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2億人單身催生單身經濟 一線城市40%單身爲月光族

單身經濟的新風口。

文 | 王慧瑩

圖片來源 | 視覺中國

在知乎中,搜索“單身狗一詞的由來”,有一個回答是,或許是來自於電影《大話西遊》,電影最後一幕是,男女主角相擁站在城樓上,看到孫悟空,說“他好像一條狗啊”。

近日,“我國有超2.4億的單身羣體”的話題引發熱議。這意味着,每5箇中國人裏,就有一個是單身。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數字,相當於英國、法國和德國的人口總和。

正如克里南伯格在《單身社會》一書中所說:單身社會正在成爲一次空前強大、無可避免的社會變革。一人住、一人食、一人遊,龐大的單身羣體聚合成一股神祕的力量,撬動了新的千億消費市場。沒有了伴侶和家庭的牽絆,單身羣體更喜歡花時間和金錢自我享受。據全球尼爾森數據報告顯示,42%的單身消費者毫不吝嗇地爲“悅己”消費,而非單身消費者這一佔比只有27%。

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主動或被動,單身已經在成爲很多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單身經濟背後的花錢買開心、買自由,或是他們自我安慰的出口,或是他們不委曲求全的選擇。

半年擠生活費氪金8萬,遊戲使“肥宅”快樂

廣州,24歲,互聯網行業,工作兩年

2014年我還在讀高一,那時正是癡迷遊戲的年紀。

當時‘劍靈’剛公測不久,這是一款PVE/PVP模式的全新世界觀遊戲,很多人在玩。主要的內容是刷副本、野外PK,打怪升級等,有點像當年的‘傳奇’。

最開始,這款遊戲並不怎麼氪金。一個普通的裝備是500元,頂配要上萬元,我就花“重金”500元買了個裝備,畢竟當時一個月生活費只有800元。但此後,每個月都要買,不然升級會很慢。

有時候中午我就隨便喫點,擠出午休時間去網吧打副本。二十分鐘可以打完一個副本,然後升級,這二十分鐘的快樂讓我很滿足。此外,我和其他遊戲上的玩家通宵刷副本獲得材料,然後再賣掉,獲得的遊戲幣再去買裝備,形成了一個閉環。

“很多遊戲中很厲害的大神,現實中就是一個屌絲”,所以遊戲世界可以滿足我的虛榮心。我的隊友有開修車店的,有廚師,有富二代,還有剛工作不久的大學生。我年紀最小,但級別最高。

後來,臨近高考,學業壓力變大,我覺得還是不能耽誤學習,就棄坑了。

“遊戲世界是一個精神烏托邦,讓我着迷。”順利考上大學後,沒什麼遊戲玩,我又和之前的隊友相約回到了‘劍靈’,再次回坑。

但是我發現,一年多的時間,遊戲更新速度太快了,我原來的裝備明顯跟不上現在的遊戲進度,不花錢買裝備就跟不上游戲副本的配置。這也就意味着,裝備不好的玩家是沒有資格和頭部玩家組隊的,我必須要短時間內花錢買裝備,纔有可能跟上進度。

我從主動氪金,變成被迫氪金,並逐漸一發不可收拾。

爲了追求高傷害,以及武器特效,重新回坑的半年,我前前後後在“劍靈”裏花了8萬多。有時一個月可能就要砸1萬多。這些錢大部分是原來玩比特幣和灰產賺的,以及自己的生活費,大學生活費是1500。

那時候,下課在宿舍打遊戲,是我最快樂的事。自己一個人很自由,沒人規定我打遊戲的時間。

“低質量的戀愛,不如高質量的追星”

北京,23歲,國企,工作1個月

追星女孩“十女九窮”,我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我的收入就知道,我是不敢負債追星的。畢竟每個月房租2000塊,算上其他的開銷,我能留給追星的錢是有限的,但也會佔到80%。

