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Hanson臨牀科研

終止疫情的競賽。截圖來源：彭博社。

撰文 | 謝琰臣 王宇歌

截至到美東時間2021年1月1日，全球已有29個國家啓動疫苗接種，接種超過1086萬劑。接種人數超過10萬人的國家已有6個，依次是：中國，美國，以色列，英國，俄羅斯和德國。

中國已經接種了450萬劑（注：該數據爲1月1日的，最新數據尚未披露），占人口比例的0.32%；主要是國藥集團的疫苗。

中國已於12月31日正式批准了該疫苗用於預防新冠病毒感染，並且免費接種。

計劃到2021年2月初（中國春節前），中國將接種5000萬人。

很多朋友後臺留言，對於是否接種、及何時接種疫苗猶豫不決；更多朋友希望在接種之前，進一步瞭解滅活疫苗。

所以我們撰寫了一組國藥滅活病毒疫苗的推文，資料主要來源於Nature，JAMA，紐約時報和彭博社等。

新冠病毒感染人類，及免疫應答

2020年4月28日，Nature雜誌曾發表了一篇極好的文章，介紹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細胞的複製過程及人體的免疫反應（T細胞和B細胞/抗體應答），及基於免疫反應的疫苗原理。

先看新冠病毒如何感染人類：

• 第一步，結合。新冠病毒的棘突蛋白（S蛋白）與人體細胞的ACE2受體結合，棘突蛋白也是新冠病毒兩個最特殊的結構之一；

• 第二步，入侵。新冠病毒進入到人體細胞內；

• 第三步，利用。新冠病毒在人體細胞內釋放出RNA，並被翻譯成爲蛋白；

• 第四步，繁殖。新冠病毒重新組裝，由此完成了病毒的繁殖；

• 第五步，釋放。新冠病毒從細胞中釋放出來，繼續感染和破壞其他人體細胞。

在新冠病毒感染人體細胞的同時，人體的免疫功能也迅速行動，

• 首先，識別。由一組被稱爲抗原提呈細胞（APC）的族羣吞噬新冠病毒這個異物；

• 然後，傳遞。APC將新冠病毒的蛋白成分（多肽）傳遞給輔助性T淋巴細胞（Th）；

• 進而，激活免疫細胞。輔助性T淋巴細胞起到關鍵的信息傳遞作用，分別把病毒多肽信息傳遞給B淋巴細胞和細胞毒性T淋巴細胞。

• 最後，殺死新冠病毒。從而使激活的B淋巴細胞產生抗新冠病毒抗體，抗體通過與病毒結合阻斷病毒入侵人體細胞、甚至能夠直接殺死病毒（體液免疫，抗病毒的主要途徑）；輔助性T淋巴細胞還同時把病毒多肽信息傳遞給細胞毒性T淋巴細胞，後者直接吞噬和殺死病毒（細胞免疫）。

激活的輔助性T淋巴細胞、B淋巴細胞和細胞毒性T淋巴細胞除了直接與病毒作戰，還能夠將保存有抗病毒信息的細胞保存成“記憶細胞”組羣。

在病毒與人體的戰爭中，關鍵之一就是數量對比：

入侵的新冠病毒 VS 人體特異性免疫衛士

如果人體是否能夠立即組織起足夠的抗新冠病毒的免疫衛士，人體就能夠取得勝利。

所以疫苗，就是通過病毒蛋白成分（多肽片段）無感染性地刺激人體免疫系統，誘導產生抗新冠病毒的抗體，以及針對新冠病毒的記憶細胞。

　圖源：Nature。

滅活疫苗的原理

爲了製造滅活疫苗，研發人員首先從患者中收集到多個新冠病毒毒株，並選擇其中繁殖最快的毒株進行培養，並培養大量的病毒。

隨後，研發人員使用一種叫β-丙內酯的化合物，這種化合物能夠結合新冠病毒並使之失活。滅活的新冠病毒不能再複製，但是，滅活的新冠病毒的蛋白質（包括棘突蛋白）仍保持完整，從而能夠誘導人體產生免疫應答。

