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這句耳熟能詳的詩句,出自明代著名畫家、文學家唐寅《桃花庵歌》,是其自況、自譴兼以警世的經典之作。

唐寅,傳生於寅年寅月寅時,取名「寅」,寅爲虎,取字伯虎。他自幼聰穎,能詩擅畫,曾16歲中秀才,又在25歲中解元且名列榜首,一時名遍南京。唐寅29歲入京會試,無奈因受科場舞弊案無辜牽連,幾遇牢獄,功名受挫,又遭家難,便於31歲時「千里壯遊」,然其對入仕幻想依存。

在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周星馳飾演的唐寅曾自詡自己是「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與俠義的化身」,果真如此嗎?

唐寅34歲時,非常欣賞他的南昌寧王朱宸濠,曾派手下帶着一百兩重金,到蘇州聘請他做自己的幕僚文書。

唐伯虎點秋香劇照

唐寅抵達後,被安排在賓館住下,並受到優厚的接待。然而,唐寅在寧王府裏待了半年時間,經常發現朱宸濠有企圖謀逆的想法,便料定他以後必然有反叛之舉,於是開始在賓館佯裝瘋傻的樣子。見到朱宸濠派人送來禮物,他就坦露身體彎腰半蹲,用手玩弄自己,並譏笑呵斥來人;來人只能返回向朱宸濠覆命。朱宸濠聽到彙報後說:「誰給我說唐寅是個賢能之才,他不過就是個瘋子而已!」

於是,一夜之間,唐寅唐伯虎瘋了的消息就傳遍了南昌城,他也就被遣回了蘇州。

幾年後,朱宸濠果然反叛,但很快就兵敗遭誅,唐寅因爲當初睿智的決判和果斷的割席,免受牽禍。

【原文】宸濠甚愛唐六如,嘗遣人持百金,至蘇聘之。既至,處以別館,待之甚厚。六如住半年,見其所爲不法,知其後必反,遂佯狂以處。宸濠遣人饋物,則倮形箕踞,以手弄其人道,譏呵使者;使者反命,宸濠曰:「孰謂唐生賢,一狂士耳。」遂放歸。不久而告變矣。

唐伯虎裝瘋賣傻

晚年的唐寅在蘇州城外桃花塢建一座桃花庵,作《桃花庵歌》,自比採花仙人,並以賣文鬻畫爲生。

其間,有個江湖術士拜訪唐寅,大肆鼓吹冶煉金銀的精妙本領。

唐寅反問道:「如此高妙的修煉之術,何不自己獨享,反而要煉出來贈予我這鄙俗的薄夫鄙人?」

術士說:「福薄命淺是我的遺憾!不過,我閱人無數啊,論仙風道骨的神采,沒有像你這樣的人了。」

唐寅笑道:「我只能付出你所謂的我的仙氣,我在城北有一間空房,極爲偏僻幽靜,請你去那裏代爲冶煉金銀,煉成以後咱兩人一人一半分了吧。」那個術士仍然沒有頓悟唐寅的譏諷之意。

唐伯虎點秋香劇照

一天那不知好歹的術士又登門拜訪唐寅,並拿出一把紙扇懇求唐寅題詩一首,唐寅就用大字書寫道:「穿着破爛的衣衫和破爛的布裙,逢人卻說自己會燒製金銀。你爲什麼不自己燒製一些讓自己富貴起來?這卑劣的伎倆和挑着一擔水跑去河邊賣給路人什麼區別?」

【原文】有術士見唐六如,極言修煉之妙。唐雲:「如此妙術,何不自爲,乃貺及鄙人?」術士雲:「恨吾福淺!吾閱人多矣,仙風道骨,無如君者。」唐笑曰:「吾但出仙福,有空房在城北,甚僻靜,君爲修煉,煉成兩剖。」術士猶未悟。日造門,出一扇求詩。唐大書雲:「破布衫巾破布裙,逢人便說會燒銀。如何不自燒些用?擔水河頭賣與人。

唐寅坎坷一生,貧困悽苦,然而,詩畫成就頗高,詩文與祝允明、文徵明、徐禎卿並稱「吳中四才子」,繪畫與沈周、文徵明、仇英並稱「明四家」。

勘校譯文/老宋/宋諞西遊/讀史使人明智,邏輯修辭之學使人善,凡有所學,皆成性格。歡迎和老宋在「宋諞西遊」一起探究西遊神話和智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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