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特約評論員 守一

網絡水軍爲非作歹的故事，近些年沒少見報道。可央視最近的一則報道，還是讓人有些大跌眼鏡。

深圳市光明區一位初一新生小夢，原本性格開朗活潑，對初中生活充滿嚮往，可是沒想到遭遇當頭一棒。身邊同學對她指指點點，避而遠之。原因是朋友圈瘋傳一些圖文並茂地抹黑她的文章。她聯繫了發這篇文章的公衆號要求刪帖，對方竟然要求支付2200元的刪帖費。

網絡水軍竟然把黑手伸向初中生，實在令人震驚。報道沒有詳細交代那篇文章“素材”的來源，沒有交代是誰故意黑小夢。從常理推測，素不相識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發文章抹黑她，很可能是她身邊的同學。也就是說，網絡黑產的灰色蔓延，不僅提供了違法手段，也污染了未成年人的精神世界。

學生之間鬧點矛盾，是成長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現象，只要不出現失控的傷害行爲，原本也不值得過分緊張。可是如果初中生都學會了調用網絡水軍，動用網絡的力量對付和自己有矛盾的人，那傷害就超出未成年人承受的範圍，可能造成難以彌補的惡果。

針對這種新現象，一方面當然還是需要強調學校教育。人的問題，永遠是要先於技術手段而得到重視。無論是線上的網絡暴力，還是線下的肢體暴力，反映的往往都是教育缺位。

之前不乏很多案例，學生之間的暴力侵害現場，被人拍視頻傳上網絡，學校老師才後知後覺。如果不能提前把矛盾化解，如果對學生爲人處世的常態化教育不到位，那總是容易出現意想不到的傷害。面對學生動用網絡水軍的新跡象，還要解決教育缺位的老問題。

而在學校的教育之外，警方當然也要發揮應有的“教育”功能。這次面對小夢的遭遇，深圳警方反應迅速，不只是當做個案處理，而是挖到犯罪團伙的老窩，一舉抓獲6名嫌疑人。這個團伙經營多個公衆號，在全網有近160萬粉絲，近半年流水達50餘萬元。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可能有多少小夢這樣的受害者，找不到維權路徑，只能花錢買平安。

這些犯罪嫌疑人也交代，因爲單筆敲詐的數額不大，很多受害者往往也不會報案。對於成年人來說，遭遇類似事情難免“理性算計”，與其耗費時間精力去折騰，不如花點小錢息事寧人。可是對於未成年人來說，面對這樣的傷害，很可能無所適從，既拿不出錢，更難以走出精神的陰影。小夢就因此重度抑鬱，甚至出現自殺傾向。

所以，初中生被捲入網絡水軍黑幕，也是提供了一個新視角，讓人意識到這種犯罪形式的巨大危害性。深圳警方這次掃惡除根的做法，值得更多地方的執法機構借鑑。

不能因爲這些網絡黑產規模看起來不大，就降低重視程度。受害者的息事寧人，說白了還是顧慮維權成本太大。如果每一起報案，都像小夢這起案例一樣，導致對幕後團隊的法辦，那受害者一定會更積極主動維權，網絡生態也能得到更有力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