研發人員還將滅活病毒與免疫佐劑（鋁基化合物）混合，以增強免疫應答。

滅活病毒。圖源：紐約時報。

國藥集團的滅活疫苗

根據紐約時報披露，國藥集團的北京生物製品研究所在2020年初研製出一種名叫BBIBP-CorV的滅活冠狀病毒疫苗。

由於BBIBP-CorV中的新冠病毒已經死亡，所以即使將其注射到人體手臂中也不會引起COVID-19；但一旦BBIBP-CorV進入人體，就能夠激活人體對其免疫應答，即Nature中介紹的人體產生免疫細胞和抗體過程。

無毒性，卻有免疫原性，是滅活疫苗的特點。

　滅活疫苗激活人體免疫應答。圖源：紐約時報。

接種了BBIBP-CorV疫苗並誘導免疫後，人體免疫系統可以立即對入侵的新冠病毒做出反應。B細胞產生可以結合病毒的抗體。其中靶向棘突蛋白的抗體可以阻斷病毒入侵到人體細胞，其他抗體則通過結合病毒使其死亡。

滅活疫苗誘導的抗體消滅新冠病毒。圖源：紐約時報。

2020年8月13日，河南CDC、武漢生物製品研究所和中國生物技術集團公司（下簡稱中生集團，隸屬於中國醫藥集團，Sinapharm）在JAMA雜誌正式發表其滅活病毒疫苗的1/2期臨牀試驗結果。

• 臨牀試驗設計：

國藥集團的疫苗在臨牀前試驗中效果顯著。而這項臨牀試驗中入組了320個受試者。1期臨牀試驗96人入組主要進行3種疫苗劑量測試，分別接種3次。2期爲RCT試驗，224人入組，試驗組給予兩次疫苗接種，對照組僅接受鋁佐劑。

• 安全性：

疫苗相對安全，受試者耐受性較好。無嚴重不良事件出現。最常見不良反應爲注射痛，其次爲發熱。

• 中和抗體：

研究直接公佈了注射後血清中和抗體的幾何平均滴度（GMT）。

1期臨牀試驗給予了3種接種劑量，高、中、低接種劑量在3次注射後14天分別爲297，206，316。

2期臨牀試驗給予2次接種，初次免疫後14天加強接種後14天的血清中和滴度爲121；另一組初次免疫後21天加強接種後14天的血清中和滴度爲247。

國藥滅活疫苗產生的抗體。圖源：JAMA。

結果顯示，國藥集團這一疫苗無嚴重不良反應，而誘導血清中和效果十分顯著；但未檢測Th1淋巴細胞誘導的情況。

當我們把國藥集團的疫苗與其他6個公佈臨牀試驗數據的疫苗的效果可以發現，中生集團這一疫苗是目前國內開發的誘導血清中和活性最好的疫苗；也不亞於美國輝瑞、英國阿斯利康和美國Moderna的疫苗。

但是，對於疫苗來說，最最重要的證據還是人羣保護力；基於國藥集團疫苗的3期臨牀試驗結果，顯示79.34%的預防效果（未提供具體數據）。

由此，中國批准了國藥集團滅活疫苗預防新冠病毒。而在此之前，12月9日，阿聯酋批准國藥集團的滅活疫苗；12月13日，巴林批准國藥集團的滅活疫苗。

多位朋友留言問：

疫苗研發成爲大國展示科技實力的競賽，疫苗分配成爲各國展示經濟實力的競賽。目前，這一競賽已經進入到第三階段：終止疫情的競賽。在這場競賽中，哪國會率先獲得勝利？

我們答：相信科學的人類會勝利。

疫苗競賽確實存在，但卻不是國與國之間、而是人類研發接種疫苗和新冠病毒之間的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