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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過蟈

來源/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

你那不叫露營,叫搭帳篷

五一假期期間,雖然蘇州大部分地區還不對外,但有些地方例如環太湖畔的綠地公園已經逐步開放了。閨蜜約我去“露營”,我本來還挺開心的,微信上給她看我前幾年迪卡儂買的帳篷、充氣墊等物什。買來好久,一直難得用。誰知閨蜜說:“你那不叫露營,叫‘搭帳篷’。”說完給我發來一些小紅書、抖音上的露營博主。

原來,她和我定義的“露營”已經是兩個概念了,撕裂啊。露營,幾乎成爲新中產的生活方式,因爲疫情大家也走不太遠,基本是在城市遠郊生態綠化比較好的地方,享受大片的綠林草地、白色的天幕帳篷、各色餐食和水果。哪怕有些地方我去過根本就是光禿禿、亂停車、垃圾遍地的,被照相、美圖技術一拯救,也是一出新中產生活的大戲。

在我的概念裏,露營還只是一頂帳篷,但和流行的Glamping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兒。Glamping叫“精緻露營”,什麼事情一扯上“精緻”,就意味着累和花錢,我已興趣全無。

Glamping由Glamorous(有魅力的)和Camping(露營)兩個單詞組合而來。可以追溯到16世紀歐洲的貴族郊遊和非洲的狩獵露營。100多年前,歐美的有錢人到非洲狩獵,會搭建配置有古董傢俱、波斯地毯、奢華牀品的豪華帳篷。坦桑尼亞的辛吉塔豪華狩獵露營地就位於角馬大遷徙的路線上,據說是南非最棒的狩獵營地之一。

Glamping“精緻露營”這個詞誕生於2005年的英國,它去掉了傳統的“奢華”,更多強調“精緻”“輕奢”,讓中產階級參與其中。近些年也在國內火出圈,有媒體稱2020年是“精緻露營”新元年。

原來,別人那個才叫Glamping,我那個只叫Camping。其實無論哪一種都是在倡導輕鬆、舒適的戶外休閒方式,尤其Glamping巨大白色天幕和帳篷的庇護下,更能產生一種短暫逃離的幻覺,暫時告別城市、生活的一地雞毛。發朋友圈也更有面子。

在小紅書上收穫了不少Glamping的知識點。據說真正的露營玩家還有裝備鄙視鏈的,有些博主熱衷品牌,有些博主則在意品位、審美。2020年LV曾出過一款價值14萬元的帳篷,上面滿是LV的LOGO。但更多博主會喜歡一些“能夠看見世界”的東西,比如一款芬蘭的KUKSA木杯,源自薩米民族,北歐遊牧民族的氣質和露營的生活方式就非常貼合,還有些人會在帳篷下玩日系的手衝咖啡,擺拍的道具則是世界各地淘回來的。

我工作的城市杭州,大概是國內最先盛行精緻露營風的城市。因爲杭州山林資源豐富,營地也多,最重要的是雲集了一批設計師、攝影師、網紅模特等從事創意行業的年輕人。他們將營地從技能轉向了“顏值”。而杭州也有大量設計、創意的公司,自由創意職業的人也多,“有錢有閒會玩有品”估計就是他們的寫照了。

其實,不論Glamping還是Camping,都已成爲中產消費升級的一條產業鏈,既能刺激當地旅遊經濟,也能帶動起不少體育、運動、家居等衆多零售品牌。

根據iiMedia Research(艾媒諮詢)數據顯示,2014年至2021年中國露營營地市場規模從77.1億元增至299.0億元,預計2022年增速達18.6%,市場規模達354.6億元。

就在今年五一假期期間,去哪兒網的露營相關產品(住宿、出遊)的預訂量是去年的3倍。飛豬露營訂單量環比上月增長超350%。三夫戶外、嗨King等開放的營地全部訂空。

有業內人士說,露營正從小衆走向大衆。這或許對鄙視鏈頂端的玩家而言不是什麼好消息,他們又要去尋找新的“生活方式”了。

“詩和遠方”的房車

如果說Glamping是一場新中產階級的小出行、小逃離,暫時的“生活在別處”。那麼房車就是中年中產,尤其男性的“詩和遠方”。它更帶有探索冒險的氣質,是在許巍的歌聲中尋找凱魯亞克“在路上”的情懷。

我身邊不少40+的男士都夢想擁有一輛房車,然後周遊全國。但擁有房車是非常奢侈的,你不光得有錢,更要有時間!那得是財務多自由的人士才能開房車旅行啊!

