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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蕭田

來源:財經無忌(ID:caijingwuji)

這是央視第一次撤換春晚合作伙伴。

據報道,1月16日,抖音將替代拼多多成爲2021年春晚獨家紅包互動夥伴。

3個月前,在中央廣播電視總檯2021年 “品牌強國工程”發佈活動會上纔剛宣佈拼多多爲獨家合作伙伴。

如今距春晚不到一個月合作突然被喊停,背後的原因還不得而知。但近年來,央視春晚成了互聯網大廠們的必爭之地卻是事實。

2015年,微信支付與春晚首次嘗試紅包互動,在短短几小時裏,前者直接改寫了中國移動支付的版圖。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春晚不再是中國人聯繫情感的紐帶,也變成了互聯網巨頭們承載商業野心的饕餮盛宴。

我們對春晚的力量一無所知

春晚前的第一個廣告是從1984年濟南康巴絲鐘錶廠開始的。

對於普通人而言,在手錶、自行車和電風扇等還是奢侈品的時期,“康巴絲,爲您春晚報時”這樣一則廣告無疑也給當時人們“幼小的心靈”產生了巨大沖擊。

上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在春晚連續八年報時的“康巴絲”石英鐘名噪一時,1991年,鐘錶廠達到頂峯,年產量達到200餘萬隻。

90年代,伴隨着一股家電潮,軍工企業、國營企業紛紛紛紛轉型家電領域。也是在這個時期,央視春晚的贊助廠家變成了海爾和美的的天下。

新世紀初,一場酒類品牌大混戰開啓,春晚成了廣告的主戰場,國窖、五糧液、郎酒等企業輪番上演“你方唱罷我登場”。

某種程度上,央視春晚廣告也是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縮影。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春晚就是企業的名利場,它們需要春晚廣告來打造社會影響力。

當時間來到了21世紀10年代,中國走向互聯網經濟時代,隨即各行各業開始紛紛擁抱“互聯網”。

也是在浩浩蕩蕩的“互聯網+”的背景之下,春晚被迫主動與互聯網“聯姻”:網絡流行語頻繁出現在小品和相聲裏,流量明星們也在長輩羣體中混個臉熟。

據統計顯示,從1983年2020年的38屆春節聯歡晚會中。除了2015年外,在2001年到2020年間,央視春晚收視率均超過30%。其中,2020年春晚更是實現了12.32億的觀看量。

《華南早報》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央視春晚是全球收視率最高的電視節目!

實際上,作爲一種“現代民俗”,春晚的象徵意義已經遠遠大於實際。看春晚已成了大多中國人過年時約定俗成的一種習慣,雖然在移動互聯網的衝擊之下,春晚不再是必看項目,但作爲年味的背景音,春晚依舊很有市場。

另一方面,在互聯網大戰中成長起來的巨頭們,競爭進入深水區,伴隨着流量增長的天花板困境,春節這個舉國參與的節日也成了巨頭們不可多得的新戰場。

更關鍵是,有央視“背書”的春晚,它對於下沉市場的影響力同樣驚人。

根據歷年的收視率統計,春晚在中西部地區和“五環外”的影響力要更高;由於信息接觸渠道相對較窄,春晚作爲一個擴大信息量的主要平臺,公信力也毋庸置疑。

於是,在巨大流量和品牌效應的雙重作用下,一個觸及超10億觀衆,覆蓋不同階層與生活圈子的超級流量池,春晚成了陷入拉新與下沉焦慮中的互聯網公司繞不開的一個坎。

“我們經常對真相一無所知”,在2019跨年演講裏,羅振宇分享了一段自己的親身經歷,提到了春晚的例子。

2018年,羅振宇想在春晚給“得到”投廣告,結果碰了一鼻子灰,“互聯網公司想在春晚投廣告,日活得過一個億纔有得考慮。”

原因並非是春晚“高冷”,而是這些小廠的技術很難支撐起春晚級別的高併發流量。“自帶高門檻”也從側面驗證了春晚的頂級影響力。

一場“互惠互利”的雙贏格局

1983年,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一年。這一年,央視春晚正式直播。在那個娛樂方式還較爲單一的年代裏,看春晚成了爲數不多的國民娛樂項目,也基本決定了一個超級民俗IP節目的誕生。

事實上,前20年央視春晚確實也是“獨領風騷”般的存在。

主持人趙忠祥和李詠、李谷一的《難忘今宵》、馮鞏和趙本山的小品等都是那個年代現象級的文化標籤。

然而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是,根據公開資料,從2001年到2017年的6年間,雖然春晚直播收視率平均超過30%,但在2006年,央視春晚收視率降到了35%以下。

隨着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娛樂的需求得到了巨大滿足。作爲一檔需要迎合全中國14億觀衆的超級節目,央視春晚無論如何取捨和犧牲都滿足不了所有人。

而此時,從2005年開始,浙江衛視、江蘇衛視、東方衛視等也陸續推出“春節晚會”,無數知名演員、歌手齊上陣,央視春晚的收視率受到巨大沖擊。

爲此,央視從這一年試圖通過“擴大渠道”解決,即實行“開門辦春晚”:面向全國以及海外徵集節目。“我要上春晚”就是這一背景下的產物。

但在碎片化、移動化的互聯網影響下,央視春晚最後的效果還是差強人意。

這也就不難解釋,爲什麼春晚這些年一直積極打造“擁抱互聯網”的全媒體姿態,通過各種新式傳播手段,尤其是採用紅包互動等形式,本質上也是爲了增加用戶黏性的手段。

當然,選擇和互聯網巨頭們合作,也是基於廣告收入的一種考量。

2010年,春晚節目因爲太多植入式廣告而引發輿論聲討,從而不得不進行“瘦身”。根據非官方的測算,當年的節目植入廣告在1.2億左右。而這些都不及如今春晚紅包的“零頭”。

