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環球時報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晨陽】英國國防部21日突然宣佈將向烏克蘭提供貧鈾穿甲彈的消息震驚了全球。對於這種臭名昭著的武器，外界早有定論：它對於環境和人體健康都會造成嚴重傷害。那麼英國爲何還要堅持向烏克蘭提供貧鈾穿甲彈呢？

炮管

貧鈾穿甲彈的確有優勢

美國“全球安全”網站介紹說，貧鈾穿甲彈的名稱，實際來自其構成材料。天然鈾主要由鈾238和鈾235等放射性元素組成，其中可以用於核反應堆的是含量極低的鈾235。因此在用天然鈾製造核燃料的過程中，主要是通過加工、提純、濃縮，把鈾235含量比例提高，而提煉出“有用成分”後剩下的這些鈾材料，就被稱爲“貧鈾”。它主要由鈾238組成，但仍包含有少量的鈾235，因此貧鈾不但具有重金屬的化學毒性，而且還有一定的放射性，長期接觸會對人體健康和環境造成嚴重影響。

但另一方面，貧鈾合金具備密度大、硬度高、韌性好等特性，讓它在軍事領域備受青睞。當代各國主戰坦克大都裝備了複合裝甲，使得傳統的破甲彈越來越難以有效擊穿，只有高速動能穿甲彈才能摧毀對手坦克的裝甲。動能穿甲彈要求其材料構成越硬，密度越大，越能取得良好的穿甲效果。研究發現，相比常用的鎢合金穿甲彈，貧鈾穿甲彈不但在密度和硬度方面相當，而且還具備兩個特殊優勢。首先是貧鈾穿甲彈具備“自銳”效應。包括鎢合金穿甲彈在內的常規穿甲彈撞上坦克裝甲後，彈頭在裝甲內部穿得越深、就會越鈍，致使侵徹阻力增大，從而阻礙彈頭繼續深入。而貧鈾穿甲彈正好相反，它在裝甲內部會越鑽越尖，從而減少穿甲阻力，提高穿甲深度。通常認爲，在同等情況下貧鈾合金的侵徹能力比鎢合金高出10%-15%。俄羅斯《觀點報》21日提供的數據也能證明這一點：俄軍T-80BVM主戰坦克配備有3BM59碳化鎢穿甲彈和3BM60貧鈾穿甲彈。前者在2000米的距離上能穿透700-740毫米的均制裝甲，而後者在相同距離下的穿透距離爲800-830毫米。

貧鈾彈

貧鈾材料的第二個優勢是相對易燃，當它擊穿裝甲後具有強烈的縱火作用，對車輛成員有更強的殺傷效果，更容易引發二次效應，誘發坦克彈藥殉爆。此外，不同於中國和俄羅斯，美國的鎢礦儲量相對較低，因此對於開發利用廉價的核廢料興趣更大，早在上世紀70年代就開始研製貧鈾穿甲彈和貧鈾裝甲，並列裝了不同口徑的共計十多種型號的貧鈾穿甲彈。據稱，英國的貧鈾穿甲彈材料也是從美國進口的。

英國貧鈾穿甲彈“先天不足”

美國《防務新聞》21日提到，英國計劃向烏克蘭提供的貧鈾穿甲彈是“挑戰者2”型主戰坦克的配備彈藥。資料顯示，目前“挑戰者2”主要裝備的貧鈾穿甲彈分別爲早期的L26A1和更新的L27A1兩種型號。但外界對於英國坦克的火炮和炮彈性能評價很低，有分析認爲，擔心提供給烏克蘭的“挑戰者2”主戰坦克使用常規炮彈無法擊穿俄軍主戰坦克，可能是英國不顧反對、強行提供貧鈾穿甲彈的重要原因。

據介紹，“挑戰者2”主戰坦克早在服役初期就暴露出火力不足的問題。爲了儘量發揮動能穿甲彈、尤其是主流的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的穿甲效果，全球其他主戰坦克大都使用大口徑滑膛炮，而“挑戰者2”卻延續英國坦克的“傳統”，堅持使用L-30型線膛炮。雖然線膛炮具備精度高、射程遠等優點，但發射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的時候需要通過滑動彈帶，極大影響了炮彈的出口動能。據稱，L-30火炮發射滑動彈帶的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時，炮口初速約爲每秒1530米，炮口動能10兆焦；而德國“豹2A4”主戰坦克使用的L-44滑膛炮雖然炮管長度短了近一米，但初速卻高達每秒1650米，炮口動能約10兆焦；從“豹2A5”開始採用的L-55滑膛炮炮口初速可達每秒1730米，炮口動能超過13兆焦。

