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傷亡數字的背後

救援嚴重滯後和大量違規

“殺人建築”的問題凸顯出來

李佳和100多名藍天救援隊隊友當地時間2月10日到達了此行的第一個搜救點,位於鄰近震中的土耳其東南部城市馬拉蒂亞。一處5層高的樓房,幾乎沒剩下一處完整的牆體。

“作爲救援人員,我感受到了地震不可抵擋的威力,大量民房呈‘餡餅式’坍塌,內部的垂直承重構件遭到破壞,樓層構建已面目全非,牆體、樓板也摔得支離破碎,破損程度非常嚴重。”李佳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自土耳其東南部2月6日發生兩次7.5級以上強震以來,該國及其近鄰敘利亞的傷亡數字持續攀升。截至北京時間2月15日中午,遇難人數已超過4.1萬。其中,土耳其已有至少3.5萬人身亡。

在巨大傷亡數字的背後,救援嚴重滯後和大量違規“殺人建築”的問題凸顯出來。2月12日,土耳其副總統福阿德·奧克塔伊稱,政府已經展開調查,重點關注嚴重受損和造成人員傷亡的建築,並在10個受災省份鎖定131名可能對建築倒塌負有責任的嫌疑人。

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在震後前往受災地區考察時也表示,政府在清理堵塞的道路和提供天然氣方面“遇到了一些問題”,這使得救援人員和裝備無法及時到達搜救點。對於一些批評政府應急行動過慢、準備不足的聲音,他表示,“在這樣的條件下,顯而易見的是,對這樣的災難做好準備是不可能的。”

敘利亞的情況更爲糟糕。在地震發生前幾周,聯合國安理會已表示,由於霍亂和嚴寒,敘利亞的人道主義需求達到自 2011 年內戰開始以來的“最高水平”。這場地震加劇了那些已經存在的災難:糧食短缺、居無定所、經濟凋敝和醫療資源緊張……同時帶來了新的難以預測的苦難。

“我們國家沒有能力應對這樣的災難。”敘利亞地方行政和環境部長侯賽因·馬克魯夫在地震後的新聞發佈會上稱。世衛組織發言人馬格特·哈里斯則指出,地震給敘利亞帶來了“危機中的危機”。

2月10日,土耳其哈塔伊省,中國救援隊在安塔基亞地震災區展開營救,成功將2名被困廢墟108小時的當地居民救出。圖/視覺中國

“我們來晚了”

當地時間2月11日上午,趙默(化名)隨藍天救援隊抵達土耳其中南部的阿德亞曼省後,幾乎很難看到一棟完整的建築,就連省政府大樓也是隨處可見的裂縫,“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阿德亞曼有1000多棟建築倒塌,上萬人依然失聯。另外,災民至今還沒得到轉運或安置,只能在廢墟周邊的空地上扎帳篷、打地鋪,生火取暖。在救援人員抵達之前,他們沒有足夠的食物,也沒有毛毯、棉被等保暖物品。”趙默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他還稱,在過去的幾天中,阿德亞曼當地的救援隊伍和居民曾進行自救,但人力不足,水電中斷,重型機械和油料匱乏,結果顯然不樂觀。來自中國的救援隊抵達這裏後,很快投入了救援中,“機器不能停,人員輪班倒,很多人從上午作業到晚上11點半,才能回到營地休息”。

土耳其中資企業總商會第一時間就準備馳援,並臨時任命會長助理沈秦威爲中南部省份阿達納前線根據點的負責人。沈秦威向《中國新聞週刊》介紹稱,他被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災區,但經歷了飛機因大雪天氣延遲、取消、換機場、再延遲等一系列波折後,自己只能輾轉從土耳其東部的阿勒飛到安卡拉,再從安卡拉轉機,抵達阿達納已經是2月9日上午。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李佳和隊友們趕到了馬拉蒂亞的第一個搜救點。李佳告訴《中國新聞週刊》,自己是經過了8個多小時的飛行,從武漢天河機場到達伊斯坦布爾,又轉乘土耳其航班前往馬拉蒂亞。“救援現場形勢十分複雜,我們和土耳其應急管理局、軍隊、急救等本地救援力量配合作業,對方找來了挖掘機等大型裝備。”

