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欣然 記者 魏倩

今年是佈雷頓森林體系解體50週年，國際金融體系會如何演變？在10月22日舉辦的第三屆外灘金融峯會上，多位全球央行前任官員、國際經濟學家以視頻連線方式就此展開討論。

外灘峯會國際顧問委員會主席、歐洲央行原行長讓·克洛德·特里謝明確表示，美元會被取代。“從各國以美元計價的外匯儲備情況看，今年初美元的份額是71%，現在是59%，下降了12個百分點。再看全球支付貨幣情況，根據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的統計數據，美元和歐元分別佔43%和37%，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讓·克洛德·特里謝說，從長遠看，美元將扮演一個更爲溫和的角色。人民幣將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歐元也會發揮一定作用，以後將形成一個三極體系。

“我期待着新的重大變化，也就是人民幣實現完全自由兌換，一旦實現，將極大地改變當前的世界貨幣體系。”讓·克洛德·特里謝說，我們將迎來一個完全多元化的國際貨幣體系。特別提款權不僅是一種記賬單位，還將成爲非常重要的貨幣參考單位，可以成爲一種真正的貨幣。如果有必要，還可以是一種支付單位。

日本央行原行長白川方明表示，各經濟體總是需要一個世界樞紐貨幣，目前站在這個位置上的貨幣是美元。雖然美元的使用份額正在下降，但是鑑於美國在全球經濟體系中的地位，美元在金融交易中的位置仍然穩固。“但是，如果美國過度依靠這種優勢，市場化的力量就會自然而然地介入，美元的地位就會受到挑戰。美國激進的貨幣政策可能導致通貨膨脹或金融體系動盪，從而威脅美元穩定性，並逐漸影響當前的世界貨幣體系現狀。”白川方明認爲。

上海浦山新金融發展基金會會長、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餘永定表示，人民幣要成爲國際貨幣，就必須滿足多個先決條件：第一，實行彈性匯率甚至浮動匯率制度；第二，資本自由流動。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經濟學教授巴里·艾肯格林表示，過去20年，美元在國際儲備中所佔的份額從70%降至60%。填補這一空缺的是其他體量較小的附屬儲備貨幣，包括澳元、加元。美元的地位不會被歐元或人民幣替代，但會被蜂擁而至的小體量幣種稀釋，數字技術還將加速這一進程。

在國際金融體系演進中，特別提款權能否成爲一種真正的貨幣？巴里·艾肯格林對此持懷疑態度，原因有二。第一，協同效應的形成需要兩方面因素的互補。一方面，個人行爲主體使用一種貨幣進行國際交易；另一方面，一種貨幣在國際交易中被官方廣泛使用，各國央行傾向於持有的那些貨幣，通常也是其所在國的銀行和企業用來進行跨境交易的貨幣。“特別提款權不適用於私人國際交易，沒有任何個人行爲主體可以使用。”巴里·艾肯格林說。

第二，對主要國際貨幣的發行者而言，具有充當最後貸款人、確保市場持續流動性，並確保自身貨幣體系安全的能力很重要。各經濟體不會允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全球市場和特別提款權受到挑戰時，在短短几天推出大量的特別提款權。在可預見的未來，特別提款權的應用範圍仍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