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鑫

來源： 時代週報

卡恩聯特剩餘未支付的股權轉讓款本金及相應利息合計約4.47億元。

當一家上市公司的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選擇拿出另一家公司的原始股用來抵債，很難不讓人對這樣的操作產生好奇。

近日，春興精工（002547.SZ）發佈公告，債務人蘇州工業園區卡恩聯特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卡恩聯特”）、孫潔曉擬以部分現金、孫潔曉家族持有的威馬控股有限公司（下稱“威馬控股”）部分股權，以及其名下房產等資產，力爭在2023年6月30日前清償本次債務的股權轉讓款本金部分約3.95億元；剩餘業務往來欠款8095.31 萬元，將通過質押相應金額的威馬控股股權給公司等保障措施，確保在2023年12月31日前支付完畢。

該公告一出，迅速引發了部分投資者的關注。“這是利好還是利空？”“爲什麼孫潔曉股東願意用威馬股權抵債？除了股權成長空間有限外很難給出合理解釋。如威馬暴雷，孫將置中小股東於何地？”在某投資者交流平臺，有投資者發帖詢問此舉的影響，也有投資者對威馬的未來表達擔憂。

誠然，威馬汽車情況並不樂觀，不僅銷量下滑，近期還陷入了“借殼上市”的傳聞。曾經與“蔚小理”並稱造車界“F4”的威馬汽車如今已經掉隊。

12月12日，時代週報記者以投資者身份致電春興精工，其證券部一位人士表示孫潔曉需要承擔的賬款總額約爲4.75億元，原協議項下的支付利息還需要股東大會進行審議，將交給中小股東來投票。

截至12月12日午間收盤，春興精工股價爲5.04元/股，較前一個交易日12月9日下跌0.59%。

股權抵債可行嗎？

作爲這次交易中的保證人，孫潔曉用威馬控股的股權還債，似乎是比較可行的方式。

從公告來看，此前，春興精工同意公司將惠州市澤宏科技有限公司（下稱 “惠州澤宏”） 100% 股權以及通過轉讓全資子公司Chunxing Holdings（USA）Ltd.100%股權的方式間接出售 CALIENT Technologies，Inc．（下稱“CALIENT”）25.5%股權給卡恩聯特。

而上市公司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孫潔曉爲受讓方卡恩聯特的實際控制人，作爲上述交易事項的保證人，他自願及無條件地爲上述股權轉讓金支付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事實上，這筆錢早就應該結清，但卡恩聯特和孫潔曉卻因爲疫情影響生產經營、政策、環境、股權質押等多種原因，難以在約定期限履行其支付義務。

爲此，春興精工延長了還款期限，同意延長上述股權轉讓金及利息支付期限至原定支付期限屆滿之日後一年內履行，即2022年12月28日前履行。而眼下還款日將近，而孫潔曉給出的原償還方案又因爲疫情封控、政策變動等原因無法執行完畢。

截至2022年11月30日，卡恩聯特剩餘未支付的股權轉讓款本金及相應利息合計約4.47億元。

於是，卡恩聯特、孫潔曉便提出了新的償還方案，即孫潔曉於今年12月31日前向春興精工支付2000萬元現金用以抵償債務，擬以孫潔曉家族持有的威馬控股部分股權抵償給春興精工，該部分資產用以抵償約3億元左右股權轉讓款。

另外，孫潔曉持有的幾處位於上海市長寧區，總體建築面積約3000平方米的房產，也將根據評估價值抵償給春興精工。

在上述還款方案中，最吸引投資者關注的莫過於孫潔曉家族持有的威馬控股部分股權，具體持有者爲孫潔曉其子孫炎午。

天眼查顯示，孫炎午持有威馬4.00392%的股權。據媒體報道，招股書顯示，2021年10月—2022年3月，威馬完成D輪融資，募集5.96億美元，投後估值爲70.4億美元，以2021年底的匯率來計算，投後估值約爲人民幣451億元。

