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2023年6月24日,被稱作“僱傭軍集團”的瓦格納一夕驚變,讓整個世界關注俄烏衝突的所有人,不論抱持怎樣的傾向性,都度過了一個難忘的不眠之夜。

對於瓦格納是否算嚴格意義上的僱傭軍,觀察家們尚存爭議。但事實上,一年多來,活躍在烏克蘭戰場上的僱傭軍遠不止一個瓦格納,俄羅斯也好,烏克蘭也罷,都有一些“看在錢的分上賣命”的僱傭軍團體。

俄方僱傭軍

成名最早的並非“瓦格納”

俄羅斯方面,成名最早的僱傭軍單位其實並非瓦格納,而是隸屬於“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的“幽靈旅”。

“幽靈旅”早在2014年烏克蘭東部衝突期間便參戰,並以心狠手黑著稱。儘管有“旅”的名稱,但“幽靈旅”從來未被正式列入俄羅斯正規軍、民兵,或“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正規武裝序列,而是始終保持自行其是的傭兵模式。

這個“旅”一參戰就經常被用於“救火”,打了不少硬仗、惡仗,其創始人兼第一任旅長莫茲戈沃伊、第二任旅長馬爾科夫均死於非命。俄烏軍事衝突爆發後,“幽靈旅”作爲俄軍前驅,參加了盧甘斯克方向的一系列戰役戰鬥,並在惡戰中傷亡慘重。

“幽靈旅”編制爲3000人,但實際上常常遠不滿編。成員主要由東烏克蘭親俄的俄羅斯族志願者,和來自俄羅斯境內的志願者組成。由於標榜“繼承西班牙內戰中國際縱隊衣鉢”,以左翼口號相號召,也吸引了一些來自其他國家的志願者。

據“幽靈旅”自己的社交網絡賬號介紹,有法國、意大利、巴西、挪威、哥倫比亞、保加利亞、芬蘭、匈牙利等國的激進志願者參加。其分隊,則包括沿用了西班牙內戰同名番號和標誌的“國際縱隊”以及“404營”等。

此外,還有個由來自俄羅斯、烏克蘭和其他一些國家,自稱“精神哥薩克”的極右翼民粹志願者組成的分隊,採用舊哥薩克的服裝和編制,被非正式稱作“安特拉斯特哥薩克分隊” 。

打着泛斯拉夫主義旗號的“切特尼克軍團”,則是自19世紀起,由巴爾幹半島塞爾維亞人組成的地下武裝,自2014年起被來自塞爾維亞的泛斯拉夫主義志願者沿用,組成站在俄羅斯和親俄武裝一邊的僱傭軍集團。

2022年俄烏軍事衝突爆發後,“切特尼克軍團”積極投入一線戰場,並在戰鬥中付出重大傷亡。由於“瓦格納”一度試圖在塞爾維亞招兵,“切特尼克軍團”兵員補充日漸成問題。

“切特尼克軍團”兵員數不詳,一般認爲不到2000人,但旗下分隊番號卻非常多,包括“國際旅”“第七旅”“塞爾維亞驃騎兵團”“烏拉爾團”“第一斯拉夫團” 等等,其中一些被認爲是“空架子”,或同一支分隊被冠以不同番號。

由西班牙人組成的“卡洛斯·帕諾米諾國際旅”,使用了1936年時西班牙內戰中共和派的軍旗。這支具有極左色彩的僱傭軍,在俄烏衝突前期表現活躍,但衝突爆發後趨於沉寂,許多人因種種原因退出,有消息稱,如今該“旅”僅剩不到10人。

耐人尋味的是,來自意大利極右翼極端組織“埃茲拉·龐德之家”(CPI)的極右翼民粹分子大批作爲傭兵參加了俄烏衝突,但他們卻“精分”到陣營兩邊,既有人加盟俄方,也有人加盟烏方。