挖掘機一點點掀開廢墟面上的大石塊,救援人員再搬開小塊的瓦礫、磚塊,逐步排查廢墟下的角落,但他們沒能在這個搜救點找到倖存者。

據不完全統計,土耳其地震後,中國派遣了多支救援隊前往災區參與救援,除了通過聯合國國際重型救援隊資格認證的中國救援隊之外,還有藍天救援系統、浙江公羊救援隊、深圳公益救援隊、綠舟救援隊、曙光救援隊、壹加壹救援隊等社會救援力量陸續趕赴土耳其,開展救援和災後援助工作。

與此同時,來自全球各地的救援人員相繼馳援土耳其,以支持當地的救援工作。土耳其災害和應急管理局表示,2月7日,已有65個國家和地區派出2600多名救援人員前往災區,協助土耳其抗震救災。

但是事實上,在72小時黃金救援時間內趕到的,主要是土耳其災害和應急管理局在震後緊急向10個受災省份派遣的2.5萬名搜救人員,以及從希臘、阿塞拜疆等距離較近的鄰國趕過來的救援隊伍,其餘各地救援隊伍到達震區時,大都已經錯過了黃金救援時間。

“我們抵達現場時,已經過了72小時黃金救援時間,現場能搜索到倖存者的幾率非常低。” 藍天救援隊國際部聯絡官何慶榕對《中國新聞週刊》表示。

對於很多國際救援隊伍來說,基礎設施遭受嚴重破壞,物資匱乏、各種救援工具不夠,是他們面臨的狀況。因爲航班限制,不少救援隊伍在出發前無法攜帶足夠的專業設備,也導致救援的效率大大降低。

據媒體報道,中國應急管理部派出的中國救援隊,是最早趕到震區的來自中國的救援隊伍,於當地時間2月8日凌晨4時到達土耳其阿達納機場。

在中國救援隊到達之前,中聯重科土耳其分公司的幾名員工已在哈塔伊省展開了搜救。中聯重科土耳其分公司經理黃運兵對《中國新聞週刊》表示,他們協調了5臺挖掘機,聯繫了5名操作手和1名本地員工,16個小時內狂奔了1000多公里,從伊斯坦布爾一路穿越暴風雪和道路封鎖抵達南部與敘利亞交接的哈塔伊省受災現場。

黃運兵還緊急和土耳其當地的經理、客戶等人員溝通,協調了20多臺挖掘機、履帶吊、汽車吊等趕來現場。但因爲水電依然沒有恢復,一些破拆工具無法使用,救援人員只能靠錘子、錐子、鏟子等工具人力挖刨,效率大大降低。

“2月8日那天,我們就配合本地救援人員救出過一家4口,他們是通過喊話確定了大概方位,又通過挖掘機清理了廢墟入口,幾人傷勢不重,還向我們表達了感謝。”黃雲兵回憶,那棟6層高的居民樓,有370人在地震後被壓埋,但由於救援迅速,很快救出了20多名倖存者。

而從土耳其當地時間2月9日上午開始,被埋人員的生還希望變得渺茫。黃運兵明顯感覺到,廢墟下的迴音不多了,生命探測儀給出的跡象也慢慢減少,清理出的屍體開始增加。“光是這一天就搬出來超過20多具,裹屍袋不斷被拿到前線來。”

2月10日,馬拉蒂亞當地居民向藍天救援隊求助,他的弟弟一家人仍然被埋在附近的廢墟里。

在被震碎的廚房裏,李佳遠遠看到了冰箱櫃門上的照片,一張是整整齊齊的全家福,另一張裏,滿面笑容的小女孩在室外陽光下玩耍。只看了一眼,李佳便哭了出來,“你在廢墟底下看到他們過去的生活,卻搜索不到任何生命跡象,太難受了,我們來晚了。”