有人說,追星的人不是有錢就是有時間,但我不這麼認爲。現實生活中,我看到追星無壓力的人還是少數。大多數都像我一樣,省喫儉用,爲愛發電。

“只要不白嫖,一分也是愛”。

從高一到現在,我一直是精打細算來追星。我追過韓國的演員、樂隊,中國的演員、歌手、男團選秀節目等。在追星圈子中,全網追星300人,會發現幾乎永遠是同一撥人。

舉例來說,作爲易烊千璽的粉絲,他的生日11月28 日,當月會舉辦生日會。爲了買到入場券,我三四月份就要開始攢錢。按着我的工資,一下子拿出五六千,我需要攢半年。在這期間,縮減其他開支,能省一分絕不浪費一毫。

一場流量明星的生日會對於粉絲來說是很重要的,也是聯絡明星和粉絲感情的一種方式。這種生日會一般是以演唱會的方式呈現,一方面粉絲需要買門票進場,另一方面粉絲需要給明星增加曝光率,比如上海外灘大屏、無人機等,後援會需要集資生日應援,還要算上酒店、機票的錢,我一共花了5000塊錢。

還有一次,我爲了贏得和我喜歡的泰國明星視頻一分鐘的機會,在他們代言的店鋪裏,幾小時內買了七八千的商品。因爲規則是,消費數額達到前三名的粉絲,有機會和偶像視頻一分鐘。

平時的話,每個月都會給自己喜歡的明星打榜,花個五百左右。這個錢是不會回頭的,花出去了其實什麼實際性的都得不到。

不追的人這輩子都不追,追的人能在不同領域一直追,有的時候追星的情感,會填滿另一部分戀愛的情感。我周圍的追星女孩也都是單身,並且很享受單身,可以盡情爲愛發電。

換句話說,追星女孩就是把給男朋友花錢的心思放在了給明星,所謂的“哥哥、弟弟、兒子身上了”。

我用我自己的錢,讓一個“平凡”人有夢可做,實現夢想,是一件很棒的事。

報班學調酒、插花、烹飪……,解鎖技能和社交新方式

上海,30歲,互聯網,工作五年半

我不是一個宅的人,除了日常工作,我會讓自己忙起來。

去年,經朋友介紹,我接觸到了調酒課,一個看似冷門又常見的課程。一方面,自己平時很喜歡喝雞尾酒,另一方面,我覺得調酒是件很酷的事。

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龍舌蘭酒、白薄荷酒,再加上檸檬汁和冰塊,混合在杯子裏,被調酒師搖搖晃晃,就能成爲一杯“長島冰茶”。

在我看來,這種課程屬於悅己消費的一種。課程並不貴,一節課二三百左右,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足夠了。每期有八節課,差不多2400塊錢,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更吸引我的一點是,班級都是小班課。6個年紀相仿的人一起調酒,一起品酒,一起試喝,一起交流。這其中,有的是像我一樣的白領,有的是打算學習調酒自己做酒吧生意。和大家一起度過這樣一個下午,是非常充實的,一點也不孤單。

一期課程的結束,會舉行一個畢業派對。既是結業考試,也是社交酒會。我們六個人會帶各自的朋友過來,邀請大家一起感受雞尾酒的魅力。比如,我在這個派對上,認識了一些潛在客戶和幾個好朋友,我也因此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社交方式。

我並不想成爲調酒大師,只是想在特定的場合裏,對這些知識略懂一二。

總的來說,調酒課也是一種餐桌禮儀的基礎,就像“紅酒禮儀”一樣,逐漸被90後接受,也已經成爲90後的社交新方式。

除了調酒課,我還報名了插花課、烹飪課、畫畫課。。。。。。我會保證每個月2、3節課,八九百塊錢的支出,用一個下午的時間來做這些事情,讓自己開心。

抑鬱症鏟屎官:被養育的是它,被治癒的是我

深圳,26歲,互聯網,工作一年

去年,我終於成爲一名光榮的鏟屎官。

那時,正值我焦慮症和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整晚睡不着,白天一直髮呆,不敢出門不敢運動,簡單的起身動作就一身冷汗。

有一次,被我媽強行帶去醫院,附近的商場裏有一家連鎖貓舍。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小小一隻,試圖把那隻比它大的貓從架子上揍下來,這一幕讓我鬼迷心竅把它帶回家。

