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21深度|全球疫苗競速迎“拐點”：8款疫苗獲緊急使用，行業巨頭接連掉隊出局

這場全球疫苗研發競賽開始進入下半場，有人到達終點，有人開始掉隊。

進入2021年一季度，隨着全球各大在研新冠疫苗三期臨牀試驗陸續揭盲，這場人類史上規模最大的疫苗研發競速運動開始迎來“拐點”。

據1月19日聯合國最新通報，世衛組織（WHO）的疫苗登記平臺上現有52種新冠疫苗正處於臨牀評估階段，162種疫苗處於臨牀前評估階段。而目前，全球共有8款新冠疫苗在多國陸續獲得緊急使用批准，與此同時，也有包括默沙東、巴斯德等行業巨頭宣佈終止疫苗研發。

在這場希望之戰中，中美疫苗項目始終處於第一梯隊，不僅技術路線豐富，而且獲批項目也多，同時接種規模也領先全球。

據統計，截至1月31日上午6時，全球62個國家已經接種超過9440萬劑新冠疫苗，平均每天接種447萬劑。而據鍾南山院士1月31日在“廣州實驗室科技助力基層疫情防控萬里行”啓動活動上透露，全球已有超過2000萬人接種過國藥和科興兩款新冠滅活疫苗。此外，截至1月底，全球已有10多個國家批准中國新冠疫苗註冊上市或緊急使用，中國新冠疫苗正成爲全球公共產品進入更多個國家。

隨着全球新冠疫苗大規模接種啓動，這場持續一年之久的疫情正迎來“終結的曙光”。不過，在英國和南非發現的變種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在全球不斷增多，或將拖累這一進程。

八款疫苗率先到達“終點”

根據統計，截至2月1日，在全球超200個新冠疫苗項目中，已有8款新冠疫苗獲批上市或獲得緊急使用權，分別是中國國藥集團新冠疫苗、中國科興生物新冠疫苗、美國輝瑞與德國生物新技術公司聯合研發的新冠疫苗、美國Moderna新冠疫苗、英國牛津大學和阿斯利康製藥公司聯合研發的新冠疫苗、俄羅斯“衛星V”新冠疫苗、 俄羅斯“EpiVacCorona”疫苗和印度“Covaxin”新冠疫苗。此外，還有Novavax、強生等企業公開新冠疫苗三期臨牀試驗數據，中國康希諾疫苗三期臨牀試驗取得重要進展。

這些疫苗主要分爲滅活疫苗、重組亞單位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減毒流感病毒載體疫苗和核酸疫苗五種技術路線。目前全球開始接種的疫苗主要是其中三類，分別是mRNA疫苗、腺病毒疫苗和滅活疫苗。各種技術路線都有各自的優缺點：病毒滅活疫苗工藝最簡單，但是免疫效價相對較低；腺病毒疫苗耐受性良好，但是一部分人體內已有腺病毒抗體，會導致疫苗失效；mRNA疫苗製作速度最快，但容易降解。

其中，國產的兩種新冠疫苗均屬於滅活疫苗。滅活疫苗是指通過物理或者化學處理等方法，使病毒失去感染性和複製力，但保留了病毒能引起人體免疫應答的活性而製備成的疫苗，它能夠減少病毒逃逸的可能性。此前國藥集團和科興生物的董事長均表示，預計今年產能能夠突破10億劑。不過，此類疫苗在生產中存在P3等級操作及分離純化的難點。值得一提的是，世衛組織正在對這兩家公司的新冠疫苗展開評估，當前正處於評估的後期階段。

目前在國外，特別是歐美市場上仍以輝瑞疫苗、Moderna新冠疫苗和阿斯利康疫苗爲主。

其中，輝瑞疫苗和Moderna疫苗均屬於mRNA疫苗，在去年年底於前後腳獲得了緊急使用授權的審批通過，不僅是美國第一、第二獲批的新冠疫苗，也是歐洲藥品管理局（EMA）第一、第二批准使用的兩款新冠疫苗。前者定價19.5美元/針，39美元/人；產能預計今年底達到13億劑。後者定價25-37美元/針，50-74美元/人；產能預計今年達到5-10億劑。

據一位在美工作且已經接種了兩針輝瑞疫苗的醫生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接種兩針疫苗之後確實都感到嚴重的無力和頭疼，其中第二針尤其明顯。”

不同於輝瑞疫苗和Moderna疫苗，阿斯利康疫苗屬於腺病毒載體疫苗。該疫苗於去年12月底在英國獲得緊急使用授權，並於1月29日成爲繼輝瑞和Moderna之後歐盟批准上市的第三款新冠疫苗。定價4-5美元/針，8-10美元/人，與mRNA疫苗相比價格相對便宜。

除了上述5款疫苗外，俄羅斯“衛星V”、“EpiVacCorona”疫苗和印度“Covaxin”新冠疫苗也引起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其中，“衛星-V”爲俄羅斯首款新冠疫苗，於2020年8月初獲俄羅斯政府批准，目前已在匈牙利、伊朗、突尼斯等國完成註冊。隨後在10月份，“EpiVacCorona”也在俄羅斯國內完成註冊。值得一提的是，這兩種疫苗之間的差異較大，前者爲腺病毒載體疫苗，分別以兩種不同的人類腺病毒爲載體，對重症的保護率高；後者則屬於合成肽疫苗，由人工所合成的病毒蛋白質片段組成，對病毒變異的抵抗力強，且能夠無限複用。

