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社5月13日文章,原題:100萬個空位:記錄美國殘酷的新冠肺炎死亡  2020年4月一個可怕星期的最致命一天,僅在紐約市,新冠肺炎就奪去了816人的生命。衆多逝者中就有43歲的費爾南多·莫拉萊斯。

兩年後,美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達到100萬人。弟弟阿爾蒙特指着莫拉萊斯生前留下的吉他,想象着他在彈奏曲子。走過俯瞰哈德遜河的公園,阿爾蒙特回憶起很久以前與哥哥一起投擲棒球和分享金槍魚三明治的日子。爲了聽到莫拉萊斯的聲音,他總是重放以前的語音信息。如果失去一個人就會留下如此持久的空虛,那麼想想100萬人死亡所帶來的一切。

第一次未能主持家人婚禮

2020年2月,一種不曾見過的呼吸道疾病開始在西雅圖郊外的柯克蘭生命護理中心蔓延。當月的最後一個週三,住在那裏的尼爾·勞耶和其他人蔘加了一個狂歡節派對,但娛樂室的歌聲被頻繁的咳嗽打斷。那個星期結束前,護理中心被封鎖。幾天後,84歲的勞耶也病倒了。

勞耶的兒子戴維說:“在爸爸被送往醫院前,他們允許我們穿上這些‘太空服’,進去看他。”3月8日,勞耶死於新冠肺炎併發症。當時,美國統計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爲22人。最終,生命護理中心內39名老人和其他7名與該中心有關的人在疫情中死去。

勞耶出生在密西西比州的一座農場,後來成爲家裏第一個大學畢業生。作爲一名化學專家,他被公司派往比利時工作,在那裏一待就是20年。他和妻子退休後,住到了靠近孩子的華盛頓州貝爾維尤,並且享受17個孫輩帶來的天倫之樂。在孫輩的婚禮上,他與兒子、孫子和侄子一起爲新娘和新郎唱小夜曲。去年10月,他的一個孫女結婚,那是第一次勞耶沒有在場主持家裏人的婚禮。

“珍媽媽”再也無法回家

到2020年3月底,美國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超過3500人,聯邦政府首席傳染病專家福奇當時表示,死亡人數達到100萬的想法“幾乎肯定是離譜的”。不久後,美國東北地區的死亡人數開始飆升。

2020年12月14日,當美國第一支新冠疫苗被注射到一名紐約護士的身上時,她說,“我感到終於有救了”。但是,疫苗救不了另一名護士珍妮弗·麥克朗。

在亞拉巴馬州謝菲爾德的海倫·凱勒醫院,同事們都稱呼麥克朗爲“珍媽媽”。當新護士開始工作時,她會保護她們。當其他樓層的工作人員有問題時,會打電話給她徵求意見。她的家人說,有些夜晚,她因爲擔心病人而哭醒。

2020年11月,54歲的麥克朗新冠病毒檢測結果爲陽性。“媽媽,我感覺再也回不了家了。”麥克朗在醫院的病牀上給母親奧麗芙發了一條信息。她的肺部因病毒而嚴重受損,在全國疫苗接種開始前幾小時去世。當天晚些時候,美國新冠肺炎死亡人數超過30萬。

如今,在奧麗芙的廚房裏,一個數碼相框滾動顯示着麥克朗的照片和視頻。

家裏的“黏合劑”

到去年初夏,病毒進化了。在密蘇里州西南部,一些縣的醫院湧入大量像拉里·誇肯布什這樣未接種疫苗的病人。60歲的誇肯布什是家裏的“黏合劑”。20多年前,妻子凱西在一場車禍中腦部受損,他成爲家中的廚師、司機兼保姆。當12歲的兒子蘭登從夏令營回家染上新冠肺炎時,誇肯布什再次扛起家庭重擔。7月,他和凱西先後被送往醫院。凱西在入院轉天便返回家中,而誇肯布什仍然留在醫院。8月3日,他撒手人寰,當時美國的新冠肺炎死亡人數超過61.4萬。

誇肯布什的哥哥蘭德爾對失去一個如此無私的人感到悲痛。拉里曾把自己的衣服送給大學同學。“這就是拉里的內心。”蘭德爾說,“他一心想着幫助別人。”

好警長“謝爾曼叔叔”

即使德爾塔變異株的浪潮退去,死亡人數仍在繼續上升。

在佐治亞州哥倫布市,49歲的副警長謝爾曼·皮布爾斯被稱爲“謝爾曼叔叔”。他熱愛家庭,熱心社區事務。每週六,他都在好友萊利的理髮店裏,一邊理髮一邊與年輕顧客交談,告誡他們不要惹麻煩。去年8月,他在回家的路上感到呼吸困難,於是直接開車去了急救室。9月下旬,當他躺在醫院裏時,美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達到67.5萬。次日,他便去世了。幾個月後,萊利仍然每週六來到理髮店,期待看到皮布爾斯的車停在外面。

精神病學家馬斯一直擔心自己的朋友坎特羅威茨,後者因爲腎移植,免疫系統被藥物削弱了。當奧密克戎變異株去年12月席捲紐約市時,本來還不錯的身體和疫苗加強針未能保護坎特羅威茨。他於今年1月21日死於新冠肺炎併發症,當時美國新冠肺炎死亡人數接近100萬。(作者亞當·蓋勒等,陳俊安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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