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後休來害我,似這般一時間受到,到勾俺十日消磨。今番痛猶閒可,慶官酒怎的殺割。

《粉蝶兒·健林》

在四川方言中,有特別多有趣的說辭,若非本地人,很難能夠聽懂,而且隨着時代的變化,即便是本地人,也對那些消逝在歷史中的語言無法理解。

四川方言跟普通話一樣,屬於北方語言系統,因此大半四川人與外界交流沒有困難,因爲其發音是基本相同的。當然,一方有一俗,每個地方都會有來自這個地方的特色語言,四川就非常之多。如”紮起“,過去就常常被用於爲別人兩肋插刀,表達的是相當支持的態度。如”窯褲“,雖聽不懂,但人們往往就會往磚窯、瓷窯、窯方面去思考,事實亦是,這個”窯褲“本就跟”窯“有關,過去在窯內燒製陶瓷磚瓦,都會高溫作業,工匠們會穿着貼身短褲,就赤膊上陣,圈子裏便對這種褲子稱爲”窯褲“。再如龍門陣、耙耳朵等,已經爲世人所熟知。

《粉蝶兒·健林》中的”殺割“也是四川方言,當然其發源並非僅限於四川。過去大遷徙時代,發音跟隨遷徙的人們,發生了很多變化,有的便會顛倒過來,如”殺割“的發音爲”sha ge“,有學者們研究,發現在湖南西部地區曾經有”sa go“的發音,湊巧的是在於這個發音的意思跟”殺割“相同,也是結束。

《明史》載:”玉珍帥鬥船五十艘掠糧川、峽間,將引還……玉珍從其策,襲重慶,走完者都,執哈麻禿獻壽輝。壽輝授玉珍隴蜀行省右丞。元朝末年天下大亂,明玉珍部自湖北轉戰巴蜀,其中大量移民入川,其間爲四川帶來不少江淮和中原官話。自湖南、到重慶、到四川,從這條路線來看,”sa go“轉變成”sha ge“是可能的。

追根溯源,再來看看北方的官話,在後來的地方誌《臨縣方言志》曾經有“圪殺,包圓兒”,說的就是把所有東西全部買完,也即包括結束的含義。可見在晉地地區,“ge sha”的發音早而有之,到大混亂之際,晉人南遷,在南方繁衍生息,語言隨之轉變成”sa go“也是有的。

”殺割“在四川語言中過去是沒有專屬寫法的,所以後世之人並不知曉”殺割“寫法,也就還有“殺角”或“煞割”的。李劼人在小說中還曾寫過“煞果”,在文字註釋中,作家標註“果”讀“閣”音,也是結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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