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LPL主持人”門前的徐詩琪和她衝不破的枷鎖

7月11日，前KPL官方主持人、國內偶像團體SNH48暫休成員徐詩琪在重慶完成了“被遣返”之後的第一場公演。說“遣返”，是因爲她在6月20日迴歸的第一次直播中直言自己是被公司“抓回來的”。

“在KPL兩年的收入都被沒收了，”她在直播中解釋說，“而且還強制續了約。現在只能乖乖回來跳舞了。”

在3年前因故退團後，徐詩琪先是開網店賣了一段時間衣服，後在2020年底用藝名“徐十七”進入了電競行業，由於姣好的容貌和強大的親和力很快進入到《王者榮耀》觀衆的視野。在很短的時間裏，徐詩琪成爲了KPL的官方主持之一；前段時間在“知名郭楠論壇”虎撲的電競專區，常常會出現討論她顏值的帖子。

不久之後，徐詩琪cos《英雄聯盟》角色阿卡麗的視頻經過數量頗多的轉發引起了許多《英雄聯盟》玩家的關注，LPL戰隊FPX也向她伸出了橄欖枝；而徐詩琪自己也在社交平臺上表示了在一段時間後加入LPL的意願。

當然，在這些討論的帖子當中除了對於她容貌和舞臺表現力的讚美，也有關於專業水平的質疑。部分觀衆認爲徐詩琪“說不清楚普通話”，不能很好地表達採訪內容；另一些將她與LPL現役主持對比，指出她並沒有合格的多語交流能力。

“業務水平極其低下，話都說不清楚，還是別來LPL了。”一位評論者不客氣地說。

當然，除了這些關於電競圈子的討論，也有很多關於徐詩琪“黑歷史”的科普。“懂哥”們紛紛發出那次震驚全SNH的“馬爾代夫同遊”事件相關鏈接，試圖告訴大家徐詩琪曾經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以前是女團的，在微博看到過八卦，私聯過花了40萬的土豪去馬爾代夫遊玩。”

被打碎的規則

現在回想起來，在3年前我還是河粉的時候，這件事情確實算是驚掉下巴的、“出圈”的大事——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徐詩琪2016年9月在SNH48本部出道成爲7期生，被編入XII隊；後又在在2018年人員調整“組閣”後被分入X隊。由於她敢說敢做的性格和迅速和隊友打成一片的親和力，徐詩琪並沒有受到進入陌生環境的影響，反而在新的舞臺上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在18年的總選中，她獲得了45名的進圈好成績（對她來說），但是之後（也可能是之前）發生的事情很快讓她偏離了偶像的軌道。

在總選後的一次出遊後，徐詩琪在微博發佈了“大溪地旅遊”的自拍九宮格，在這些照片中她性感可愛、風情萬種，可以預想如果沒有後續的意外，這又是一次吸粉的自我營銷。

但是當時“塞納河四大營銷號”之一的S1無限奇蹟應援會在其中發現了一些貓膩。他們先是用各種手段證明了徐詩琪去的並不是大溪地，而是馬爾代夫的私人島嶼；並且後續挖掘出的信息顯示，她的總選單推王（投票最多的金主）同一時間也在同一個地方。

儘管徐詩琪在後續的公關中不但給出了看上去相對合理的解釋，還PO出了機票和酒店信息，但依然無力挽回被錘死的局面；在照片中的反光露出馬腳、入住信息的真實性得不到證實之後，徐詩琪留下了一段不知道在道歉什麼的道歉信，宣佈退出SNH48。

在那個時代，雖然“成員私聯粉絲戀愛”的新聞常有，但是這種疑似赤裸裸地用“同遊”換票的操作卻是不常有的；再加上整個過程是一場教科書式的“福爾摩斯粉絲錘爆偶像”的戲碼，很快在圈外也產生了一定的熱度——甚至有一部分人認爲，SNH48底線的降低就是從徐詩琪開始的。

衝不破的枷鎖

甘世佳爲SNH48寫的那首《人間規則》中有一句很真實的歌詞：“犯規的人卻能得到更多”。事實上，在這個圈子裏，許多所謂的“規則”是可以被打破的。不論是“禁止私聯”的規章，還是人盡皆知的“戀愛禁止條例”，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很多時候都不是那麼嚴格的。