房車的持有成本也挺高的,自家小區的停車場一般停不了、停在露天停車費太貴。並且專門的房車營地又多在大城市遠郊,並沒有起到“遠方”的作用。而真正的“遠方”——中西部的熱門景區又往往沒有匹配房車的專用設施。

在Glamping精緻露營前,房車露營曾被認爲是新的增長點。2021年,我國共有182家房車企業申報567款新車,同時,2021年前11月,國內自行式房車銷售數量由2020年的7760輛飆升至11360輛,同比增長46.4%。房車也迎來了較快的新一輪增長期,但其保有量依舊偏低。並且因爲較高的門檻、成本,應該不會像“露營”那樣成爲新中產的生活代表。

從國外的經驗看,人均年收入達到1萬美元,人們休閒消費的需求就會大爲增加,這是露營、房車興起的關鍵點。

Glamping要從顏值走向內容

曾有南京大學著名學者周曉虹用社會學的角度來解釋中產人士的消費心理——人在旅遊的時候,跟自己真實的身份脫離,獲得一個虛幻的身份、擁有一個獨特的標籤,一方面擁有野趣滿足好奇,令一方面衛生等硬件水平也可以滿足。

加拿大社會學家歐文·戈夫曼曾寫過一本書《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他把社會生活比喻爲戲劇表演,用“戲劇”的模型來探討人和人的互動模式。

人是如何來“表演”自己的社會身份。這個“表演”不一定都是有意爲之,而是現代人時時刻刻都在注意的“印象管理”。

他在書中寫道,“無論人們的社交和友誼的需要是如何產生的,其結果看來不外乎兩種形式:需要有觀衆,可以在他面前自吹自擂;需要有劇班夥伴,可以與他們一起共謀祕密並獲得後臺鬆弛。”

不論是不是打造標籤、表演身份,這種視角是學者的,並不是我們普通人的。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我覺得Glamping還是蠻好的生活方式,只是如何讓它更有趣,更有創意?而不僅僅停留在天幕、帳篷和出片中。

Glamping的營地管理,要從顏值走向內容。辛吉塔營地能成爲全球最著名的營地之一,也是因爲在動物大遷徙的路線上,能帶來無比的壯闊體驗。

長三角很多Glamping營地已經很成熟,“精緻”不僅是外表,還有較好的體驗、完善的配套,讓露營者在鏡頭外,一樣優雅精緻。如果周圍沒有衛浴,無法正常的洗澡洗漱,那麼也不會來第二次。

但比起體驗,營地也需要因地制宜、注重內容設計。我有個杭州的朋友,他是一名親子露營基地的創業者,在杭州富陽、湖州安吉都有自己的露營基地,每到週末生意爆棚。他所針對的人羣主要是6-12歲的兒童、還有該年齡段的親子家庭。他曾經談到自己的創業想法,就是因爲發現現在城裏的孩子都“不會玩了”!

這個“不會玩”不是不善某項遊戲、運動,相反現在的孩子技能的訓練很強,有些甚至都超越了成年人。但另一方面,過於追求技能訓練,過早地丟失了好奇心。讓“玩”變得功利,喪失了快樂。

爲此,因爲營地都在山林裏,他爲營地做了一系列內容,定位爲博物學營地,再加上就近水系的水上運動內容。博物學是人類與大自然打交道的一門最古老的學問,對動物、植物、礦物、生態系統等各方面進行觀察、研究。他本身就是一個好奇心爆棚的人,有時癡迷蕨類植物,有時還會研究各種爬行動物。他想把自己的這份愛好分享給更多的家長、孩子。

他的IDEA很棒,不光孩子,久在城市的我們已經對大自然越來越陌生。社會化大分工越來越細,雖然互聯網讓我們收穫了很多知識,但“算法”和“專業”讓思維越來越定勢。所以我們需要長途的旅行,意義就在於擴展視野、開拓我們的認知邊界。

不論是房車的“詩和遠方”,還是露營的“生活在別處”,只靠顏值設計,終究是短期網紅。更重要的是能爲客戶建立深度的鏈接,共同探索、分享收穫。我更期待被這樣的“無形之物”所收割!

「圖片|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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