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抗新冠奇藥“千金藤素”真假背後,誰在炒作,又是誰在“割韭菜”?

|恆心

在新冠疫情肆虐下的3年,焦慮、緊張以及恐懼籠罩着每一個人,因此迫切需要“救世主”來拯救。

正是抓住了大衆這種心理,在經歷了雙黃連、醫用口罩、疫苗等相繼爆火後,如今一款名爲“千金藤素”的新藥又掀起了一股“妖風”,“千金藤素”概念股瞬間火爆。

可謂沾邊必漲,並且這種漲並非小打小鬧,而是直拉漲停板。

當然,潮水退去後,才知道誰在裸泳。

在上市公司接連澄清下,對於“千金藤素”的炒作也迅速降溫。

迴歸理性後,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千金藤素”以及客觀分析治療效果、研發進度,實際距離人們“理想”的效果還有多遠要走?

另值得注意的是,一家有望成爲“國產抗新冠”的藥企隨着臨牀試驗進入收尾階段而備受資本市場關注,雖目前經歷短暫陣痛期,不受投資者“待見”,但或是真正的“黑馬”。

火與不火中間似乎僅隔着“炒作”

“千金藤素”之所以近期賺足了資本眼球,成爲“網紅”詞彙,並一度衝上網絡熱搜,主要源於一則媒體消息。

據科技日報報道,5月10日北京化工大學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院長童貽剛等科學家發現的新冠治療新藥獲得國家發明專利授權。

據瞭解,童貽剛團隊的發明專利名稱爲《穿山甲冠狀病毒xCoV及其應用和藥物抗冠狀病毒感染的應用》,並據專利說明書顯示,發明人從海關查獲的死亡穿山甲中分離並培養出一株新的冠狀病毒xCoV,稱爲穿山甲冠狀病毒xCoV,其全基因組序列分析結果顯示與SARS-COV-2(新型冠狀病毒)的S蛋白同源性達92.5%,是迄今爲止成功分離培養的與後者同源性最高的病毒。基於該篩選模型,選出了千金藤素等抗新冠病毒的活性藥物。

同時,專利說明書還顯示,10uM(微摩爾/升)的千金藤素抑制冠狀病毒複製的倍數爲15393倍。簡單理解爲,只需要10微摩爾/升的千金藤素藥物,就可以將15393個病毒消滅得只剩下一個。對此,童貽剛教授表示,“從目前的研究數據看,該藥物抑制新冠病毒的能力,在所有人類發現的新冠病毒抑制劑中排名靠前”。

據公開資料顯示,千金藤素最早被用於中藥,臨牀超過40年,是白細胞增生藥,能促進骨髓組織增生,從而升高白細胞。主要用於白細胞減少症,可使外周血白細胞增多,從而產生升高白細胞作用,同樣也可用於因腫瘤化療、放療引起的粒細胞缺乏症和其他原因引起的白細胞減少症。

在炒作下,一直默默無聞的中藥材千金藤價格近期出現較大漲幅,市場價格從10元/公斤大漲1.5倍至25元/公斤,部分藥商報價更是高達65元/公斤。在鉅額報價面前,仍出現“搶購潮”。

風頭過後,散戶又“接盤俠”

亮眼的數據加上媒體的渲染,基於“千金藤素”的炒作由此誕生,相關概念股相繼暴漲。

筆者關注到,華北製藥(600812.SH)、大理藥業(603963.SH)、東寶生物(300239.SZ)、誠達藥業(301201.SZ)、振東製藥(300158.SZ)、千金藥業(600479.SH)以及生物谷(833266.BJ)被炒的最爲兇猛,部分“概念股”更是連拉兩個漲停板。

以華北製藥爲例,5月13日、14日兩日連拉兩個漲停板,由5月12日的收盤價6.72元/股“跳躍式”增長至5月16日的收盤價8.13元/股,短短2日市值暴漲逾24億元。

但值得注意的是,即使上述A股藥企多與千金藤素相關業務無關,但這並不妨礙股價的暴漲。

資本炒作的風捲殘雲之下,股民已徹底失去僅存的一點理智。

就拿最接近“千金藤素”的千金藥業來說,雖然名字極爲貼近,但壓根沒有千金藤素相關產品;再如大理藥業,同樣沒有千金藤素相關產品,但僅僅因與雲南白藥旗下的大理藥業重名也迎來暴漲。

據童貽剛直播提及以及國家醫藥監督管理局顯示,目前國內僅有4家企業擁有千金藤素片的生產批號,分別爲瀋陽管城製藥有限公司、雲南白藥集團文山七花有限責任公司、雲南白藥集團大理藥業有限責任公司和雲南生物谷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批准日期在2020年4月至7月,規格均爲每片重0.05g(含千金藤素20mg),但上述公司目前均沒有實際生產,國內也無法購買該款藥品。

事實一目瞭然,上述A股公司股價暴漲基本上都是在蹭熱度炒作而已。

隨後,多家上市公司紛紛在投資者互動平臺上做出澄清,均表示公司業務與千金藤素並無關聯或貢獻較小。此外,還有振東製藥、誠志股份等在內的10多家公司表示,公司主要業務壓根未涉及千金藤素。

隨着與千金藤素“烏龍”關係的撇清,5月18日中藥股普遍走低,多數當日跌超8%。

其中以生物谷跌幅最爲明顯,股價迎來“坐山車”般大起大落,5月18日報收11.08元/股,跌幅16.69%,隨後小幅增長,5月20日報收11.94元/股。

筆者很想問一下,爲何受傷的總是“散戶”?

