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山

一、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知道它吗?

朋友小聚,他夫人带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觉得可爱。冷不防,在桌子底下来回跑的它,“汪”一声,撕扯住我的裤脚,倒把我吓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我踩住了它啃得无肉的骨头,看着小东西呲牙咧嘴的凶相,我笑骂:“狗子!你想错了,没人会抢你的骨头”,一桌人哈哈大笑。

忽然想起《惠子相梁》的故事,甚觉有趣。

惠施在梁国做宰相,庄子去看望他。有人(坏就坏在这个“有人”)告诉惠施说:“庄子来,欲代子相。”于是惠子恐,搜于国中三日三夜。庄子前去见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知道它吗?那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的泉水不喝。此时鹞鹰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鹞鹰仰头看着,发出‘吓!’的怒斥声。现在你也想用你的梁国相位来威胁我吗?”

也就只有庄子,才能有如此辛辣的比喻,庄子这只“好鸟”。当看到惠子这只“呆鸟”怕自己腐败的老鼠被人抢,这只“好鸟”不等他找见,主动前去嬉笑怒骂,巧妙贴切的比喻,言简义丰,令人细品。

惠子如此,就跟护着骨头的小狗一样,护了自己的所爱,认为所有人都会对它的骨头心有不轨,因此就龇了牙,向其“喝”而去。

骨头、腐鼠,彼之珍宝,吾之砒霜,实际上,价值取向不同,境界也不相同,境界高远者,没有什么随便的东西能够对其诱惑。

二、“鹓鶵”和“鹞鹰”之辩

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在他看来,人们慕富贵,厌贫贱这是正当的,但如果不用正当的方法得到富贵,这样的富贵他是不会去享受的,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样。后来又说,“如果富贵合乎于道就可以去追求,即使是给人执鞭的下等差事,我也愿意去做。如果富贵不合于道就没有必要去追求了,那还是按我的爱好去干事。”

圣人明心见性,那种享受生命的乐趣,与物质无关,与利益无关。孔子一生致力于“仁道”,没有豪情壮志,却豁达通透,淡泊名利,其内心之气度,皆因追求志向之不同。

功名富贵,恰如惠子眼中的相位,庄子有鹓雏之志,栖于梧桐,食练实之果,饮醴泉之水,岂能为鹞鹰之腐鼠而蝇营狗苟?

所以,不是每只鸟都能翱翔于蓝天,也不是每只鸟都能成为鲲鹏。你惠施痴迷于从政,被外物所役,你孜孜以求的在我庄子看来不过是的敝屣,亦如浮云。

庄子和惠子都是当时高人,算得上是见面就怼的“诤友”,我倒不觉得是一正一邪,或是一黑一白、一贤一愚。庄子妻亡,鼓盆做歌,惠子就批评他几句;后来惠子死了,庄子就把自己眼睛紧紧闭上,不观左右事,不讲前后语,而且将这种活法坚持了二十年!思如泉涌、文若汪洋的庄子,却自有其理:“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

实际上,庄子和惠子之间,“鹓鶵”和“鹞鹰”之辩,一定程度上应该出自于别有用心的“有人”,那么换个角度讲,是不是因为“有人”觊觎“相位”不可得,却又认为谁当国相都不舒服,故而主观臆断,挑唆了这样一处闹剧呢?

现实中亦是如此,好多事还没有定论,就有一些好事心怀叵测者充当“有人”,闻风皆是雨,在不了解他人的意图前,既不晓得庄子之志,又不清楚惠子之意,左右逢源外加添油加醋,喜欢人云亦云,枉加臆断,把自己喜欢的强加给别人,像极了“拿胡萝卜去钓鱼”的兔子,结果陷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尴尬境地,这种人其实是极可怕的!

联想起工作中,老领/导怕新锐风头太劲,顶替了自己的位置,遂各种打压;科长们怕同僚频获上司赏识,就明枪暗箭;无能者怕贤良人取而代之,即或是你随口一夸“尊夫人很漂亮”,他也定会骂你“这老色鬼打的什么鬼主意!”

三、你看好的骨头,未必是别人的菜

有时候,你看好的骨头,未必是别人的菜!

品着庄子妙趣横生、意味隽永的寓言,笑骂着守护骨头的狗子,想到的是,我们应该怎样摆脱以“我”为中心的态度和思维模式,从他人的角度去看周围的世界,设身处地的去理解体会他人的言行态度呢?因为我们护着自己看好的骨头,便对他人多了戒备之心,因此而郁郁寡欢,内心不快乐。

保持心情舒畅,明了人生道理,悦纳异己和并不喜欢的事物,培养宛若海洋、天空一样的胸怀,这样立于天地间,才能一点点摈弃我们已经沾染的“傲慢与偏见,自私和虚伪”,克服狭隘猜忌,故而体会到个人自身的渺小,以胸怀坦荡而融入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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