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北京日報

青年導演牛小雨新作《不要再見啊，魚花塘》上映

讓觀衆“糊塗”是導演的一場實驗

電影《不要再見啊，魚花塘》劇照。

本報記者 袁雲兒

爺爺去世，家裏只剩奶奶和回家過暑假的女孩葉子。沉浸在悲傷記憶中的葉子發現，這些記憶幻化成了身邊的物品、動物和人，有了自己的生命……葉子從害怕逐漸接收到愛，並用這種方式重新認識這個世界。29歲女導演牛小雨執導的電影《不要再見啊，魚花塘》將個體經驗與超現實手法相結合，打破時空、現實與夢境等界限，營造了一個充滿童話色彩的魚花塘世界，表達她對去世親人的愛與思念。該片於昨日上映。

期待以更感性方式觀影

牛小雨從小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2017年爺爺去世，帶給她極大打擊。“在家時總覺得爺爺還在身邊，沒有真的離開。如果有風吹進來，有光斑照進房間，我覺得都是爺爺。”對爺爺的思念讓她逐漸產生一個想法：爺爺的肉體不在了，但精神可能化作萬物，依然陪伴在家人身邊。以此爲出發點，牛小雨決定拍攝一部電影，獻給爺爺奶奶，懷念逝去的童年，同時對生命、記憶、時間展開思考。

然而該片並沒有拍成一個講述祖孫之情的通俗故事，反而在敘事結構和視聽語言上飽含先鋒意味。層層夢境被嵌套在葉子和爺爺奶奶居住的老房子裏，中間穿插着超現實場景的歌舞、導演手繪漫畫等內容。談及這樣高度藝術化和私人化的表達，牛小雨說，她本科專業是動畫，研究生學的是實驗影像，探索視聽媒介在使用上的可能性帶入了她的創作習慣。

當被問到是否擔心觀衆看不懂時，牛小雨坦言，她曾有些擔心，但影片之前在FIRST青年電影展、洛迦諾國際電影節上放映時，不少觀衆的反饋給了她力量。“我想做一個實驗，讓視聽直接作用於觀衆感官，而不是通過敘事讓觀衆共情，希望可以直接通過畫面和聲音勾起觀衆的情緒，直達他們的內心。”導演希望觀衆不要抱着看懂的心態去看電影，“我就是想讓他們糊塗——如果大家願意以一種更感性的方式去觀影，也許會有更好的體驗。”

導演的奶奶本色出演

令人驚喜的是，片中的奶奶由牛小雨的奶奶鄭聖芝飾演。

“其實奶奶不光是女主演，也可以說是這部電影的編劇之一。”牛小雨笑言，片中一些超現實故事的靈感，就來源於小時候奶奶給她講的故事。“很多東西都是奶奶在生活中給了我，所以我覺得最終還是得落到由她來演。”

鄭聖芝年輕時是廬劇演員，本身有不少表演經驗，對拍電影也很好奇。牛小雨說，剛開始請奶奶出演時，奶奶表面上好像有點拒絕，但她知道，奶奶心裏其實很開心。一旦開始拍攝，牛小雨就跳出孫女角色，以導演的身份嚴格要求主演。“我們是三五十人的正規劇組，還要進家裏拍，奶奶剛開始有點不習慣，第一個鏡頭就緊張了，有點說不出話，聲音也很小，但我們拍了大概三條後，她就習慣了鏡頭。我覺得奶奶還挺厲害的。”

2019年拍攝時，奶奶77歲，身體狀況不容樂觀，這也是牛小雨迫切想要儘快完成該片的一個重要原因。拍到奶奶的最後幾場戲時，她已處於高燒狀態，但還是堅持完成。牛小雨透露，奶奶現在的身體狀況更糟糕了，老人到目前爲止還沒看過成片，她希望上映時老人能看到這部由自己主演、孫女執導的電影。

把家門口公園變成童話世界

片中大部分室內戲都在牛小雨和爺爺奶奶生活的家中取景拍攝，外景地則在家門口的雨花塘完成，這是合肥人非常熟悉的環城公園。牛小雨的前兩部短片作品《魚花塘》和《青少年抑制》均在自己家中拍攝，這次的長片延續了短片的故事和風格，仍以奶奶和葉子爲主角，既然創作是延續的，牛小雨也希望場景能延續。

“家裏的房子雖然小，但它是一個真實的空間，存在真實的質感。雖然這種小空間會對拍攝造成限制，但大家會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牛小雨說，她從6歲起就一直在那兒住，鄰居們都看着她長大，面對劇組的進駐和晚上的拍攝燈光，大家非但沒有阻攔或投訴，反而特別照顧劇組。

雨花塘是合肥人家門口的公園，在片中，這裏白天是人類活動的場所，夜裏則變爲各種妖怪精靈載歌載舞的童話世界。牛小雨用了幾段別出心裁的歌舞片段，來描繪這個超現實空間。“這部電影是關於親人離去這樣比較沉重的話題，但我希望它能溫暖到觀衆，所以加入了這些比較可愛的歌舞橋段。”牛小雨意在從人物出發，營造出既懷舊又充滿童趣的奇幻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