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麒麟的漫畫火了。

他的漫畫被中國外交部副部長趙立堅轉發,又被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要求公開道歉,面對爭議,雙方的支持者在twitter上吵得不可開交,好不熱鬧。

事件的緣由是澳大利亞曝出特種部隊士兵在阿富汗犯下反人類罪行——爲“練手”,殘殺了39名阿富汗平民,指控甚至包括對2名14歲的兒童割喉。

面對鐵證,澳大利亞國防軍司令於11月19日被迫承認並道歉。但當中國畫師對於澳方的罪行予以藝術加工時,澳方卻表示:“非常有攻擊性,令人震驚”,宣稱“中國政府應當感到十分羞愧”,要求中國道歉。

爲什麼澳大利亞對於中國的輿論表達如此敏感?雙標背後又隱藏着怎樣的故事?

(烏合麒麟對於莫里森道歉的回應)

澳大利亞的黑暗殖民史

和大多數殖民地一樣,澳大利亞這片土地融入世界市場的歷史,也是土著居民的黑暗史。

以澳大利亞第一大島塔斯馬尼亞島爲例,這片土地上原先居住着土著民族塔斯馬尼亞人,他們於幾萬年前的新石器時代來到澳大利亞。由於與舊大陸隔絕,他們的文明停留在母系社會階段,以漁獵爲生。

塔斯馬尼亞人很不幸,成爲近現代社會中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被徹底滅絕的人種。

1803年,一羣白人殖民者來到塔斯馬尼亞島,建立了第一個殖民定居點。出於擴張和娛樂的需要,1804年白人殖民者發動“黑色戰爭”,獵殺塔斯馬尼亞人。1826年,澳大利亞總督阿瑟宣佈“如果合法的話,白人可以殺死任何一個土著人”,但到底什麼是合法的,大家就不曉得了。隨後,澳大利亞州長下令由罪犯組成的軍隊在各地獵殺塔斯馬尼亞人,就像獵殺袋鼠一樣。士兵們有權向獵物開火,政府爲捕獲獵物提供獎勵:成人5英鎊,兒童2英鎊。

(被強迫改信基督教的塔斯馬尼亞人)

等到1876年,最後一個塔斯馬尼亞人死亡,她的屍體被製成標本,在首府霍巴特博物館展出。

塔斯馬尼亞人的經歷,是澳大利亞土著歷史的一個縮影。澳洲本土的土著人由於血厚,熬了過來,沒有走向種族滅絕的境地,但直到今天,澳大利亞土著的人口仍未恢復到19世紀初期的規模。

矛盾的澳大利亞

澳大利亞,一片全新的大陸,一片富饒豐沛的沃土,殖民者的後代們在這裏建立了一個現代國家。

這個國家天然具有矛盾性。

一方面,他的經濟發展高度依賴移民。作爲典型移民國家,澳大利亞的房地產、教育等支柱產業高度依賴移民,尤其是富裕階層的消費驅動。2017年數據顯示,澳大利亞的國際教育活動對澳大利亞經濟的貢獻增長高達22%,留學教育產業爲澳大利亞的經濟貢獻了322億澳元的產值;當年,澳大利亞輸入留學生數量爲62.4萬,年平均學費29235澳元/年(約合14.17萬人民幣),年平均生活費19830澳元(約合9.6萬人民幣)。

另一方面,澳大利亞又對於亞洲移民天然敵視。

作爲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獨佔整個大陸的國家,地廣人稀一直是澳大利亞的特點。因爲地廣人稀,纔有了驚人的人均資源佔有率,反映到生活上,就是靠賣礦產資源就能過上發達國家的好日子。

(澳大利亞礦類和貴金屬出口佔比近70%,賣的大多是資源。統計來自中國商務部官網)

而在一海之隔的亞洲,則擠着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人口,人均資源少的可憐。甚至內卷這個詞,都是人類學家在70年代研究印尼爪哇島土著水稻種植業發明的詞彙。

因此,澳大利亞特別害怕亞洲移民的快速湧入,哪怕百萬級別移民的湧入,都會輕易在澳洲新造一個第二大族羣。族羣的改變,很容易引發新的提問——同樣是外來者,佔有了原住民的土地,白人移民可以合法合理地佔用一個大洲的資源,靠賣空土地下的資源來過好日子?而近在咫尺的亞洲人卻要在水稻田裏不斷內卷?他們爲什麼不能移民澳大利亞,去過自己的好日子呢?

(3000多萬人口的雅加達是印尼首都,也是東南亞第一大城市,但由於地面下沉和海平面上升,這座城市可能將於2050年被淹沒)

畢竟,對於殖民者的後代來說,騰籠換鳥這件事,他們太過於駕輕就熟了。

故事回到烏合麒麟的漫畫,當一箇中國作者跳出來寫下澳大利亞政府犯下的罪行時,他會本能地聯想到許多——這種潛意識層面的恐懼,是過去幾百年的殖民思維的投射,也是上世紀“黃禍論”在新時代的改寫。

(法國雜誌也曾以“中國人佔領巴黎”爲主題,繪製黃禍論漫畫)

而隨着中國國力的上升,文化產品更多走出去,在國際輿論場上,不論想與不想,中國文化載體被解讀的範圍和力度也會擴大,成爲不同文明衝突背景下的一個縮影。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