隨着上市公司的澄清,大部分主力資金都在撤離“千金藤素”概念股,而“後知後覺”的散戶仍在追漲道路越走越遠,這必然會再次上演“主力拉高出貨,散戶接盤”的戲劇。

哪怕後知後覺,即使尚存一點理智的散戶也不至於被收割“韭菜”啊。

要知道,藥物研發一般情況下需要經歷多重步驟,從體外實驗到臨牀前體內實驗,再到人體臨牀試驗,最後到上市申請、藥監部門審批,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童貽剛團隊僅僅才走到了第一步,這距人們“理想”的效果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另據原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院研究副教授張洪濤表示,“‘抑制病毒複製15393倍’這一數據在某種程度上沒那麼重要,因爲在體外,例如使用酒精同樣也可以使病毒減少上萬倍”。

舒泰神或爲真正“黑馬”

古語有云,“只要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隨着一款治療新冠肺炎重症的單抗藥物臨牀試驗進入收尾階段,舒泰神(300204.SZ)走進了公衆視野。事實上,早在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後不久,上述項目就已經增加用於新冠病毒肺炎感染者降低重症肺炎、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徵發生率和用於新冠病毒肺炎感染所致重症肺炎的治療2項適應症的新藥臨牀申請。

據4月28日舒泰神董事長周志文在投資者平臺表示,“公司BDB-001項目II/III期國際多中心臨牀試驗已進入收尾階段,待有具體結果會及時公佈”。

據公開資料顯示,BDB-001注射液是一種針對Ca5靶點的單抗藥物,由德國InflaRx公司開發,舒泰神全資子公司北京德豐瑞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獲得授權,擁有該藥的中國獨家許可權益。而C5a是補體系統的一種重要蛋白,它是天然免疫系統的基本武器,當細菌入侵人體時,補體系統產生攻膜複合物,能夠在細菌表面打洞,溶解、殺死病原體。

對此,舒泰神表示,“當前德國InflaRx公已於3月底發佈最新臨牀數據,從此前公佈的數據來看,五種統計方法中四種成功,治療效果穩健且顯著”。同時德國研究團隊Riedemann教授還表示,“預期今年將小分子C5aR抑制劑INF—904用於人體試驗”。

據悉,舒泰神是以研發、生產和銷售生物製品爲主的製藥企業,主要從事生物製品和部分化學藥品的研發、生產和銷售,並已自主研製開發了國家一類新藥——注射用鼠神經生長因子“蘇肽生”和國內唯一具有清腸和便祕兩個適應症的清腸便祕類藥物——聚乙二醇電解質散劑“舒泰清”。2016年蘇肽生收入12.39億元,對營收貢獻率高達近90%。

但上天可能和舒泰神開了個玩笑,2017年版醫保報銷範圍被調整,限定爲外傷性視神經損傷或正己烷中毒,疊加行業政策等影響,蘇肽生市場規模開始出現萎縮,步入2018年,蘇肽生營收腰斬至5.48億元,對營收貢獻率也降至不足70%,但仍是其最主要收入來源。次年蘇肽生又被調整出2019版國家醫保目錄,這直接導致蘇肽生當期營收同比下滑37%至僅3.43億元。2020年以後,舒泰清收入已超過蘇肽生,代替後者成爲其最主要收入來源。但與蘇肽生所創造出2017年超11億元的營收相比,舒泰神最高還不足4億元,營收規模相對較小。

當然,隨着蘇肽生收入的明顯縮減,舒泰神營業總收入也在持續下滑,由2016年的14.03億元減少近10億元至4.25億元,雖然2021年同比增長37.41%至5.84億元,但仍未恢復到2019年的水平。

再看盈利能力,自2020年以來舒泰神持續處於虧損狀態,2020年至2022年一季度分別虧損1.6億元、2.13億元和0.24億元。

難能可貴的是,即使在營收、利潤均走下坡路的情況下,舒泰神仍保持較大規模的研發支出,2020年至2022年一季度分別爲2.44億元、3.63億元和0.58億元,對利潤形成極大侵蝕。

從當前舒泰神研發管線來看,主要研發平臺包括C5a和小核酸基因藥物研發平臺,所研發的藥物都是以治癒乙肝和艾滋病爲目標。

隨着鉅額研發投入所帶來的商業化,在研發產品獲批上市之時,就是舒泰神估值重塑之時,有望成爲真正的“黑馬”。

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中,誰上繳了智商稅?誰又迎來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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