼讓病人能借助外力動起來。“有時候基礎科學能引領你,到達你從未想象過的地方,爲你帶來意料之外的發現”——這種可能性,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力量,也需要各個學科、不同領域之間的一次次擊掌,纔可能被打開。

二是讓理性精神被看見。一場疫情,讓不僅讓人類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更讓許多國家進入了一個“禮崩樂壞”的階段,喝消毒液防新冠、認爲99%的病例“完全無害”、相信5G通信網絡能夠傳播新冠等等。這些違背科學的行爲或認知,背後是理性的科學精神與大衆認知的斷層。彌合這一點,就是在彌合被疫情所破碎的希望。

騰訊青年發展委員會副主席李航就分享了一個故事、在向科學家們發出邀請時,已經87歲的諾貝爾獲得者Steven Weinberg是收到郵件之後馬上就答應了。腦機接口專家Miguel接到邀請時正在疫情爆發的巴西擔任病毒疫情最大研究所的協調員,他認爲應該讓公衆知道科學在發生什麼樣的變化,讓大家相信科學,表示自己一定要站出來。

光有科學家們還不夠,怎麼打破基礎科學不夠親民、不易理解的外殼?爲此,WE大會的組織方騰訊則做了很多工作,比如搭建了不遜色於企業新品發佈會的舞臺,疫情期間也堅持在在美國、瑞士、英國、加拿大搭建了線下的演講錄製影棚,通過超高水準的儀式感,讓科學家去到現場感受社會的熱情和期待;

還有就是在傳播上吸引年輕人、學生羣體的關注,優化線上直播體驗、尋找到中國最好的翻譯,針對理論物理學等艱深的基礎科學提前準備科學電影展示來幫助觀衆理解。這些動作都與馬化騰所提出“讓科研工作成爲一種新時尚”的主張不謀而合。

地球只是宇宙中渺小的一個“藍點”,但疫情所造成的傷痛、混亂,乃至死亡,卻會在每個人心中留下巨大而深切的痕跡。能夠將人類拖出泥潭的,除了時間,就是希望。

美國詩人梭羅曾經說過,Plain living and high thinking(簡單地生活,深閎地思想)。願你我都能在騰訊WE大會的幕布背後,看到生活迴歸正軌的可能,看到科學精神所點燃的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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