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元前316年,古蜀國被秦軍滅亡之後,四川盆地淪爲秦國下屬蜀郡,而後,李冰入蜀,興修水利工程,蜀地從此沃野千里,成爲有名的天府之國,也是後來秦始皇統一六國的主要糧食供應區。

成都作爲秦國蜀郡郡守駐所在地,在其後兩千多年裏一直是西南最大的政治、經濟、文化中,而四川以其獨特的地形,常常成爲中國歷史上割據政權選擇的理想之地。尤其是中國歷史上最混亂的南北朝與五代十國,四川都是有獨立的地方政權存在,其中最有名的當屬三國時期劉備創立的蜀漢。然而,劉備並不是第一個自秦入川之後,在四川創立割據政權的人,比他早近兩百年,公孫述在成都建立“成家”政權,僅存12年。

西漢末年,皇帝勢弱,外戚王莽篡權稱帝,是爲“新朝”。王莽執政末年,各地起義不斷,但凡有軍隊的人,要麼稱王稱帝,要麼計劃稱王稱帝。四川由於交通不便,其實並沒有受到外界太多幹擾,百姓們過着相對安穩的生活。

“成家”政權創立者公孫述那時是導江卒正(王莽改蜀郡爲“導江”,卒正相當於郡守),治所在臨邛(今成都市邛崍市,司馬相如就是在臨邛遇到了卓文君)。

劉玄稱更始帝后,派人前去接收蜀郡,公孫述一開始非常支持,畢竟當時蜀地不是他一家獨大,他要借更始帝之勢,消耗其他勢力,然更始帝所派之人幹掉其他人之後,竟然在成都爲所欲爲,迫害百姓,也根本不把公孫述放在眼中。公孫述危機感爆棚,其實,自從他做郡守之後,做了不少好事,羣衆基礎良好,爲了自己的安危,爲了百姓平穩的生活,公孫述決定幹掉更始帝派來的人:

天下同苦新室,思劉氏久矣,故聞漢將軍到,馳迎道路。今百姓無辜而婦子係獲,室屋燒燔,此寇賊,非義兵也。吾欲保郡自守,以待真主。

公孫述奪得蜀郡控制權,而後征服廣漢郡與巴郡,切斷三郡與外界聯繫,自稱蜀王,都成都,消息一出,吸引很多人來投,連周圍的少數民族部落也主動搞好關係。當時公孫述手下之人,紛紛勸公孫述稱帝,他也有這個想法,遂於公元25年稱帝,國號“成家”,這一年,漢光武帝劉秀亦在洛陽稱帝。

公孫述早年爲太子舍人,效力漢哀帝,遂按西漢慣例定典章、修宮殿。其後數年間,成家政權的軍隊開始征戰四方,畢竟公孫述選擇了稱帝,就是有野心的。

蜀郡周邊少數民族紛紛歸附,可是在其他漢族長期控制的地方,公孫述除了攻佔犍爲郡,在益州郡等地卻碰得鼻青臉腫。尤其是攻佔漢中之後,遇到東漢軍隊,接連敗陣,後東出再次遇東漢軍隊,依舊打不過,從此退入蜀地,不再外出。

公孫述不願意外出,不等於劉秀不想打進來。那時劉秀已經平定了原來西漢控制的大部分地區,公孫述在蜀地就顯得格外刺眼。

公元34年,劉秀預備伐蜀,在此後兩年時間裏,東漢軍隊不斷蠶食公孫述的地盤,最後兩軍於成都血戰。

根據《資治通鑑》的記載,漢軍在發起最後進攻之前,劉秀仍想招降公孫述,和平接收成都,但是,公孫述選擇了拒絕:

帝必欲降之,又下詔喻述曰:"勿以來歙、岑彭受害自疑,今以時自詣,則宗族完全。詔書手記,不可數得。"述終無降意。

最後一戰,公孫述親率數萬大軍於東漢軍隊戰於成都城南,漢軍護軍高午將公孫述刺下馬,當天夜裏,公孫述重傷斃命於成都。次日,成都投降,公孫述一家盡被屠戮,成家政權滅亡。

然而,投降卻沒有讓百姓逃過一劫漢軍入城之後,沒有宣佈東漢的各項法令,而是開始屠城。《資治通鑑》中記載了自秦軍入蜀之後,成都遭遇的第一次大規模屠殺,這對於避開了中原混戰的成都而言簡直就是一場浩劫,漢光武帝對此十分震怒:

(漢軍統帥吳漢)遂放兵大掠,焚述宮室。帝聞之怒,以譴漢。又讓劉尚曰:"城降三日,吏民從服,孩兒、老母,口以萬數,一旦放兵縱火,聞之可爲酸鼻。尚宗室子孫,嘗更吏職,何忍行此!仰視天,俯視地,觀放麑、啜羹,二者孰仁?良失斬將弔民之義也!"

或許正是因爲有了這一次慘痛的教訓,後來劉璋與劉禪都是選擇了投降。

參考資料:《後漢書》、《資治通鑑》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