何慶榕表示,“現場房屋坍塌變形嚴重,氣溫又很低,這對生存者來說是巨大的考驗。一旦身體受傷、失溫,沒有及時的能量補給,很難存活下來。在這兒摘下手套待一會,手指很快就凍得受不了”。

據土耳其阿納多盧通訊社報道,截至2月7日中午,土耳其東南部震中地區已發生至少285次餘震。受大地震及餘震影響,多地電力和供暖中斷。當下土耳其正值冬季,寒冷的雨雪天氣增加了救援難度,也降低了受困人員的存活概率。

以此次震中所在的土耳其加濟安泰普省爲例,2月的平均氣溫爲5.1℃。2月6日地震當天,加濟安泰普在下雨,氣溫爲1℃到4℃,2月7日氣溫降爲零下6℃到4℃,並伴有雷雨天氣。同樣受災嚴重的敘利亞阿勒頗地區,地震當天也在下雨,7日最低氣溫降至零下2℃。氣象學家表示,最近該地區比以往同期的平均氣溫低5℃以上。地震後,空曠的露天區域本是最好的臨時居住地,但面對安置點嚴重不足的情況,持續不斷的凍雨讓無家可歸的人們幾乎無處安身。

2月11日,中國災害防禦協會發布了《關於土耳其地震轉入緊急賑濟階段的倡議書》,呼籲國內尚未啓程的生命救援隊伍立即取消或終止行動計劃。其中提到,“災民在比較寒冷的環境下被困五天,存活的概率非常小,如果現在再從國內出發,到達的時間會更晚。”

截至2月13日14時,已有15支國際搜救隊伍公佈了撤離計劃。根據媒體和各隊伍發佈的信息,截至13日,中國救援隊解救出6名倖存者。另據統計,中國民間隊伍共參與解救出19名倖存者。

被“特赦”的劣質建築

2月11日,土耳其東部城市馬拉蒂亞的天氣已經轉晴,但廢墟上依然覆着積雪。

隨處可見的房屋粉碎性坍塌,鋼筋、水泥、瓦礫裏混雜着各種生活用品,幾乎看不出原貌。現場視頻裏,除了器械設備運轉聲和救援人員的談話聲,也很難聽到其他多餘的聲音了。

李佳告訴《中國新聞週刊》,當地部分自建房缺乏整體規劃,本身的結構就存在問題。一棟四層半的樓房,倒塌之後可以看到裸露的牆面,支撐柱不夠,只有頂部一圈是混凝土,中間全部是劣質的磚塊,完全沒有抗震能力。“一樓和二樓的頂子塌成兩張皮,中間什麼也沒了。”

因爲年代久遠,一些樓房的混凝土強度明顯不足,空心磚的硬度也不夠, “我們之前也在其他地方進行過廢舊樓房的拆除訓練,感覺完全不一樣。”李佳說。

2月12日,土耳其環境部長穆拉特·屈呂姆通報,依據對超過17萬棟建築的評估,目前共有24921棟建築在地震中倒塌或嚴重受損。

據悉,自1999年土耳其伊茲密爾大地震以來,土耳其提升了建築抗震標準,2007年和2018年,政府又對規範進行修訂更新,其中對高層建築、基礎隔震建築和樁基的抗震設計進行了改進。不過,建築商通常採取違法手段,使用質量低劣的材料,以降低成本,並且在監督環節“做手腳”。

2月10日,土耳其警方在伊斯坦布爾機場逮捕了一名準備登機飛往國外的建築承包商。土耳其國內媒體報道稱,與他有關的位於哈塔伊省安塔基亞市的12層居民建築羣在地震中倒塌。

