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丨韓璐

編輯丨陳曉平 譚璐

螞蟻集團杭州的辦公室裏，有專門的雙11值班室。

互聯網服務部負責人勤一，8年前就是雙11項目組的一員，會和百來名資深技術人員一道，值班到凌晨2點，應對支付高峯來臨的突發。

今年雙11期間，值班室第一次空了出來。

大促沒有額外的保障團隊，對支付寶來說，雙11這一天，也和日常的每一天一樣，並無差別。

這平常的一天，來得並不簡單。

需求倒逼

雙11的支付，遠比大衆認知的複雜。

支付寶不只服務淘寶、天貓，它現在響應上萬家商戶，大體量商家就有300-400家。

支付寶產品兼技術負責人善攻告訴《21CBR》記者，以前支付寶服務阿里，流量分佈規律相對穩定，峯值可預測，流量年年激增，在承載力上不斷加碼。

現在，支付寶大量服務全行業客戶，從全域電商、社交電商一路到直播電商、內容電商，還有垂類領域的玩家。

需求各式各樣，應對就麻煩很多。

直播電商講究即時性和沉浸式購物，峯值會跟着主播節奏，常見“直播秒殺”玩法，主播切換商品又非常快，就要滿足的瞬間峯值，且必須同步升級智能免密。

在支付技術層面，秒殺其實是一項秒級的服務。聚焦到秒級的峯值很高，要迅速調用大量機器，才能來滿足數秒間的大量交易。

“各大主播的秒殺活動很隨機，過往大促時間節點的應急手段，現在變成了常態化。”勤一說。

萬家平臺多峯交織，支付量更大、隨機性更強，對支付寶，成爲一個新命題。

2021年的雙十一，預售開啓時間提前到晚8點，支付尾款時間，依舊爲凌晨0點30分。

固然有消費心理的考慮，也在於用戶峯值、服務帶寬峯谷期的綜合考量——錯開其他消費峯值，確保購物與支付流暢度。

過去雙11，用戶退款得在一個半小時之後。

這種安排，也是照顧生態鏈路上的壓力。

“保護了商戶支付體驗的價值，對客戶體驗會帶來一定受損。”善攻介紹說，每年雙11，團隊不得不花費大額成本，提前調集各種算力。

雙11和商戶需求，開始倒逼支付寶。

今年3月，支付寶內部，低調啓動了一項“川流行動”，圍繞支付服務全鏈路進行改造，保證支付、退款、提現等功能體驗，其核心目標，依託現有的設施，釋放最大化算力，減少能耗。

用善攻的話來說，要用技術的確定性應對多峯的不確定性。

追求“如常”

支付寶團隊希望，從內部到外部，雙11“無感化”。

具體到川流計劃，追求的是“如常”狀態：業務如常、體驗如常、成本如常和效率如常。

背後，分解爲多個核心技術步驟，他們構建了自適應、動態異步化技術，通過分時複用、在線離線混部、無感化彈性計算等技術，帶動效率提升、成本下降。

例如，雲原生分時複用技術，將資源在不同時間段臨時提供給有需要的應用，將“大挪移”時間從數小時降到1分鐘左右；無感化彈性計算，以AI技術等智能預測流量，進行合理擴容和縮容。

用技術驅動服務，因爲經驗可能靠不住。

2010年的第二屆雙11，當年遭遇峯值，只能臨時“砍業務”、人工協調系統資源釋放容量，距離數據庫崩潰，一度只差4秒。

因爲這段驚險經歷，支付寶內部痛下決心，自研分佈式數據庫OceanBase。

過往，每到雙11臨近，資深的工程師，會精密配置雲計算資源，反覆進行壓力測試，不斷調優。

今年的雙11，從過去靠投入人力到完全實現技術自動化，疊加機器到隨時調用部署資源機器，均可以自動進行計算、調優、調度。

得益於技術的確定性，除了預售時間，今年支付尾款的時間，一併提前到了8點。

支付寶也做了很多“體驗無損化”的升級，以退款爲例，付款後立即可退，款項可隨即到賬。

內部評論，雙11的支付保障，越來越像“自動駕駛”，往哪開、在哪停、躲風險，都是智能的。

機器和人工投入也降低50%，活動期間，共省了153.8萬度電。

今年雙11，大促團隊來了101位新同學，80%核心指揮層都是90後，年輕人以技術值守，就不再勞動70後、80後的資深工程師熬夜看護。

於是，應急的值班室，就空了出來。

落到交易

現在的支付寶，是電商業合作最廣泛的支付服務商。

“支付寶作爲商戶樞紐，是誤打誤撞的。”善攻承認，最早從阿里巴巴走出來時，並沒有真做得有多好。

他們慢慢深入場景，產品解決方案纔開始豐富而細分。

比如，快手直播電商這類“脈衝式”需求，行業一度無法滿足，支付寶就兩條路：要麼自己努力，提升支付解決能力；要麼委屈客戶，限制主播單次秒殺活動的訂單數。

他們最終提供瞭解決辦法：

一是充分的分時複用，將計算型任務暫緩，充分釋放給“秒殺”應用；二是穩定性支持，提升了隔離性、快速發現、快速應急等技術。

其實，支付已不再限於消除“轉圈”時滯，大量功能性服務開始疊加上來，如大額支付、收銀臺立減、花唄分期、芝麻先享後付、錢包通等，加大運算處理量。

勤一介紹，他們已將電商服務能力封裝成系統化方案，雙11期間，就有數萬商家在使用。

支付寶也在拓展服務。

今年的雙11，潮流網購平臺“得物”使用支付寶數字化工具，開展營銷立減、花唄分期等貼息活動，且結合支付寶信用能力，實現信用免押金服務。

善攻透露，支付寶未來的趨勢，大體在兩個方向。

一是，基於用戶側的視角，創造和改善場景化的服務。

比如，已能支持50筆訂單合併支付，且處理時間從5年前的18秒，縮短到小於2秒。

二是，結合商戶的購物場景，提供定製化的營銷表達。

舉例來說，可以在商戶的下單頁，結合供需雙方進行隱私計算，給到商戶或者用戶更好的優惠前置，在下單頁，商戶提前可與支付寶進行大促互動。

“結合商戶的消費場景及用戶的購物體驗，設計更能提升轉化的場景，是支付寶重要的方向。”善攻表示。

大促已然常態化，支付寶也在告別喧譁，落到每筆交易的細節裏。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作者：韓璐 編輯：陳曉平，譚璐）

責任編輯：吳劍 SF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