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張藝

麥趣爾(002719.SZ)“不合格牛奶”事件有了新的調查結果——超範圍使用食品添加劑香精。純牛奶變“香精奶”。消息一出,消費者、投資者都炸開了鍋。

食品安全專家稱,“性質惡劣,或將受頂格處罰”。律師認爲,麥趣爾已出現《食品安全法》中“禁止生產經營超範圍使用食品添加劑的食品”行爲。

同時,律師認爲,根據上市公司構成重大信息披露違法或者其他涉及生產安全和公衆健康安全等領域的重大違法行爲的,證券交易所應當嚴格依法作出暫停、終止公司股票上市交易的決定。

7月3日,市場監管總局消息顯示,新疆市場監管局和昌吉市場監管局組織了對麥趣爾公司進行調查和對產品進行抽檢,經初步調查分析,麥趣爾純牛奶中檢出丙二醇爲企業在生產過程中超範圍使用食品添加劑香精所致。

同時,市場監管總局組織對14家市場佔有率高的企業生產的純牛奶和麥趣爾公司生產的純牛奶共23批次樣品進行了抽檢,結果顯示,只有麥趣爾公司生產的6批次純牛奶檢出丙二醇,檢出值在0.264克/公斤-0.363克/公斤。

市場監管總局要求新疆市場監管局儘快查清麥趣爾公司違法事實,依法嚴厲查處,及時公佈查處情況。

根據《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食品添加劑使用標準》、《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食品用香精》(GB 30616-2020)的規定,丙二醇是批准使用的食品添加劑,也是允許使用的食品用合成香料和食品用香精中允許使用的溶劑。食品添加劑丙二醇在生溼面製品、糕點中的最大使用量分別爲1.5克/公斤、3.0克/公斤。丙二醇不得在純牛奶中使用。

截至界面新稿發稿時止,麥趣爾在第三方平臺旗艦店的純牛奶產品均已下架。麥趣爾暫未在交易所發佈公告回應。

在其微信公衆號上,麥趣爾回應稱:“在純牛奶和調製奶兩種品類生產切換過程中未能有效清洗產品罐線的殘留調製奶,導致調製奶中合法的食品添加劑(含丙二醇成分)混入純牛奶。公司將配合政府相關部門進一步覈查事件準確原因,並將及時向社會公佈。”

同時,麥趣爾對不合格產品立即下架、封存,對已經上市的不合格產品實施召回;對於購買不合格純牛奶的消費者,承諾無條件退款,承擔法律責任。

“市場監管局的調查結果說明,這是麥趣爾主動添加的結果,而不是意外污染或飼料帶入。”科信食品與健康信息交流中心主任鍾凱接受界面新聞採訪時表示,他強調,“加香精雖然並不帶來健康風險,但性質惡劣,涉事企業或將面臨頂格處罰。”

對麥趣爾罐線殘留的解釋,鍾凱認爲也存在不少疑問。“調製乳裏面添加了多少香精?香精的濃度是多少(載體丙二醇的濃度)?切換的時候所謂的管線殘留有多少?純牛奶一個批次有多大量,經過稀釋後的香精載體(丙二醇)有多少?爲什麼6個批次都有殘留?”

不過,鍾凱還稱,另14家市場佔有率高的企業純牛奶都沒問題,說明市場主流沒問題。

麥趣爾的“香精奶”事件還有更多疑問待解。

浙江裕豐律師事務所厲健律師對界面新聞表示,麥趣爾公司純牛奶檢出丙二醇問題,是偶發違規事件,還是長期違法行爲?有待新疆市場監管局調查結論。

據厲健律師介紹,《食品安全法》第34條規定:禁止生產經營超範圍、超限量使用食品添加劑的食品。根據該法第124條規定,生產經營超範圍、超限量使用食品添加劑的食品;尚不構成犯罪的,由縣級以上人民政府食品安全監督管理部門沒收違法所得和違法生產經營的食品、食品添加劑,並可以沒收用於違法生產經營的工具、設備、原料等物品;違法生產經營的食品、食品添加劑貨值金額不足一萬元的,並處五萬元以上十萬元以下罰款;貨值金額一萬元以上的,並處貨值金額十倍以上二十倍以下罰款;情節嚴重的,吊銷許可證。該法第148條規定,消費者因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受到損害的,可以向經營者要求賠償損失,也可以向生產者要求賠償損失。

在這場事件中,受傷的既包括消費者,也有超過1.1萬的投資者。

“如果涉嫌重大違法,後續證監會也可能立案調查。”厲健律師進一步介紹,證監會《關於改革完善並嚴格實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見》規定,上市公司構成重大信息披露違法或者其他涉及生產安全和公衆健康安全等領域的重大違法行爲的,證券交易所應當嚴格依法作出暫停、終止公司股票上市交易的決定。

“麥趣爾極有可能面臨強制退市的結果,”廣東法制盛邦律師事務所李修蛟律師同樣給出了這一結論。

《深圳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實施辦法》(下稱退市辦法)中第二條顯示,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包括下列情形,上市公司存在涉及公衆健康安全等領域的違法行爲,情節惡劣,嚴重損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或者嚴重影響上市地位,其股票應當被終止上市的情形。

李修蛟律師對界面新聞表示,麥趣爾此舉涉嫌是涉及公衆健康安全領域的違法行爲,或被強制退市。

同時,“交易所關於強制退市措施中有一條兜底性規定,也就是說對於這種即便還沒有處罰,但是對多人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影響的,也是可能的。現在退市的決定主體是交易所,所以交易所有兜底違法認定的決定權。”李修蛟律師表示。

退市辦法第四條顯示,深交所根據上市公司重大違法行爲的事實、性質、情節以及社會影響等因素認定的其他嚴重損害證券市場秩序的情形,其股票應當被終止上市。

此外,李修蛟還稱,除了可能被強制退市之外,上市公司還需要對投資者負責。“對投資者的損失,麥趣爾需要承擔一定的民事賠償責任。”

麥趣爾2014年登陸深交所,實控人爲李剛、李勇、李玉湖、王翠先。今年1月控股股東311.44萬股(佔總股本的1.79%)剛被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拍賣,過戶至昌吉州國有資產投資經營集團有限公司。

乳製品是麥趣爾的核心業務,去年貢獻了7.33億元營收,佔比63.94%。

不過,麥趣爾乳製品毛利率近年降幅較大,由2015年的40.33%,一路下滑至2021年的14.87%。2021年麥趣爾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大降65.01%至1845.75萬元;今年一季度,歸母淨利潤繼續下滑27.62%至385.37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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