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手指上纏着紗布,端杯子都顯得笨拙。

“藍湛,把這個布打開吧!我不習慣。”

“你好動。”

魏嬰哭笑不得,這都能叫傷的話,那他不知要死多少次。想想失去父母后那陣子,一個小孩子被野狗追,沿路連滾帶爬,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那日子都要過。

“藍湛,這點小問題你就如此緊張,往後該怎麼過呢!我們明日就要分開,我要是有什麼事……”

“休要胡說。”

魏嬰的話被藍湛打斷,只好閉上嘴巴。

他想了想,最後明白一件事:有疼自己的人在身邊,一點小傷都被放大,而一個人在外,再痛都得強撐成若無其事。

“所以,有人在意自己的時候,疼痛感就是真實的,有了依靠,感覺還挺幸福的。”

“其他人在意你,你也是這樣的感受嗎?”

藍湛的聲音沉沉的,聽起來心裏還有不少事,魏嬰看他的表情,以爲他生氣了。

“我說錯什麼了嗎?”

“並未。”

藍湛眼簾低垂,身子微微側過去。

魏嬰想起那晚他因爲凝姝的事發脾氣,就解釋道:“我不會給人在意我的機會,這個你是知道的。我從傲城離開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你很清楚是不是?”

“對不起!你我之間……經過這麼多年以後,再容不下任何人。”

夜裏,魏嬰睡得迷迷糊糊,右手上面纏着紗布,他動來動去很不舒服。

後來感覺有人把布解開,屋裏漸漸充滿熟悉的檀香味。

魏嬰睜開眼睛,藍湛正在給他輸靈力。

他一骨碌爬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我好好的不需要這樣,快去休息。”

“別亂動,輸完身體及早復原。”

魏嬰下榻來,心裏五味雜陳,該怎麼說他纔好,那一瞬間的真實感受就是一句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很快,他又自責,不該這樣傷藍湛的心,更不該把他想成那樣,立即把不好的想法壓下去。

“藍湛,你不必對我這樣,我什麼事都可以自己解決,身體雖然不怎麼樣,但也不至於會出差錯。你這樣小心翼翼的,我也很擔心你。”

“我有悔……”

藍湛說出了這三個字。他闡述了一些真相,因爲是魏嬰離開之後,才遇到這些事情,遇到了事,他必然要受苦。

在受苦這個問題上,兩個人的想法和做法都一致,寧願自己承擔所有,也不願留一點苦累給對方。

魏嬰迫切地道:“之前就說過,我經歷什麼都不關你的事,你爲何老是揪着那些不放?”

“我不該讓你離開雲深不知處。”

“藍湛,我離開後幫助過傲城的人,如今回去也要救人,你在外面也看到了這世間多少人無依無靠,我做這些事是好的。再說了,一路上遇到那麼多考驗,你不也看清楚我了嗎?”

“可是如此一來,我們走了一段彎路。”

“所以你一直在彌補,爲你所謂的有悔而挖空心思地爲我做事,對嗎?”

“不完全是……”

“這幾日,你把我從山上背下來,給我塗藥,準備喫的,輸靈力,夜裏還守着……”

若要細數,藍湛做的事一下子說不完。若要深挖對錯,誰的人生不曾有後悔二字?

魏嬰說不下去了。

藍湛以實際行動來彌補自認爲的過失,除了一份執念,還因着那顆善良單純的心。

不染塵埃的含光君,有一絲愧疚感在心裏都不能容忍。他若不付出,會更加難受。

第二日,聶懷桑承諾繼續尋找古獸,有了消息會立即通知他們。

藍湛從聶懷桑手裏牽過一匹快馬,攬着魏嬰躍上馬背,絕塵而去。#魏嬰藍湛#

“藍湛,你幹嘛不御劍,我們都有急事要做。”

“別動……”

兩個人騎着馬跑了一個多時辰,天氣已有寒意,魏嬰卻感覺身後的人越來越暖。

他猜測藍湛放棄御劍改騎馬,是爲了多走一段路。直到馬兒在一片草地上奔騰,他才反應過來。

那一日在傲城,兩個人賽馬時藍湛應該是有想法的,他沒有表達出來的感情,一直憋在心裏。

“藍湛,我們在傲城賽馬時,你想了些什麼?”

這是藍湛第二次說有悔。

“過去的事不會重來,你不必再糾結了。以後有話就直說,當面跟我說清楚,想做什麼事就去做,好不好?”

“好。”

那一段草地走完後,藍湛把馬送給了田間的老人。

魏嬰打算回去把黑衣人的事處理好,接着去清河夜獵,如果一切順利,會從清河直接回雲深不知處。

目前妨礙他們的還有半路冒出來的茹璇,這件事在那裏放着。

“對不起!”

提起茹璇的事,藍湛再次反省自己。

如果當時不讓魏嬰離開,兩個人決心在一起的話,叔父就不會硬塞一門婚事給他。

此時無論是道歉,還是反省自己,都沒多大意義了。

兩個人已經走在彎路上,當務之急是積極掃除眼前的障礙。

“藍湛,你也不必擔心什麼,婚事不都是自己做主嗎?叔父也要你自己決定的。”

“魏嬰,以後不會再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魏嬰突然笑起來,“藍湛,瞧你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很爲難吧!我早說過,就你不與旁人觸碰的習慣,恐怕連跟女子講話都不知從哪裏開頭,哈哈哈……”

雲深不知處又發來信號,藍湛拔出避塵,準備御劍先送魏嬰回去。

……未完待續……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