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多納死了,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享受國葬待遇。

如果你是一個球迷,一個馬拉多納的球迷,你也許會因爲對馬拉多納的喜愛而看不出這件事的荒謬。在你眼裏,馬拉多納就代表了足球,他就是足球之神。這樣一個神一般的人物,他的葬禮無論多麼榮光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阿根廷隊兩代領袖馬拉多納和梅西

如果你不是一個球迷,你就會覺得無法理解。什麼樣的人應該獲得國葬?甘地?曼德拉?霍梅尼……你也許會有許多答案,但是這些答案裏不會有一個足球運動員。一個踢球的,死後憑什麼得到這樣的哀榮?

這樣的猜疑當然有道理。說實話,馬拉多納真的配不上一場國葬。他是球場上的大神,但是在球場外,他一無是處,說難聽點,簡直就是劣跡斑斑。

他終身吸毒,從未戒除,甚至因此被球隊開除。他是一名運動員,卻動不動服用禁藥,甚至因此過早地離開了足球賽場。他私下酗酒不斷,從來不珍惜自己的運動生涯。他泡妞無數,留下了私生子還死不承認。

馬拉多納因爲吸食可卡因被捕

即便是到了足球場上,馬拉多納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1982年世界盃,阿根廷跟巴西的比賽,馬拉多納腳踹巴西后衛巴蒂斯塔襠部,被紅牌罰下,阿根廷隊輸球又輸人;1994年世界盃,人才濟濟的阿根廷隊連勝兩場後,馬拉多納因爲服用禁藥被禁賽,球隊連輸兩場,成了那一屆世界盃最大的醜聞。

一個癮君子、酒鬼、色鬼,一個人品如此之差的人,阿根廷人爲什麼給他一場國葬?這與上個世紀80年代,阿根廷這個國家的種種遭遇有關。從上個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初,軍政府主導了阿根廷的政局,城頭變幻大王旗,軍閥一個接一個上臺。

政局動亂,國內的治安混亂,以農業爲主業的阿根廷陷入了嚴重的經濟危機。通貨膨脹率超過600%,國內生產總值下降11.4%,老百姓薪資水平平均下降19.2%。軍閥混戰,積貧積弱,就像我國曆史上的某一段時期。就在這個時間點上,1982年,阿根廷迎來一場戰爭——馬島戰爭。

馬島風光

馬爾維納斯羣島簡稱馬島,英國人稱之爲福克蘭羣島,與阿根廷本土最近的距離僅僅500公里,與英國本土之間隔着茫茫的大西洋。16世紀,歐洲探險家發現了這個島嶼。老牌帝國主義國家你爭我奪,最終英國成了贏家,馬島成了英國的海外領土。

由於馬島的位置太特殊,這個小破島的存在對阿根廷來說非常尷尬,就像英國人殺到了阿根廷的家門口,架了個炮臺,隨時能對着阿根廷開炮一樣。

阿根廷人噁心了幾個世紀,但是沒能將英國人盼走。前面說過,到了80年代初,阿根廷陷入了嚴重的政治危機、經濟危機,國家面臨四分五裂的局面。軍政府總統加爾鐵裏爲了轉移矛盾,竟然打起了馬島的主意。

阿根廷時任總統加里鐵裏

1982年3月19日,阿根廷軍隊登上馬島,宣示主權。由於馬島遠離英國本土,駐軍太少,阿根廷軍隊登島不久,他們做了一些象徵性的抵抗後,就在4月4日宣佈投降。

英國當然不能善罷甘休,但是他們的主力部隊遠隔重洋,跨過大西洋前往馬島作戰,補給線長達8000海里,這場戰爭很明顯對他們非常不利。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在4月19日到達了馬島戰場。

馬島戰場上的英軍

雙方爭奪馬島的戰爭隨即展開,不到兩個月時間,英國軍隊控制了馬島全境。6月14日,馬島上的阿根廷軍隊向英國投降,雙方簽訂停戰協定,馬島戰爭結束。

主動挑起戰爭的阿根廷,竟然在家門口都贏不了英國,在全世界面前丟人丟到了家,這成了阿根廷的國恥。很快,加爾鐵裏政府倒臺。此後數年,阿根廷始終在全世界面前抬不起頭。而國內政局依舊動盪,老百姓收入繼續下降,通貨膨脹繼續高漲。

就在這種背景下,阿根廷人迎來了1986年世界盃。阿根廷隊在馬拉多納的帶領下一路殺到四分之一決賽,他們的對手正是戰場上的宿敵英格蘭隊。馬拉多納梅開二度,用自己的手腳各進一球,阿根廷2-1淘汰了英格蘭隊。

馬拉多納面對英格蘭攻入世紀進球

可以想象,對於這場勝利,阿根廷全國人民該多麼興奮。自己的國家在馬島戰場上被英國人打回老家,有一名球員在賽場上將英國人打回老家,多麼揚眉吐氣的一件事。雖然,這種勝利的意義遠遠比不上戰場上的勝利,但是畢竟能讓自己麻醉一回驕傲一把。

接下來的幾場比賽,無論是馬拉多納還是阿根廷隊,表現得都依舊出色,阿根廷隊最終殺入決賽,3-2擊敗聯邦德國,奪得了世界盃冠軍。這樣的成就當然讓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的阿根廷人瞬間瘋狂,多年以來一直壓抑的情緒立刻爆發。

馬拉多納舉起大力神杯

因此,在一個普通阿根廷人眼中,馬拉多納不是一個簡單的球星,而是一個民族英雄,是一個在國家處於特殊的時期,替國家掙得榮耀的一個人。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馬拉多納都是阿根廷的國家名片。

阿根廷曾經兩次奪得過世界盃冠軍,1978年肯佩斯率領阿根廷國家隊第一次奪得了世界盃,但是肯佩斯永遠無法與馬拉多納比肩,足球場上,阿根廷的民族英雄只有馬拉多納,肯佩斯不行。

肯佩斯

所以,不管馬拉多納的私生活有多麼不堪,這樣一個人物可以在阿根廷享受國葬待遇。也是可憐,阿根廷這樣的弱小國家,只能將國家榮譽寄託於一個足球運動員,一個私生活極爲不堪的球星,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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