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呂倩

12月10日，卡塔爾世界盃再次上演激烈對決，南美雙雄巴西隊與阿根廷隊在四分之一決賽均各自遭遇點球大戰，吸引一衆球迷關注，而聚集國內球迷注意力的兩大世界盃轉播平臺——抖音與咪咕，卻陷入轉播權法律糾紛，雙方均聲稱與央視簽訂了超高清（4K）節目信號合約。

法律界人士對記者表示，目前裁定書主要是行爲保全，方便之後判決執行，尚無定論構成不正當競爭，但此番糾紛折射出世界盃利益爭奪白熱化情況。且鑑於抖音方面稱根據合作協議約定，世界盃賽事期間中央廣播電視總檯向抖音提供超高清（4K）節目信號，咪咕、抖音與央視之間或存在合同細節問題。

版權糾紛何起？

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民事裁定書顯示，作爲申請人，咪咕方面表示，2020年12月25日，申請人與中央廣播電視總檯總經理室(簡稱央廣總檯)簽署了《2020 年度冬奧會、世界盃賽事節目版權許可和媒體合作協議》 (簡稱《合作協議》)，約定雙方在本協議下合作賽事的4K、8K及以上信號和VR信號在互聯網和電信運營商領域所有渠道除央視外，申請人享有獨家權利。

咪咕方面稱抖音在世界盃期間爲用戶提供“全場次、4K超高清免費直播” 的世界盃賽事內容，咪咕方面認爲，被申請人在未支出成本的情況下，通過宣傳等方式吸引大量用戶通過其運營的網頁、APP 等平臺免費觀看標識爲“4K 超高清”的世界盃內容，在市場上給予用戶替代性選擇，致使申請人遭受巨大損失。

法院認爲，申請人對2022年第22屆卡塔爾世界盃賽事的4K及以上轉播信號的播放享有合法權益及競爭利益，被申請人的涉案行爲可能構成虛假宣傳，擾亂了市場競爭秩序，損害申請人及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存在構成不正當競爭的可能性。最終裁定，被申請人北京微播視界科技有限公司立即停止在其“抖音”平臺上播放世界盃賽事時使用“超高清4K”標識。

但值得注意的是，抖音方面聲稱自己擁有超高清（4K）世界盃轉播權。抖音法務相關負責人向記者獨家回應稱：抖音集團爲2022年卡塔爾世界盃持權轉播商。根據合作協議約定，世界盃賽事期間中央廣播電視總檯向抖音提供超高清（4K）節目信號。抖音集團及旗下產品向用戶提供“超高清4k免費世界盃直播”服務符合實際情況，有明確的合同依據。抖音集團將對相關禁令提起復議。

據一位法律界人士對記者表示，咪咕與抖音之間針對世界盃轉播權的糾紛，可能涉及到“陰陽合同”或“抽屜協議”，兩者最大區別在於可以向外界公開版本合同是否爲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由於我國《民法典》第第一百四十三條要求“意思表示真實”爲民事法律行爲有效要件，因此，“陰陽合同”中的“陽合同”因不是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而無效。

而“抽屜協議”一般爲當事人已經就相關事項達成一致協議，僅因特定目的考慮而另行簽訂補充協議的方式對主協議予以變更。一般情況下，“抽屜協議”的對外公開協議和“隱藏協議”均爲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但“抽屜”中的協議是否具有法律效力，需要根據協議內容是否符合法律等規範性文件的規定進行判斷。

對於此次抖音與咪咕均聲稱與央視簽訂卡塔爾世界盃超高清（4K）節目信號合約，該律師表示，本着嚴謹的態度，真實情況需進一步研讀合約細節進行解析。目前抖音與咪咕未對合約情況做出進一步發聲，新動態需等待公開信息更新。

世界盃高成本高價值

世界盃作爲世界體育三大盛會最大一支，其商業價值大到歷屆都會吸引周邊產業提前佈局。

國泰君安研報稱，卡塔爾世界盃首輪戰罷，我國掀起觀賽熱潮，周邊商業從中受益。卡塔爾世界盃首輪（2022/11/21-11/25）比賽期間，對全部比賽全程直播的CCTV-5全天市佔率超過20%，領先第二名CCTV-8達13.4%，而在有世界盃比賽進行的後黃金時段（22:00-24：00），CCTV-5的市佔率更是超過了40%，反映出我國球迷對世界盃較高的關注度。

根據FIFA報告，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全球共35.72億人觀看，耗時達346.6億小時，其中，我國共6.56億人觀看，花費時長達43.7億小時，網絡播放量爲134億次。國泰君安研報分析認爲，卡塔爾世界盃亞洲球隊優異表現有望進一步提升我國球迷觀賽熱情。此外，世界盃還帶動了周邊商業，美團外賣、餓了麼等外賣平臺啤酒、飲料、零食、水果訂單較快提升，熱門賽事日期的“看球房”預訂火爆。

龐大的商業價值決定了體育賽事版權售價高昂，尤以世界盃與奧運會爲甚。自2002年日韓世界盃開始，央視以兩屆世界盃爲單位購入版權，爲2018年與2022年世界盃支付約3億美元，超21億元人民幣。市場傳言咪咕與抖音爲2022年世界盃支付超過10億元轉播版權費，針對於此，平臺方面尚未予以回應。

一直以來，世界盃與NBA轉播都是“鉅虧”的生意，一位行業人士對記者表示，由於互聯網行業的競爭態勢，世界盃這筆生意一直在進行，甚至持續高峯。但十年前的行業環境下，視頻平臺之間會採取合作的方式，一起“講價”，降低成本。但如今的行業競爭態勢下，“競合”態勢不復存在。

除了視頻轉播方，贊助商也是世界盃的重要參與方。要成爲世界盃贊助商，需要向國際足球聯盟協會繳納一定的費用。本屆世界盃14個贊助商中，中國企業有海信、萬達、蒙牛、vivo。據數據分析諮詢公司環球數據（Global Data）調查顯示，目前中國贊助商對卡塔爾世界盃足球賽贊助達到13.95億美元，贊助總額超過了包含可口可樂、百威、麥當勞等全球知名品牌在內的"美國隊”，後者贊助世界盃的金額約爲11億美元。

由於高昂的成本，轉播平臺與贊助商對世界盃帶來的實際收益看得尤爲重。易觀互動娛樂行業中心研究總監廖旭華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短期而言，轉播世界盃可以讓平臺依靠IP吸引大量用戶和廣告主，圍繞轉播進行大量、大額的商業化運營。長期而言可以爭奪一部分用戶，也可以積累業務經驗和豐富普通的品牌形象，爲未來更多的內容業務積累戰略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