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傑在《曾國藩傳》裏說,曾國藩是那種“非典型類清官”,骨子裏清廉刻苦,表面上則和光同塵。也就是說,他並不表現得與別人特別的不一樣,偶爾也會應酬應酬,聯絡聯絡感情,對一些細過,只要不損根本,也不是非得“一青二白”。因爲曾國藩的志向不是做“清官”,而是做大事。

說到“清官”,自然避不開海瑞。這位明朝著名的清官,平常喫的蔬菜都是自己種的,上街買二兩肉都會成爲新聞,把“兩袖清風”表現到了極致;並且他絕不是像歷史和現實中的許多“清官”一樣只是裝出來,而是內外一致、貨真價實。

但就事業成就來說,事實卻是,他的抱負沒有得到施展,才能沒有得到發揮,被稱爲“明朝第一政治家”的張居正也僅是表面上褒揚他,把他樹爲官吏的典範,實際上卻不重用他。這都是因爲海瑞太乾淨了,工作標準太高了,別人沒法跟他一起共事,但是明朝那麼大,總不能只靠海大人一個人做事啊,所以反而變成只能不讓海瑞做事了,海青天就慢慢變成了一個符號,一個象徵,一個聽起來高大上、實際上卻很悲涼的名字。

張宏傑說:曾國藩有意取海瑞一塵不染之實,卻竭力避免一清如水之名。

因爲曾國藩不想得一清名,卻做不成事。對一名官員來說,如果做不成事,那又當什麼官呢?

曾國藩在初到長沙辦團練時,也曾像海瑞一樣完全按自己的工作標準做事,對長沙官場的風氣大加整治,結果卻引來了“圍毆”,且還得不到朝廷的支持。這時他與海瑞不一樣的地方就表現出來了,曾國藩作了深刻反思,他認識到了要做成大事,必須學會和光同塵,在方向正確的前提下,讓別人有活路,自己也纔有出路。

做清官不易,做大事更難,和光同塵最難,曾國藩做成了,不愧“聖人”。

雖是講做官,我們今天最可參考的卻是創事業,恐怕要眼裏揉得進沙子、心裏裝得下山川,才能做成理想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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