這些極右翼小衆僱傭軍團人數多寡不一,多者數百,少者不足10人,且員額波動很大。

至於外界曾大量渲染的非洲、中東和東亞等地僱傭兵,人數雖然相對較多——如敘利亞籍僱傭兵站在俄方參戰者號稱5000之衆,但大多被納入“瓦格納”範疇。如今“瓦格納”地位驟變,這些身份特殊的外籍傭兵或許會重新編組隸屬其他上級傭兵組織,或獨立編隊。

烏方僱傭軍

“國際軍團”只能派小用處

烏克蘭方面,最著名的僱傭軍組織,是成立於2022年2月的“烏克蘭領土防衛國際戰隊”。這支純志願兵組成的僱傭軍武裝,直接隸屬於烏克蘭領土防衛部隊。

2022年3月,俄烏軍事衝突爆發後,烏克蘭外長庫列巴曾宣稱,至3月6日參加者來自52國,人數達兩萬以上。但稍後《紐約時報》根據抽樣調查,認爲實際人數不過1500人左右,其餘則是虛張聲勢或“雲參軍”。2022年11月,該組織網絡社交賬號稱,志願者已來自逾60個國家。

“烏克蘭領土防衛國際戰隊”中,有許多具有實戰經驗的老兵和戰場技術能手,戰鬥經驗豐富,單兵戰鬥力強,在馬裏烏波爾、巴赫穆特等“死守絕地的慘烈戰鬥中出力不小”。

但這些“外國獨狼”往往“有組織無紀律”,且待遇遠高於普通士兵,不少烏克蘭正規軍官兵認爲他們“說大話、花高價,卻只能派小用處”,和他們間有齟齬。

由於許多國家禁止本國公民作爲傭兵參戰,這支政府出面組織的外籍僱傭軍組織,目前同樣存在兵員補充不繼的問題,且其成員時有流失。

該軍團下屬單位較多,已知番號包括“加拿大·烏克蘭旅”“俄羅斯自由軍團”“第三特戰團”等。此外,還有由俄羅斯前車臣分離主義武裝殘部組成的“杜達耶夫營” “熱拉耶夫營” “伊奇克里亞特戰營”等。

軍團下屬各單位戰鬥力參差不齊,既有如車臣幾個營等被公認十分善戰的,也有一些“僅具備紙面戰鬥力”的“影子部隊”。

“卡夫卡茲聖戰組織”同樣是俄羅斯車臣反政府武裝殘部,但不同的是,這支武裝曾輾轉中東、南亞和北非多地參加所謂“聖戰”百餘場,成員爲頑固的原教旨分子。他們不屑隸屬於其他傭兵部隊,許多其他傭兵組織也不屑和他們爲伍。

這支武裝極端仇視俄羅斯,尤其對車臣卡德羅夫武裝切齒痛恨,遇到後者時戰鬥力會格外爆發。

此外,“白俄羅斯卡斯圖—卡利諾斯基團”“白俄羅斯帕霍尼亞團”等,俄烏軍事衝突爆發後由白俄羅斯反戰人士組成,但不屬於“烏克蘭領土防衛國際戰隊”建制。

在此次俄烏軍事衝突中,雙方都有不少僱傭軍組織參戰,有的還在戰場上起到了較爲關鍵的作用。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僱傭軍會在未來戰爭中發揮多大作用。

在以徵兵制爲主體的傳統軍隊中,訓練有素、待遇和裝備良好的僱傭軍曾經發揮着“精兵”“決勝砝碼”的重要作用。但隨着當代各國軍隊普遍向小型化、職業化、專業化方向發展,正規軍的單兵,尤其團隊作戰能力日漸提高,僱傭軍單兵素質高的優勢無形中被大大削弱,人數少、單位成本高的缺點卻被放大。

因此,僱傭軍在正規戰場上的價值也趨於走低,只能在一些“非常規戰場”上利用裝備、信息和單兵素質的落差,充一把“虐菜小王子”了。

撰稿 / 陶短房(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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