需要注意的是，上述8款疫苗在有效性方面各有不同。輝瑞和Moderna兩家公司的疫苗有效率分別爲95%和94.1%。國藥集團研發的新冠疫苗的有效率爲79.34%。科興疫苗則根據地區不同表現出了不同的保護效果：其中，印尼的保護效力爲65.3%，巴西總體保護率是50.38%，土耳其達91.25%。阿斯利康新冠疫苗有效率則相對較低，平均療效爲70%，而歐洲藥管局評估出的保護率僅爲59.5%。此外，俄羅斯方面表示，“衛星-V”疫苗的有效性爲91.4%，“EpiVacCorona”1期試驗結果顯示的免疫有效性高達100%。印度則尚未披露“Covaxin”新冠疫苗臨牀試驗的結果。

“在成爲全球最大規模的接種疫苗之外，新冠疫苗還可能會對整個疫苗產業的重構產生影響，以往大家對mRNA疫苗相對顧慮較多，現在一下子被接受了，儘管仍有限制但對整個疫苗產業來說影響巨大。”華南某疫苗行業研發人士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除了上述8款疫苗獲批之外，全球範圍內還有多個新冠疫苗項目也在近期取得突破性進展。

生物技術公司Novavax於1月28日宣佈，其生產的Covid-19重組蛋白疫苗在英國進行的3期試驗顯示，該疫苗有效率爲89.3%，成爲進入最終期實驗的第5支疫苗，也是首個完成3期臨牀試驗的重組蛋白疫苗，此外數據顯示其針對英國和南非的變種病毒同樣擁有效用。

緊隨Novavax疫苗之後，強生公司（J&J）也公開了其新冠疫苗三期臨牀數據。值得一提的是，和市面上需要兩次注射的其他疫苗不同，強生疫苗只需要注射1次。不過，該疫苗在不同國家的表現不一。其在美國有72%的有效性，但在新冠病毒變異毒株肆虐的南非和拉丁美洲國家，分別只有57%和66%的有效率。

此外，由軍事科學院陳薇院士團隊和康希諾生物合作研發的腺病毒載體疫苗也傳來了新消息。據康希諾生物2月1日發佈公告稱，其研發的重組新型冠狀病毒疫苗已完成對4萬餘受試者的接種，中期分析顯示成功達到預設的主要安全性及有效性標準，無任何與疫苗相關的嚴重不良事件發生，因此可繼續推進三期臨牀試驗。

行業巨頭接連宣佈終止疫苗研發

隨着全球疫苗研發競速進入“下半場”，有人如期抵達終點，也有種子選手掉隊出局。

1月25日，在兩款新冠疫苗研發進行了8個月後，國際疫苗四大巨頭之一的默沙東宣佈停止研發新冠候選疫苗V590和V591，轉而將疫苗研究策略和生產能力集中在兩款新冠治療候選藥物MK-4482和MK-7110。

其中的原因是，兩款新冠疫苗在1期臨牀研究結果顯示，免疫應答低於自然感染後的免疫應答和其他新冠疫苗的免疫應答。此外，據EvaluatePharma數據顯示，2020年，默沙東股價下跌了12%，市值損失246億美元。默沙東由此成爲首個宣佈終止新冠疫苗研發項目的跨國藥企巨頭。

此外，同樣在1月25日，法國巴斯德研究所也於1月25日宣佈，由於臨牀試驗結果令人失望，將終止一項主要的新冠疫苗研發項目。巴斯德研究所對其中的原因進行詳細說明時稱，在最初的人體臨牀試驗中，測試疫苗具有良好的耐受性，但產生的免疫反應不如自然恢復的患者和已注射授權疫苗的人羣中觀察到的免疫反應。

除了研發之外，當前獲批疫苗的量產也是市場關注的重點問題。近期輝瑞和阿斯利康就因爲疫苗的交付量問題而陷入爭議。

1月15日，輝瑞與德國生物新科技公司一同發表公告表示，要對比利時皮爾斯輝瑞疫苗生產基地進行“生產流程調整”，在未來4周左右時間裏會影響到對歐盟國家疫苗交付量。這種單方違約行爲立即引起了歐洲數國的強烈不滿，丹麥、瑞典等國相繼對輝瑞以及德國生物新技術公司施加壓力；意大利、波蘭等國也先後發表聲明表示，如果輝瑞公司不能按照合同如期交付新冠疫苗，將可能採取法律手段。

而阿斯利康則於1月22日在一份聲明中稱，由於一座生產廠產能下降，初始產量將低於預期。據披露，原定3月底前向歐盟交付大約8000萬劑疫苗，但目前首季度交貨量將減少大約60%，至3100萬劑。對此，歐盟方面公開表示，阿斯利康推遲向歐盟成員國供應足量新冠疫苗的做法“不可接受”。應歐盟委員會的要求，比利時監管機構還對阿斯利康位於布魯塞爾附近的新冠病毒疫苗生產基地進行了突擊檢查。

歐盟（EU）還公佈了一項嚴格的新冠疫苗出口管制計劃，在抱怨自己採購疫苗遭到不公對待的情況下，加大力度爭奪新冠疫苗。經過交涉，阿斯利康答應增加900萬劑新冠疫苗，總數爲4000萬劑，交貨期也將提前一週。輝瑞疫苗方面則承諾將在全球範圍內增產不少於50%。不過，該交付量仍不及預期。

而截至1月底，全球已有10多個國家批准中國新冠疫苗註冊上市或緊急使用，中國新冠疫苗正成爲全球公共產品進入更多個國家。據2月1日，中國外交部通報，中國正在向巴基斯坦外、文萊、尼泊爾、菲律賓、緬甸、柬埔寨、老撾、斯里蘭卡、蒙古、巴勒斯坦、白俄羅斯、塞拉利昂、津巴布韋、赤道幾內亞等13個發展中國家提供疫苗援助。下一步將向其他38個有需要的發展中國家援助疫苗。

（作者：唐唯珂 實習生 丁明悅 編輯：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