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共享辦公巨頭WeWork申請破產保護，是“破產”還是“絕地重生”？

當地時間11月6日，WeWork根據《美國破產法》第十一章向新澤西州美國聯邦破產法院申請破產保護，WeWork表示已與大多數擔保票據持有人達成協議，並將削減非運營類租約。此次破產保護申請僅限WeWork美國及加拿大市場。

美國商業破產法律專家戈德貝爾格（Leonard Goldberger）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專訪時表示：“申請破產保護並不意味着必須關閉運營，但給予了公司關閉一些無利可圖的業務的機會。重組過程將影響資本結構及所有權，一些有擔保的債權人可能會以某種方式重組其債務。新老投資者有機會通過新的投資對公司進行資本重組。”

根據WeWork向法院提交的文件，該公司稱其資產約爲150億美元，負債總額約186億美元，同時還有約1億美元的未償付租金。公司在官方聲明中稱，已與92%的擔保票據持有人簽訂了重組支持協議（RSA），以大幅減少公司現有的有息債務並加快重組進程。在此期間，預期全球運營將繼續進行。

後續流程

根據《美國破產法》第十一章，在企業提交破產保護申請後的流程大致包括自動停止條款（Automatic Stay）、初步聽證、在法院監督下的運營權（Debtor in Possession）、重組計劃，確認聽證和計劃執行等。其中，自動停止條款意味着一旦提交破產保護申請，所有追債活動必須暫停。一旦法院確認重組計劃，企業將按照計劃償還債務，在滿足計劃的所有要求後才能成功退出第十一章破產保護。

“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在重組過程中發揮着獨特的作用。”戈德貝爾格表示，“重組過程耗時沒有硬性規定，可以是1天，也可能是5年，主要取決於解決問題的速度。如果債權人之間針對重組計劃的爭議很多，則顯然需要更長時間。”

戈德貝爾格稱，對於WeWork來說，通過申請破產保護將可以通過拒絕租約、妥協無擔保債務來縮減運營規模。通過法院確認的重組計劃，強制不同意該計劃的債權人接受重組條款。他表示，這基本上是一個債權人之間受一定規則約束的民主過程，同時也得以擁有借入新資金的能力。

沒有贏家

通常，破產保護沒有贏家，每一方皆有損失，“除了獲得報酬的破產律師。”戈德貝爾格說。

對於WeWork員工來說，儘管仍面臨丟失工作的風險，但比起無擔保債權人，公司員工在獲得償付方面擁有更高優先權，包括工資或假期。

對於擔保債權人來說，他們對某些抵押品擁有法律權利。戈德貝爾格表示，假設這種權利在破產案件中得以保留，即抵押權益根據州法是可執行的，那麼他們可以保留抵押品，但他們的總金額索賠可能會在超出抵押品價值的範圍內有所妥協。這些通常取決於談判。

租戶則是WeWork會期望儘可能留住的，因爲這是未來現金流和收入的主要來源。戈德貝爾格稱，如果因關閉部分辦公地點導致客戶被迫離開，後者可以在破產案件中提出索賠，或者去其他辦公地點。“這些類型的索賠通常只能收回很少的損失。也取決於客戶與WeWork簽訂的租賃合同有多長時間。”他說。

第一財經記者近日曾撥打WeWork官網電話，工作人員對記者表示，目前業務正常不受影響，會像往常一樣繼續運營，也沒有計劃移動現有的租戶或撤離某棟大樓。該工作人員稱如果租戶此前簽訂了3年的租約，而WeWork出於某種原因需要關閉其租賃辦公室的大樓，那麼租戶無須支付後續租金。

從明星“獨角獸”到83美分

作爲美國曾經最有價值的“獨角獸”之一，2019年，WeWork在軟銀集團領投的一輪融資中，估值一度高達470億美元。2020年4月，軟銀以WeWork陷入重大刑事和民事調查爲由，宣佈撤回對WeWork的30億美元的股權收購要約，導致WeWork其他股東損失慘重。同時，全球新冠疫情更對WeWork的運營造成進一步打擊。“遠程辦公”更提升了辦公室的空置率，但作爲“二房東”的WeWork仍需要向其房東支付租金。截至今年6月，WeWork的虧損總額約爲160億美元。

2021年10月，WeWork藉助空白支票公司BowX Acquisition Corp上市，估值大幅縮水至90億美元。在該公司申請破產保護時，市值僅約爲4500萬美元。

過度的擴張、遠程辦公模式的興起和市場對美國經濟衰退的擔憂，被認爲均導致了該公司持有的多數辦公場所無法盈利的局面。WeWork在8月份的一份監管文件中稱，破產可能是一個問題，並於當月中旬宣佈進行1比40的反向股票拆分，由此令其股價重回1美元上方，以達到在紐交所掛牌的要求。隨着申請破產保護的消息傳出，WeWork股價在週一交易暫停前，價格跌至83美分。

“我認爲整個行業全部陷入了困境。”戈德貝爾格表示，“員工到崗工作的數量普遍減少，企業和僱員之間對於到崗問題的拉扯也意味着整個共享辦公行業表現疲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