地震發生後,土耳其的“建築特赦”條例再次受到“拿生命換選票”的質疑。這項條例用於登記以前的非法建築並將其合法化。2018年5月18日,政府頒佈了名爲“建築和平”的“分區特赦”條例,要求在災害風險可控範圍內,對無證建築或違反許可及其附件的建築進行合法化登記。“建築特赦”在 2018 年 6 月 24 日舉行的大選之前生效。

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當時稱,“通過分區和平,我們解決了來自卡赫拉曼馬拉什省、哈塔伊省和加濟安泰普省數百萬人無家可歸的問題。”此次強震發生後,土耳其工程師和建築師城市規劃師商會伊斯坦布爾負責人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土耳其南部受災區域多達75000座建築物獲得過“特赦”。

除了“特赦條例”,土耳其“地震稅”也備受詬病。1999年土耳其發生了伊茲米特地震,造成1.7萬人死亡,自此“地震稅”被引入,用來防範與地震有關的損害。然而,現實中,這項稅收並沒有用於提高房屋抗震性能,而是被政府拿來資助其他建設項目,甚至包括交通和農業項目。

土耳其裔專欄作者艾瑟古爾·塞特在《大西洋月刊》撰文,批評埃爾多安政府“更關心自己的生存而不是人民的福祉”。他指出,埃爾多安所強調的“新土耳其”,利用基礎設施項目來強調與過去的決裂,好像建設得越多,就顯得越強大、越現代。“與正義與發展黨(AKP,土耳其執政黨)關係密切的建築公司和企業獲得了優惠、合同和許可證,以換取回扣和選票。”

“災區中的災區”

2月9日,敘利亞伊德利卜省哈利姆區。一些建築變成了小山一樣的瓦礫堆,一些歪歪斜斜,一些爛得只剩下結構。碎石和鋼筋像海浪一樣吞沒了道路,敘利亞攝影記者奧馬爾·阿巴姆幾乎無法行走。

在一處垂直坍塌的建築前,敘利亞民防組織的救援人員朝着廢墟大聲呼喊,“有人活着嗎?”由於沒有搜救犬和探測裝備,救援團隊只能靠耳朵辨別是否還有幸存者。民防組織隊員示意,圍在廢墟旁的人保持沉默。在令人不安的寂靜裏,瓦礫堆下傳來一個男孩的呼救。

近三個小時後,救援隊終於找到了男孩。他們小心翼翼地將這個被塵土裹成灰白色的孩子從廢墟里拉了出來,圍觀的人羣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但不久後,他們又陷入悲痛。救援人員找到了男孩的家人,全都遇難。

在敘利亞,受地震影響的地區分爲政府控制區和臨近土耳其邊境、由反對派控制的飛地。截至2月14日21時,此次地震在敘利亞至少導致5800人遇難。而受限於持續的衝突和國際制裁,相較於土耳其,敘利亞獲得的外部援助微乎其微。只有兩支國際救援隊進入:一支西班牙勘探隊以及一支埃及醫療隊。

在叛軍控制的飛地,敘利亞民防組織幾乎是唯一在搜救的力量。這一組織是在敘利亞陷入全面衝突後成立的,有約3000名來自各行各業的志願者,主要在空襲後搜救平民、重建街區。

儘管有應對空襲的經驗,但這場災難性地震的破壞規模遠遠超過民防組織的救援能力。據聯合國估計,截至2月10日,整個敘利亞西北部受影響地區,救援力量只能到達5%的區域。

過去八年時間裏,奧馬爾一直穿梭在伊德利卜省和相鄰阿勒頗省的農村,這是反對派在西北部控制的最後一塊飛地,也是此次地震中敘利亞受災最嚴重的區域。

這塊飛地上生活着超過440萬人,其中至少一半是流離失所的戰爭難民。經過多年的內戰,他們已經一無所有。地震發生前,有90%的人口需要人道主義援助才能生存;三分之一的房子是佈滿彈孔、鋼筋外露的危樓;170萬人以帳篷爲家。地震後,又有約30萬人成爲無家可歸者。

