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由萬瑪才旦編劇、執導的電影《氣球》上映。

在前有《金剛川》後有《除暴》等多部影片的衝擊之下,萬瑪才旦這部電影一點都不顯眼,給觀衆的存在感似乎很弱。但只有當你看過這部電影,才能真正體會到這部電影背後蘊含的力量。

在這裏,借用演員陳沖對這部電影的評價:官能與思考並存,哀傷與美麗同框,信仰與現實的掙扎。真是一部值得一看的電影,一個不該錯過的聲音。

的確,這是一部存在感不高但是不該被錯過的電影。

電影《氣球》由萬瑪才旦自編自導,索朗旺姆、金巴、楊秀措等聯合主演。主要講述了藏區一家人因一隻避孕套,而陷入一系列尷尬又難以抉擇的事件當中。

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計劃生育政策正在轟轟烈烈的貫徹執行。藏民卓嘎家中已經三個孩子,且生活十分的喫力。一天,卓嘎去鎮上的診所問女醫生要避孕套,但卻被兩個小兒子當氣球吹着玩,身爲父親的達傑狠狠地責罵了兩個孩子。不諳世事的孩子並不懂得父親爲什麼要責罵他們,反而一偷再偷,用避孕套吹成氣球和小夥伴換口哨玩。

封閉保守的藏區哪裏見過小孩子公開玩避孕套,很快兒子小夥伴的父親上門興師問罪,並因此和達傑大大出手。而卓嘎此時正一心拆散屬於自己妹妹愛情。所有的事情還未徹底平息,家中的爺爺突然去世,這讓達傑陷入深深的悲痛。葬禮沒多久,卓嘎懷孕了,迷信的達傑認爲這是爺爺投胎轉世,堅決不允許卓嘎引產。但迫於生活的壓力,還有政策的貫徹,讓卓嘎實在不想留下這個孩子。於是,原本恩愛的夫妻二人之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整部電影讓觀衆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粗糙感,但正是這種粗糙感反而讓觀衆感覺到真實。影片中有許多的鏡頭甚至根本不符合當電影的美學觀念。邋遢、落後、粗糙是整部電影最直接的感觀,但獨屬於藏區的那種自然、淳樸的生活畫卷就這樣緩慢的展現在觀衆的眼前。

作爲一部藏語電影,影片從生育和女性的角度展現出宗教與現實的矛盾。而這也是這部電影的精巧之處,因爲脫離了“藏區”這個外在的物理環境,所有矛盾都是不存在的。“生命輪迴”是藏族文明對原始生死的一種解讀,是他們堅定不移的信仰。所以從宗教的角度,流產就是一種原罪。這也就解釋了作爲丈夫的達傑爲什麼固執的認爲妻子懷孕是爺爺投胎轉世,生下孩子是接受神賜予的福祉。

但對於並不富足,且已經有三個孩子的家庭而言,現實的壓力已經讓人喘不過氣了。這注定了是一個巨大的無法調和的矛盾。

當根深蒂固的宗教文化信仰與現實生育壓力碰撞,而最終承擔這對矛盾的支點則是作爲女性的卓嘎。在電影中卓嘎的反抗並不激烈,導演也採用了大量的鏡頭語言來展現卓嘎的茫然與糾結。影片通過卓嘎讓我們看到,在遠落後的藏區,儘管有宗教信仰的束縛,但女性自我意識已經覺醒。

在電影中也出現了大量的隱喻。比如在電影中那隻寄託全家希望的母羊,達傑說,無法生育的母羊,沒有任何的價值,而卓嘎也將慾望旺盛的達傑比喻爲配種的種羊。這看似在說羊,實際 說在人,在封閉落後的環境中,人和羊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除此之外,電影大量採用了長鏡頭,這種類似於留白、比喻的文學手法,也留給了觀衆無盡的遐想空間,讓整部電影充滿韻味,也讓電影充滿了壓抑的感覺。

影片採用了開放式的結尾。電影的最後出現了兩個氣球,一個氣球破碎,另一個氣球飛上了高高的天空,似乎是在進行無聲的告別。

“氣球”是孩子手裏的玩具,但也是大人難以啓齒的性符號。影片從一顆避孕套開始,將宗教與現實割裂的困苦傳達給了觀衆。而這並不一個純粹的女性電影,它講述的是人血脈的傳承,是靈魂信仰徐現實慾望的掙扎。

《氣球》雖然是一部冷門電影,但好的作品應該在大銀幕上被更多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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