它是一隻純種金漸層,五千塊錢左右。回到家,養貓的生活才正式開始。

每個月貓咪的固定支出有五六百塊錢,貓糧300,凍幹加罐頭200,內外驅蟲六七十,還會給貓買一些雞零狗碎的玩具。比如買凍幹罐頭,我他試了十幾種口味,花了好幾百塊,結果也沒試出幾個它愛喫的,舔幾口就走了。剩下的全都打包送給朋友了。

花了一千八百塊給它做絕育,我從前一週就開始焦慮。術前檢查需要的所有項目都做了,包括像待宰的豬一樣被按在牀上檢查心超。因爲,心情跟“兵荒馬亂”一樣,我丟了AirPods。

“捨不得花錢就不要養貓,要給就給最好的”。它既是我的愛寵,也是我的家人,更是我的朋友。

比起花錢,其實花費的精力纔是更多的。

三四個月的時候,貓貓得了貓癬,開的藥沒什麼用處,我自己查經驗貼,買了膠囊分裝,每天晚上打着手電筒從膠囊裏數小顆粒給他喂藥。

最開始養它的那一週小心翼翼。我總會後悔,我這麼不健康的人不應該把另一個生命和自己捆綁起來。但後來發現,被養育的是它,被治癒的是我。

爲了帶貓出門看病,克服坐車的恐懼,克服身體的各種症狀,每晚睡前都告訴自己明天一定能會比今天更好,因爲我的小貓咪又健健康康的度過了一天。

記得有一次,我崩潰大哭,它竟然來安慰我,雖然它只會喵喵叫,但我彷彿可以聽懂他的語言,覺得很心安。

養貓給了我必須前進的理由,哪怕沒有任何一盞燈是爲我亮的,但是永遠有另一個生命與我同在。對我付出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賴,面對我的時候,會翻出軟乎乎的肚皮。

現在,我搬到了新家,正在考慮新買只小貓,和它作伴。

3萬徒步6個地區,享受“世外桃源”

北京,27歲,互聯網,工作5年

2016年本科畢業後,我愛上了徒步。

最初,我先從北京周邊走起。“香八拉”路線、東北靈山、海坨山、黃草梁、烏蘭察布火山羣、京郊“秋名山”紅井路,我都相繼打卡。後來,隨着自己徒步能力的提升,我又打卡了新疆喀納斯、塞班、日本、尼泊爾、英國。現在,我正在湖北恩施,開啓我的第六次徒步之旅。

和徒步的裝備黨不一樣,我是一個極簡主義者。60升的背囊,我一般背30升就足夠了,再帶一些水和乾糧等必需品。登山服、登山靴、速乾衣、羽絨服、護目鏡等也是剛需,但我會選擇最低配,費用在一兩千左右。

除了極簡,我還是個窮遊黨。在徒步過程中,我最大的花銷,通常都是交通費。因爲適合徒步的地方,一般都是山區,很偏遠。住宿上,我很隨意,走到哪睡哪。山上會有當地居民改造的客棧,看到有光亮的地方,我就知道可以住了。

總體算下來,我徒步的費用控制在了兩三萬左右,每年會挑長假期,進行1-2次,每天12小時,爲期一週的徒步。

很多人驚訝,我一個女生,會選擇獨自徒步這項運動。事實上,一人、一包,輕裝上陣的感覺,讓我從北京的工作狀態中抽離出來,十分難得。我並不感覺孤單、害怕。

我的一個觀點是,所有的危險都來源於準備得不充分。

有時在路上,我也會偶遇徒步的“驢友”,通常情況下,我會拒絕和他們同行。工作原因,平時經常需要和人溝通,所以徒步的時候我只享受獨處的時光,不想有聒噪的環境。

所以,與其說是愛上徒步,不如說是愛上徒步帶給我的“世外桃源”。

這次徒步,我只買了往返恩施的車票,計劃把恩施的野外走遍。但如果風景重複的話,我會考慮換一個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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