奧馬爾稱自己在敘利亞看到的災難已經夠多了,但震後一週的經歷還是讓他觸目驚心。他對《中國新聞週刊》稱,西北部的飛地“長期遭受阿薩德政府和俄羅斯的轟炸,地震的發生讓一切雪上加霜”。

如果國際社會可以像幫助土耳其那樣幫助敘利亞,奧馬爾認爲許多生命可以得到挽救。但震後關鍵的72小時裏,西北部幾乎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外部的人力和物力支援。一週過去,抵達的援助依舊杯水車薪。奧馬爾沮喪地說,在這場人道主義災難裏,“國際社會讓西北部的敘利亞人聽天由命。”

奧馬爾還表示,在龐大的廢墟前,一切進行得很緩慢。挖土機移開層層疊疊的混凝土塊和扭曲的鋼筋,幾名搜救隊員用鏟子或者徒手搬走體積較小的碎石。一些未經訓練的平民也在一旁幫手清理瓦礫,儘可能地減輕民防的負擔。

“沒有一個搜救隊員在休息。”奧馬爾稱,民防組織缺乏常規的地震救援設備,比如混凝土切割機和熱成像儀,只有幾臺老舊的推土機和挖掘機。該組織副主任穆斯塔法也對媒體表示,他們擁有的設備“不足以應對如此巨大的破壞規模”。

在震後的一週時間裏,奧馬爾駕車探訪了十幾個受災城鎮,位於阿勒頗省農村地區的金迪雷斯被稱作“災區中的災區”。當地政府2月9日表示,該鎮有257座建築完全變成廢墟,1100座建築損壞,5000個家庭流離失所。遠遠望去,建築物像煎餅一樣被壓扁,整座城市幾乎成了一片灰白色的廢墟。

2月10日,敘利亞政府批准向西北部叛軍控制地區運送援助,但沒有提供運送的時間表。自2011年以來,敘利亞一直受內戰困擾,超過30萬人喪生,千萬人流離失所。敘利亞反對派一度控制了該國大部分地區,但現在基本上只控制了西北部的伊德利卜省和阿勒頗省的農村。

飛地的生命線、聯合國的跨境援助在震後一度中斷,通往土敘邊境人道主義走廊的主要道路在強震中遭嚴重破壞。但即便道路恢復後,援助的速度依舊十分緩慢,且裏面沒有當地民防組織和醫生期盼的救命設備。

土耳其地震的震中加濟安泰普是聯合國和其他機構協調進入敘利亞西北部救援工作的中心。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中東項目的高級研究員娜塔莎·霍爾指出,最有能力爲西北部提供幫助的國家也在應對自身的危機。她指出,從土耳其運出物資是一個挑戰,“因爲土耳其也需要這些物資”。此前遭遇新冠疫情期間,敘利亞也面臨類似的挑戰。

長期以來,敘利亞政府認爲,對叛軍控制區的跨境援助是對其主權的侵犯。聯合國在2014年設立了四個跨境援助口岸,由於安理會內部存在政治分歧,有三個已經被關閉。剩下的唯一一個過境點就是巴布哈瓦,由“聖戰”組織控制。在敘利亞政府宣佈跨前線援助前,在很長一段時間,巴布哈瓦的人道主義走廊是國際援助抵達叛軍領地的唯一路徑。

爲了加快援助物資進入災區的速度,一些國際組織呼籲開放更多土耳其和敘利亞邊境的過境點。這一呼籲最終得到了敘利亞政府的回應。在2月13日,地震發生一週後,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同意開放另外兩個從土耳其進入敘利亞西北部反對派控制區的邊境口岸,以使聯合國能夠向數百萬地震災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

奧馬爾與他的同行們在震後一直關注着跨境口岸,但能運抵的救命援助至今屈指可數。“運送屍體的車輛遠遠超過救援卡車的數量。”奧馬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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