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中國新聞網

2021年,脫口秀演員小北曾在演出時吐槽自己第一次玩飛盤的情形,那場景就是,盤子扔出去的一瞬間:他不由自主蹭的就飛奔出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接住它!

在那場脫口秀之後短短半年時間裏,這項被貼上“社交屬性”的小衆運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走紅,徹底飛進了年輕人的心裏。據全國飛盤運動推廣委員會2022年初統計的數字,國內固定參與飛盤運動的人數超過了50萬,長期規範組織飛盤活動的社羣和高校社團超過500個。

傍晚的體育場,溫度還沒有降到體感涼爽的程度。CrossFit DAA運動社區組織的一場極限飛盤體驗課如約而至,在這羣學員裏,有人曾經練過腰旗橄欖球,有人是體操老師,有玩家老手,也有初次試水的新人。

教練在場上熱絡的和每一個陌生學員打着招呼,從容自信的神態中寫着兩個大字:社牛。“如果你的隊友失誤了,只有一個要求:說加油!沒事兒!nice!” 三言兩語把這個冷掉的場面點燃。

極限飛盤號稱是一項“君子運動”:每隊要求一定有女生參與,全程沒有身體接觸。甚至追求了一種賽場上的男女平等:一個完整的進攻一定要有女生參與其中。“女生在體力上可能沒有男生強,但在接盤穩定度上,比男生佔優勢。”

場上最爲活躍的一個人是健身社區的體能教練,穿梭於球場的每個角落,任何角度刁鑽的飛盤都在他的捕捉範圍之內。2小時下來,體能教練也需要休息,“我的肺要炸了!”。這場飛盤體驗課對於他而言,是尋找潛在客戶的最好時機。“單純的有氧運動相對枯燥,飛盤不一樣,互動性強,不知不覺折返跑了好多圈,所以很多女生更願意來參加飛盤課。先培養運動興趣,再談系統的訓練。”

球場上,努力追盤子的女生們有的已經失去了表情管理,有的頭髮直接糊在臉上,全然找不到朋友圈裏那些精緻女孩的身影。畢玉婧原本也要參加這場飛盤課,因爲身體不適,只能站在場邊看着。“那些打扮的很走心的姑娘,就像要來拍廣告一樣,不過那都屬於少數。”

圖爲球場邊有不少圍觀的市民,有的人帶着狗子前來觀看飛盤教學。

8月6日,中國首屆飛盤聯賽在西安拉開帷幕,近400名飛盤選手向觀衆展示這項新穎、刺激的潮流運動。從小衆到興起直至有了完善的聯賽機制,飛盤以飛的速度完成了一次身份的蛻變,從“社交遊戲”變爲“專業運動”。即便如此,它依然沒有像“老大哥”足籃排一樣走進廣大人民羣衆的心裏,這場小規模的飛盤體驗課,原本定於在望湖公園的體育場進行,卻因噪音太大不得不臨時轉移陣地,來到了距離居民區更遠的潤澤莊園。

回到這個充滿汗水味的傍晚,場上的所有飛盤玩家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作爲專業的運動員參加飛盤聯賽是什麼感覺,聯賽的現場是什麼場景?場地變得更大了嗎?圍觀的好奇市民更多了?具體規則是什麼?好像這也都不重要,他們追求得很簡單:跑起來,接住那個盤子。

週末的北京通州北運河上,一羣自發從各地趕來的戶外運動愛好者相聚在此,這裏即將進行的是“新鐵人三項”活動。其中,游泳項目變成了槳板。在運河上體驗“水上漂”,畫面引起極度舒適。

槳板運動源於美國夏威夷的槳板衝浪,近年已成爲了風靡全球的運動。在完全無浪的情況下,可以藉助划槳加速,因此即便在內陸的江河、湖泊中,槳板運動依然可以開展,基本上就相當於站着划船。如果不想落水,也可以坐着、跪着、趴着劃,以上動作都累了,也可以直接躺平在槳板上,找到一種“隨波逐流”的感覺。一塊板子,給予了大家不同的樂趣。

在北京,頤和園外的崑玉河,二環內的後海,以及號稱“小塞納河”的亮馬河,週末去這些地方,一準能看到皮膚黝黑的水上運動愛好者,愜意地、自由地享受着漂在水面上的快樂。雖然河面上波瀾不驚,但心中懷揣着的是劈波斬浪的勁頭。

