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斯德哥爾摩當地時間2022年10月6日13:00(北京時間19:00),瑞典學院將2022年度諾貝爾文學獎頒給了法國作家安妮·埃爾諾。

對於中國讀者而言,埃爾諾或許是個相對陌生的名字,而在法國本土,對於她的創作早有大量的研究。諾獎公佈後,澎湃新聞採訪了埃爾諾多部作品的中文譯者、天津外國語大學法語系教授郭玉梅。除了埃爾諾,她也是另一位諾獎得主勒·克萊齊奧的譯者。在她看來,這兩位受到諾獎青睞的法國作家都有着自己獨特的敘述視角,並且作品都自成體系。

今年10月底,安妮·埃爾諾的三部代表作——《一個女人的故事》《一個男人的位置》和《一個女孩的記憶》中文版將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其中,《一個女人的故事》《一個男人的位置》由郭玉梅翻譯。郭玉梅告訴澎湃新聞記者,早在大約20年前,由她翻譯的《一個女人》埃爾諾自傳體三部曲——《恥辱》《位置》《一個女人》就曾由百花出版社出版,後兩部作品出現在此次上海人民出版社的再版中,更名爲《一個男人的位置》與《一個女人的故事》。

澎湃新聞:在你看來,埃爾諾的寫作特點是怎樣的?

郭玉梅:埃爾諾主要是自傳體寫作的一個代表作家。她的小說主要描寫的是二戰前法國社會的一些場景,而且是平民階層的視角。她的小說不是靠許多起伏跌宕的故事來吸引你,而是非常小的日常,但是讀起來很真實。埃爾諾的語言風格非常簡潔,作品沒有一句廢話,篇幅都比較短小。

實際上埃爾諾作品有很強的女性視角,非常細膩,有很細微的心理變化,既有社會學分析,也有心理學的內容。但是她個人很反感女性或者女性主義文學這種分類。有一次我見到她,她說有的男性作家寫的也很女性視角,她說你這個怎麼解釋?

澎湃新聞:怎麼理解她自傳體小說的個人視角?

郭玉梅:她不像巴爾扎克那種用全景式視角來批判或者揭露社會,而是用獨特的個人視角來分析社會現象。她選擇了平民階層孩子的一個視角,現在社會很多人能讀出共鳴來。比如說一個普通階層的家庭,但是他們都希望把孩子培養成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最終家庭把他培養出來了,這時候這個孩子心理的變化是非常大的,他一方面自己夠到了知識分子階層,但反觀他的家庭,他的父母是沒有變化的,他在變化,但是父母沒有變化,他就一度會因爲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而他的家人又會爲他進入了一個高級的階層而自豪。

自傳體小說是虛構和真實的結合,比如她在小說裏寫到“我”回憶參加父親的葬禮,但是事實上我2005年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父母都還活着。埃爾諾的自傳體小說是文學上一個獨特的流派。

澎湃新聞:你怎麼看埃爾諾的獲獎?

郭玉梅:我覺得諾獎不是基於作家一兩部作品的一時轟動,而是他們的積累。我之前翻譯的勒·克雷齊奧也獲得了諾獎,他和埃爾諾的作品都不是隨大流的文學,有自己的特點和視角,選取的素材、創作手法也都很獨特。讀起來都是娓娓道來。他們兩個的作品都是堅持自己的視角,形成自己的創作體系,又都很受大衆讀者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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