若照此計算，孫炎午持有的4.00392%的威馬股權價值約18億元，能夠覆蓋相關債務。

上述春興精工人士表示，公司此前曾處理過相關的境外資產問題，在該方面有一定經驗，此外公司也會聘請相關機構輔助處理。

“您可以放心評估公司肯定會出一個比較公平合理的數值。”上述春興精工人士表示，因爲屬於境外資產，最大的困難點在於投資備案，目前評估公司尚未完成最終評估。

威馬汽車值不值得？

儘管新的方案看上去能夠讓債務得到償還，但拿出原始股還債的操作還是讓部分投資者心生疑惑，威馬汽車如此不被看好嗎？

上述春興精工人士告訴時代週報記者，對於相關問題孫潔曉和孫炎午父子可能有自己的權衡，公司希望能積極解決還款問題，已進行多次溝通。目前的還款方案是協商多套方案後的結果，該方案已得到孫炎午同意。

資料顯示，威馬控股是一家智能電動汽車製造企業，旗下品牌即是爲威馬汽車，目前推出的車型包括EX5、EX5-Z、EX6、W6、E5、E5 Pro、及M7。

事實上，威馬汽車的近況確實不好過。

昔日的威馬汽車在造車新勢力中也屬於“蔚小理”一般的頭部代表，在2015年成立後的短短兩三年間便得到了紅杉中國、騰訊投資、百度資本等投資方的青睞。

2019年，威馬汽車全年銷量達16876輛，在造車新勢力中排名第二，僅次於蔚來，威馬EX5還是當年新勢力單一車型銷量冠軍，這樣的成績足以讓威馬汽車在在一衆造車企業中藐視羣雄。

遺憾的是威馬汽車沒能更進一步。2020年，威馬汽車的銷量排名下滑。去年，“蔚小理”年度交付均超過9萬輛，在諸多造車新勢力中霸佔了前三位，曾經“第二梯隊”的哪吒汽車排名第四，比威馬汽車多出了2.5萬輛的交付量。據中汽中心披露，今年1月-10月，威馬汽車累計銷量29284輛，同比下降14%。

在全國乘用車信息聯席會祕書長崔東樹看來，造成上述問題的原因在於威馬汽車在產品佈局方面出現了問題。“應該說他們沒有造小車，這是最大的一個失誤。”12月11日，崔東樹告訴時代週報記者，威馬汽車選擇的市場缺乏需求，佈局偏高，而銷量的不如意是眼下橫亙在威馬汽車面前最大的問題。

汽車分析師任萬付向時代週報記者表示，近年來威馬汽車在市場上聲量不大，表現不溫不火，但其基礎並不差，他認爲可能是威馬汽車企業內部出現了問題。

與此同時，至今仍未成功登陸資本市場的事實也深深困擾着威馬汽車。

2020年，威馬汽車曾瞄準科創板，但計劃流產並未成功；今年6月，威馬汽車又把目光投向了港股市場，提交了赴港上市申請，但到本月初招股書已經失效。

12月5日，APOLLO出行（00860.HK）發佈公告稱擬收購一間從事智能電動車的公司，威馬汽車隨即陷入計劃通過借殼Apollo在港股上市的傳聞，威馬汽車回覆媒體“不予置評”。

難以上市，就難以獲取更多資金。儘管已經拿到4輪12次數百億元的融資，但眼下威馬汽車仍面臨不小資金壓力。從“失效”的招股書來看，從2019年-2021年，威馬汽車三年間分別實現營收17.62億元、26.72億元、47.43億元；淨虧損分別爲41.45億元、50.84億元、82.06億元。

近期，威馬汽車裁員、閉店等消息也相繼傳出，而孫潔曉在此時選擇用其子孫炎午的股份還債，很難不讓人對威馬汽車的發展擔憂。

崔東樹卻持樂觀態度，認爲當前的困難會爲威馬汽車積累經驗。“我覺得（未來）有機會。只要產品定的比較好能夠賣出來就行了。”崔東樹表示。

“其實也要看威馬自己怎麼去抉擇，因爲其實我相信起步早半步並且成功的這些企業都有自己獨到的生存方式、方法。”任萬付認爲，中國汽車市場包容性非常強，任何企業、品牌絕對要倒閉的情況並不存在，威馬汽車應把當前的問題解決掉，先能夠生存下來，後面再去找更好的向上的路徑。

目前，按前述估值來看，對於春興精工而言，價值18億元的威馬股權讓孫潔曉有能力清償債務，但顯然，威馬汽車還未擺脫自己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