Rain是這次“新鐵人三項”活動的組織者之一,負責當天大小事務的調度,沒能在水上過把癮,多少有點兒遺憾。關於她,只能用斜槓青年來描述。瑜伽、健身、跑步、槳板,玩什麼像什麼,而本職工作,是名獸醫。作爲專職槳板教練,她的朋友圈充滿了在水上浪跡天涯的圖片,看得人蠢蠢欲動。受訪者供圖

2022年6月底,Rain擔任教練的AquaX槳板運動學院組織了10餘名水上運動愛好者,在通惠河上划着槳板撿垃圾,此舉受到了一些媒體的關注。“如果因爲個別人的不負責任破壞生態環境,那麼以後大家就都沒得玩了。” 受訪者供圖

作爲新晉網紅運動,在水域並不發達的北京,留給槳板的空間並不富足。康康(化名)也參加了“新鐵人三項”活動,他在這個夏天加入到玩槳板的行列。作爲長跑愛好者,對於飛盤的樂趣他倒顯得十分寡淡。“不喜歡和不熟的人一起玩,也不想通過運動去社交。槳板其實更多時候是自己劃,在水面上感知自己的平衡。當你站在槳板上,周邊都是水,視野很開闊,和在陸地上不是一個感覺。”

活動當天,岸邊站着的一位大爺尤爲引人注目,一直用手機記錄着運河裏划槳板的年輕人。他在北運河附近經營一家肉餅店,總是能看到同一羣曬得黝黑的年輕人來店裏喫飯。一來二去,得知原來還有槳板這個運動,當天早上騎着車趕到現場,表示一定要給大家加油助威。

詩和遠方讓城市上班族覺得遙不可及,正因如此,槳板在手,說走就走的划水生活,成爲這個夏日美好生活的圖鑑。它算中產階級的小資運動嗎?Rain在微信上秒回了一條信息“有個很出圈的微博評論:在公開水域玩兒水,是普通人爲數不多的快樂。”

侯瑞是一個自行車技師,最近騎行有多火,他的體會是這樣:以前閒的沒事幹,在工作室裏能做好幾百個俯臥撐,現在忙得一天只喫一頓飯,沒工夫享受在山裏騎車的快感。

北京的長安街,從傍晚到深夜,騎行大隊抬眼可見。有身型精瘦腿部線條明顯的小哥哥,也有車把上掛着茶水瓶的老大爺,各各虎虎生風,目光炯炯,綠燈一亮,衝出去了!那不就是一羣追風少年嗎?

侯瑞也癡迷於騎行,最遠記錄中午從北京建國門出發,晚上騎到了天津,“沒什麼想法,就覺得騎唄,挺好玩兒的。”慢慢的,在公路上騎車已經不能獲得滿足,他帶着女朋友趙大壯刷起了山路,頗爲享受那種爬坡時站起來搖把的酸爽。“以前是我帶着她騎,現在她已經把我超了。”說這話的時候,侯瑞表情裏帶着一種作爲師傅誇讚高徒的欣慰。

在這個騎行大軍激增的夏季,跳進騎行坑裏的,還有王星星(化名)一家。以王星星爲首的“一家之主”,給老婆孩子都置辦了一輛山地車,一家三口騎着車,重新拾起了平時忽略的風景。騎一圈下來,沒有任何負罪感的到牛街喫個串兒喝瓶汽水,然後帶着豐腴的烤肉香氣,吹着夏季的晚風回家,好不愜意。

最近他又開始琢磨要不要把山地車換成公路車,車身更輕,速度更快,價格更高。“既然它是能體現速度的交通工具,大部分人會在能力範圍之內爲了提速選擇更貴的車,價格決定了車身的材質。同樣的力量蹬一輛共享單車、山地車、公路車、速度肯定是不一樣的。”考慮到未來計劃更換新車,王星星也有了新煩惱。“以後騎公路車出去,逛街喫飯不敢停樓下啊,車不離身。”

侯瑞經手過最貴的一輛公路車,僅車身就高達十幾萬,“修那輛車的時候,把周圍其他客人的車移開,生怕磕着碰着。車一修好,趕緊讓人取貨拿走,心裏踏實了。”

面對井噴式走紅的騎行運動,侯瑞作爲這條產業鏈上的一個“生意人”,竟然苦口婆心的勸退了不少“金主”。“凡事都要量力而行,買車和騎行是一樣的。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來,我認識不少客人,都是因爲這個運動火了,或者覺得這是個值得融入的圈子,就非要花大錢買輛車,其實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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