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紅出身貧寒且父母早亡,還不記事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哥嫂賣進了窯子裏,所以她從來沒有體會過人間的親情和溫暖,長大後又是在那種地方討生活,微賤低下,沒人把她當人看,更別說具有獨立的人格,她給自己的定位也是別人取樂的工具,一直等她遇見白景琦,才第一次體會到,原來有人把自己當個人看的感覺,給自己當人的尊嚴,是這麼的美好,這麼的震撼,這麼的難能可貴!

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容,楊九紅對白景琦的感情,除了男女之間的感情,更有感於白景琦對她的知遇之恩。白景琦爲了她一個煙花女子,不惜得罪提督府,不惜去蹲大獄,這樣的榮寵,是楊九紅長這麼大,從來不敢奢望的。

楊九紅實際上也是一個重義輕財的人,有感於白景琦對她的義,她放棄了這麼多年積攢的錢財,給自己贖身,來到白景琦住的那間小破屋,她心無畏懼,滿懷憧憬,只覺得能和白景琦在一起,那麼就是有情飲水飽!她已經做好了受罪的準備,她跟白景琦,不是爲了他的錢,也不是爲了能享福,她看中的是白景琦這個人。

她覺得跟着白景琦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那麼喫多少的苦,受多大的罪,她都是情願的,這話她對玉芬說過,也對白景琦說過,白玉芬正是因爲楊九紅的這番話,才動容的,原本她堅決不同意白景琦娶這樣一個姨太太的,但是聽了楊九紅的這番肺腑之言後,白玉芬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之後還對楊九紅處處照顧。

楊九紅說:“我不要錢,也不在乎名分,我也不進

大宅門

,就讓我和他住在那間小破屋,我就很知足了!”這是楊九紅的初心,相信當初她的確就是這麼知足坦然的,但是後來來到北京之後,楊九紅則逐漸背離了這個初心了。

晚年的楊九紅可以說異常悲慘,她親手養大的外孫女跟白佳莉走了,白景琦自從和香秀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往她的房裏來過,在槐花死後,白景琦面上不說,實際上感情上,已經與楊九紅決裂了,雖然還是同一屋檐下,但是形同陌路,楊九紅雖然住在熱熱鬧鬧的大宅門裏,但是彷彿就她一個人遊離在這繁華熱鬧之外,形影相弔,一副萬念俱灰的麻木樣子。

楊九紅來到大宅門之後,從女兒被搶走開始,她就逐漸忘了本心了,如果女兒還在的話,那她可能會安於一隅,不去爭大宅門的名分地位權力,安安心心的做一個外室,即便別人看不起她,她也不會過多的在乎,因爲她之前就有了心裏準備。

但是自從她的唯一的女兒被搶走,她就逐漸心裏失衡並逐漸扭曲,爲了打發寂寞的時光,她學會了抽鴉片,縱容哥嫂放印子錢,這都是令白景琦深惡痛絕的。爲了宣泄這麼多年被壓制的憋屈,在白文氏和黃春一去世,她就拿出了當家主母的款來,作威作福逼死槐花,失了人心,搶走外孫女,斷絕了母女之情,最後的楊九紅可以說是衆叛親離,一無所有。

但是想想當初,她所求不多,如果能始終堅守本心,她的結局可能不會這麼淒涼,如果她能在濟南那個小小的天地裏安然自得,不捲入大宅門的紛爭,可能她又是另外一種人生了!有時候,人要守住初心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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