央視春晚這邊是“一魚雙喫”,互聯網巨頭們那邊同樣也是如此。

蒙牛聯合創始人孫先紅曾說過,“在央視春晚做廣告按投入和產出比來說是最合算的”。

實際上,藉助春晚超乎想象的力量和官方“蓋戳”,互聯網大廠們的目的也都超預期實現。

6年前,春晚利用搖一搖紅包的微信從不到800萬用戶暴增到3億多人,短短兩天干了支付寶8年幹到的事,微信紅包此役也被馬雲稱爲“偷襲珍珠港”。

而後三年,阿里系旗下支付寶和淘寶連續3年成爲春晚贊助商,通過集五福、“咻一咻”等玩法激活了整個社交鏈。

2019年,在央視春晚紅包互動活動中,百度狂砸9個億,又是搶紅包,又是集福卡,對其移動生態進行推廣與導流,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一年後,快手更是拿出目前最高紅包金額——超10億人民幣現金紅包,開啓了短視頻紅包的新玩法。

據不完全統計,截止目前,頭部互聯網企業爲春節營銷共投入超過70億元。

2016年,在拿下春晚紅包項目後,螞蟻金融的樊治銘坦言,“多少錢其實不重要。”

確實,對於不缺錢的大廠而言,春晚是一個全球華人矚目的平臺和生活方式,綁定春晚也意味有着半官方性質的肯定,它帶給互聯網大廠們的品牌效應和價值都是不言而喻的。

互聯網大廠們的心思

對於中國人來說,春節是一年一度的狂歡,也是安放鄉愁、親情的精神支柱,走親訪友互贈紅包自然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春節紅包作爲一種內涵豐富的文化符號,蘊含了美好的寓意。春晚與紅包,也就成了維繫喜慶氛圍和交流情誼的工具。互聯網巨頭們想要入局春晚,走進千家萬戶,最好的手段就是紅包。

但互聯網大廠如此執迷於發紅包,卻不單單是爲了迎合中國人的民俗情節。除了獲得更大的擴客渠道外,它們的心思也呼之欲出——金融業務。

據悉,本打算參加春晚紅包活動的拼多多,除了常規宣傳產品社區團購項目“多多買菜”外,支付業務是今年重點力推項目。

此前,拼多多與付費通達成協議,完成收購併藉此牌照來開展金融業務。去年12月,拼多多正式上線第三方支付產品“多多錢包”。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9月,攜程收購了上海國企業東方匯融,字節跳動也在該月收購了合衆支付,隨後11月快手收購易聯支付。

更早一些,2017年,滴滴花了3億收購了一九付。美團在2016年更是大手筆,花了13億全資收購錢袋寶。

近年來,互聯網巨頭們像着魔一般,步調整齊收購支付公司,起初是因爲金融政策變化的使然。

2017年底,央行明確了對於電商平臺“二次清算”,指的是平臺或是大商家接入支付機構或商業銀行,留存商戶結算資金,並自行開展商戶資金清分結算模式的規定,提出要全面檢查持證機構爲無證機構提供支付清算服務的違規行爲。

但隨着這些公司有了牌照後,螞蟻金服的超高估值讓他們“幡然醒悟”,金融業務原來是一塊如此大的“肥肉”。何不繞開支付寶和微信,自建支付渠道,打造自己的金融生態?

擺在面前的一個問題是,用戶多年來形成的使用習慣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更何況,微信支付的背後是日活10億的微信,支付寶有着淘寶、天貓等萬億級別的支付規模。

難道這些企業只能對支付寶和微信支付望其項背嗎?也不盡是。

移動互聯網時代,最鮮明的特點就是顛覆。誕生短短几年的拼多多卻能在阿里巴巴京東掌控着中國近75%的電商市場中殺出重圍,這就是鮮明的例子。

這些大廠們缺一個機會,或者說需要一個“前車之鑑”。幸運的是,它們找到了微信支付通過春晚紅包大戰支付寶,實現逆襲的成功經驗。

所以,作爲年終大考,也是新年伊始的關鍵一戰。每年的春晚紅包就自然成了中國互聯網界的爭奪高地。

對於拓客已成定局的企業來說,怎樣獲取更多流量,並且獲取後將這些變成活躍用戶,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新用戶在獲得紅包提現後能否繼續使用該產品是存疑的,百度就曾在春晚下載量達到巔峯後遇到快速下滑的問題。

反倒是那些已經擁有該公司產品,但還未養成該軟件支付的老用戶,纔是這些大廠們的精準目標。

通過發紅包的方式可以重新培養用戶的支付習慣,這也是互聯網企業召開這場“新品發佈會”的根本目的所在。金融板塊是一個十分富有想象力的板塊,據中國清算支付協會數據顯示,2019年網絡支付交易規模達到251.2億,其中移動支付達到226.2億。2020年移動支付的規模比2019年提高了2.6個百分點,且還在不斷上升。

面對支付業務這樣一個具增長價值的“香餑餑”,大廠們花費多少心血和代價拿下這場營銷都不足爲奇。

春晚紅包就像一個修羅場,唯有實力與野心相匹配才能走得長、走得遠。對於今年的選手而言,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也將是個全方位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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