說到底，這些明文規定又或者是約定俗成的條條框框約束的永遠只是君子——只要有盲目相信或者是心知肚明卻不露聲色的粉絲買着票砸着錢，只要紐帶依然在維持、人設沒有崩塌，那麼事實上是否有違規行爲並不是評判某一位偶像的鐵律。

在這個底線一再降低的世界裏，也許只有白紙黑字的合同是一定會生效的。由於絲芭的競業協議，所有合同沒到期的“退團偶像”都不允許繞過公司通過自身形象獲取商業性質的利益——當然，這種“追殺”的目標也是有門檻的。似乎只有被認爲依然擁有熱度和流量價值的人才會收到律師函；就在目前，許多前偶像們至今仍然身陷官司，無法開始“新的旅程”。

可笑的是，粉絲羣體的憤怒讓徐詩琪離開了偶像的舞臺，而絲芭法務部又把她從LPL的門前硬生生拉了回來——當然，人們還沒有健忘到不記得3年前的“背叛”，但是在她被認爲“對團體仍有價值”的時候，部分粉絲的憤怒又算得上什麼呢？

在徐詩琪迴歸後的第一次直播中，她談到了關於“被遣返”的一系列細節。比如，她被迫上交了這兩年在KPL期間所得的所有收益，“一夜回到退團前”；又比如，“合同續到了30歲，死死鎖住”；最戲劇性的是，她是在另一位退團的前隊友張丹三的生日會上被抓住的：“他們告訴我說我可能要被抓回去了。”

“不過也沒辦法，合同嘛。”雖然徐詩琪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的情緒，但是在說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她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不過既然回來了，我就還是重新開始，好好做偶像吧。”

遲到3年的道歉

7月11日，徐詩琪在CKG48（SNH的重慶分團）的公演上出場，在表演結束後，她獨自上臺，就自己3年前的不當行爲道歉。在承認錯誤、許諾未來會“努力配得上大家的喜歡”之後，她還感謝了到場的重慶觀衆，稱“感受到了很多溫暖”。說完，她面向觀衆席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從現場錄播來看，這段遲到3年的道歉獲得了數量不少的、現場觀衆的掌聲。我不知道這份掌聲代表的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是認可，是鼓勵，還是同情？又或者，是對她離開的這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裏裏SNH“江河日下”的感慨？

在過去的3年裏，SNH48湧現了無數“犯了規”的偶像——甚至其中還有很多被認爲是“絕不會出問題”的高人氣選手。從因爲攝影師合照事件草草退團的張丹三，到被發現和“小鮮肉”同居的、前“神七”成員馮薪朵，再到被實錘再團戀愛的“鎮南王”謝蕾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許多犯下也許嚴重程度超過徐詩琪的錯誤的偶像依然在道歉和悔改後留在了團內；拜此所賜，粉絲們的承受底線一再被拉低。如今徐詩琪又回到了這個舞臺，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諷刺——犯了多大的錯誤似乎並不是一個有效的評判標準；而對於她們的去和留，大多是粉絲的意見好像是不重要的。

當然，對於多數圈外人來說，“小姑娘談個戀愛”大概不算什麼離譜的黑點；我看到有一些她退團後吸引到的粉絲因爲這次“遣返”開始關注SNH，甚至相約觀看徐詩琪出場的公演——她曾經表示希望能夠“通過這個契機吸引電競圈的粉絲關注SNH”，而至於天天嘴上說着“去飯圈化”卻一直在飯圈化歷程上一騎絕塵的“競男競女”們能否在真正純粹的飯圈裏找到自己的定位，就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塵埃落定之後

就在徐詩琪被遣返的這個時間點，SNH48一年一度的總選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根據目前的信息來看，徐詩琪必須在這次規模盛大的“鬥蟲”中進圈（前64名），才能夠順利升格，成爲一名正式的偶像。

不管是因爲合同，還是她自己的決定，徐詩琪和她的粉絲們需要想方設法地把這個她曾經親手丟掉的名次重新撿回來。爲了達到這個最終目的，也許她不得不研究“當前版本熱門”，首先得想辦法把自己的污點洗了，然後再搞點大家都愛看的女同CP；而粉絲們也不得不回到痛苦異常的打投、集資和Battle中去——相信我，這種事情只要做過一次，就不會想做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