坦克

除了火炮自身性能先天不足外，英國坦克的炮彈性能也落後於時代。目前“挑戰者2”使用的L23A1鎢芯穿甲彈是英國研製的第一種120毫米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它已經服役了數十年，穿甲深度僅有400毫米左右，嚴重落後於時代，外界認爲它難以擊穿俄軍改裝後的T-72B3主戰坦克正面裝甲。

而“挑戰者2”裝備的另兩種穿甲彈均爲貧鈾穿甲彈。其中L26A1主要是將L23A1鎢芯穿甲彈的彈芯更換爲貧鈾材料，穿甲能力提升了15%以上。而英國最新的L27A1貧鈾穿甲彈穿甲能力與“豹2”系列坦克使用的DM53鎢合金穿甲彈大體相當，足以摧毀俄軍大部分主戰坦克。但另一方面，這也意味着如果沒有配備貧鈾穿甲彈，英國坦克就面臨無法擊穿俄軍主要坦克型號正面裝甲的尷尬處境。

事實上，英國國防部已經意識到“挑戰者2”火力不足的問題，在升級版“挑戰者3”坦克項目中，就將徹底放棄線膛炮，換爲與“豹2A5”同款的L-55滑膛炮。但對於烏克蘭而言，顯然已經等不到這個升級項目。因此從英國的角度出發，想要援助烏克蘭的這批坦克在俄烏衝突中有所建樹，爲它們配備貧鈾穿甲彈就是“必然之舉”。

此外，炮彈的服役壽命通常在15-20年間。英國裝備的兩款貧鈾穿甲彈已經接近服役期限，考慮到貧鈾材料的處理程序非常複雜且成本昂貴，因此英國將它們連同“挑戰者2”一併送到烏克蘭，也不排除有藉機“免費銷燬”的企圖。

可能帶來一系列後續影響

美國“動力”網站21日注意到，就在英國宣佈向烏克蘭提供貧鈾穿甲彈的同時，美國國防部也宣佈加速向烏克蘭交付M1系列主戰坦克。報道稱，美國之前拒絕對外提供貧鈾穿甲彈和貧鈾裝甲，但在英國率先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之後，美國向烏克蘭援助的坦克也可能會配備這些貽害無窮的武器。

報道稱，美國政府在今年1月正式宣佈將向烏克蘭援助31輛最新型M1A2主戰坦克，但因爲“技術原因”，可能要在幾個月後甚至明年才能交付。而根據五角大樓的最新表態，美國將直接從美國陸軍的庫存中調撥較舊的M1A1型號，以縮短翻修和烏軍的準備時間，“有望在今年秋季送抵烏克蘭與俄軍交戰”。

“動力”網站稱，美國陸軍使用的M1系列主戰坦克配備了貧鈾裝甲和貧鈾穿甲彈，但美國對相關技術非常敏感，M1系列坦克在出口其他國家時都會換成常規彈藥和裝甲，爲此需要經過一個漫長的過程來更換車體裝甲和配備炮彈。但如果英國已批准將貧鈾穿甲彈移交給烏克蘭，“在適當解決其他作戰安全問題後，美國當局可能也會允許將配備貧鈾裝甲的M1A1坦克運往烏克蘭”。這還有助於縮短長達數月的改裝過程，以便儘早讓烏克蘭獲得這些先進西方坦克。

但英美向烏克蘭提供貧鈾彈可能產生令人焦慮的後果。美國在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和空襲南聯盟的行動中大量使用貧鈾彈，造成嚴重的環境破壞。貧鈾彈在爆炸過程中會形成放射性微粒和氣溶膠，將通過呼吸進入人體；或沉降至地表，通過作物和水產品等食物鏈進入人體，容易引發癌症和一些肝臟、神經系統疾病甚至新生兒畸形。此外，貧鈾彈爆炸後對水源和土壤造成污染，危害飲用水鏈和食物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