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上的那些好漢,結局大多不好。

他們受招安之後最高光的時刻,是徵遼。

不損一將,平定北方。

接下來的征討方臘,雖然也取得了勝利,但只能算是慘勝。

因爲這場出征,一百單八將戰死、病死了一多半,達六十九人之多。

剩下的三十九人,有的找藉口離開,有的不辭而別,最終接受封賞的只有二十七人。

在這二十七人中,阮小七被人找個了毛病,罷了官又做回了老百姓,更多的人則是由於各種原因,選擇了納還官誥,辭職而去。

比如戴宗、柴進、李應、杜興、宋清、鄒潤、蔡慶、蔣敬、朱武、樊瑞、穆春等等,都是如此。

當年宋江一心招安,告訴大家說將來都有個奔頭,能夠“封妻廕子”,不枉爲人一世。

但除了關勝、呼延灼等本來就是官府的人之外,其他人能夠在征戰中活下來並留在體制內,最終實現人生理想的極少。

就算是宋江本人,他和盧俊義也是被奸臣視爲眼中釘,最終落了個被下毒害死的下場。

宋江死前,還拉上了李逵,死後又託夢招來了吳用和花榮。

有人說,吳用、花榮等人本不必死,其實這種想法太天真了。

作爲梁山上的中堅力量,就算他們自己不死,也有人不會放過他們。

今天不說這些人,單說梁山上出身平民,最後卻能安然活下來,而且在官場還混得挺滋潤的幾位。

一位是聖手書生蕭讓,他“會寫諸家字體”,當年爲了救宋江,吳用等人把他騙上山來,讓他模仿蔡京的筆跡給蔡九知府寫回信。

另一位是玉臂匠金大堅,他“開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圖書玉石印記”,蕭讓寫完了信,由他刻了蔡京的私章蓋在上面,以假亂真。

接下來一位是神醫安道全,贊詩云“肘後良方有百篇,金針玉刃得師傳。重生扁鵲應難比,萬里傳名安道全。”誰有點什麼毛病,安道全一到,包好。

然後是鐵叫子樂和,書中說他“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人:諸般樂品學着便會;作事道頭知尾;說起槍棒武藝,如糖似蜜價愛”。他最大的本事,是唱得好,當年在梁山上過重陽節,宋江填了《滿江紅》一詞,就是讓樂和唱給大家聽的。

最後是紫髯伯皇甫端,他是最後一位上山的好漢,他的本事是“善能相馬,知得頭口寒暑病證,下藥用針,無不痊可,真有伯樂之才。”在天罡地煞排名中皇甫端爲“地獸星”,也就是梁山上的獸醫,“專治一應馬匹”。說白了,安道全醫人,皇甫端醫馬。

徵遼結束後,皇帝點名要了金大堅和皇甫端,蔡京要了蕭讓,王都尉要了樂和。

後來在徵方臘途中,皇帝生了點小病,又趕緊把安道全要了去。

這五個人的結局,書裏專門有交待:

安道全欽取回京,就於太醫院做了金紫醫官;皇甫端原受御馬監大使;金大堅已在內府御寶監爲官;蕭讓在蔡太師府中受職,作門館先生;樂和在駙馬王都尉府中盡老清閒,終身快樂。

梁山好漢本是皇帝的心腹大患,被招安之後,也基本上屬於被人利用。

讓他們南征北戰,也只不過是想借別人之手,削弱他們的力量而已。

所以,他們的結局其實早已註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而蕭讓等人爲什麼能夠保全自己?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無害,一個是有用。

在徵完方臘活下來的人當中,宋江、盧俊義、吳用等人的本事當然最大。

但正因爲他們本事大,可以領導羣雄,隨時可能振臂一呼,響者雲集,找個地方就能幹一番大事,所以才讓人感到危險。

古來功高震主,你的本事越大,能力越強,越可能讓人睡不着覺。

但我們應該都看出來了,蕭讓等幾位都是屬於有一技之長的“專業技術人員”,你說一個寫書法的,一個刻章的,一個看病的,一個唱歌的,一個相馬的,能有多大危害性?

而且,由於他們的專業能力突出,還都很有用處。

有個頭疼腦熱,找來安道全,藥到病除;家裏有個喜慶事,請樂和高歌一曲,不香麼?

一提到水泊梁山,我們想到的往往都是那些或武功高強,或謀略過人的好漢。

他們這幾位,只是靠一技之長,在山上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基本上沒有什麼存在感。

但正是他們的這一特點,讓他們在複雜的局勢中能活得安穩,活得長久。

據說在二戰之後,德國那些研究導彈、研究原子彈的專家們,都被美蘇兩大國搶走了。

沒有人追究他們的責任,他們仍然享受着很好的生活待遇,繼續做自己的研究。

當時的兩大國爲什麼在軍事上發展很快,和那些人的存在不無關係。

比起那些或戰死沙場,或死於政治傾軋的好漢們來說,做“專業技術”的安道全等人,纔是真正的人生贏家。

古語說,身有一技之長,不怕家中斷糧。

人生在世,做一個手藝人,學精一門專業技術,到哪兒都有飯喫。

也許沒有機會站在人生舞臺的最中央,但未嘗不是最好的安身立命之道。

明珠絮語(ID:tsliuchanghai),以教師和家長的雙重視角看教育,解答青少年和家長的教育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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