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著名的共产党人赵世炎提议,建立工人秘密武装“红队”,以对付叛徒特务,他牺牲不久后,这一组织由周恩来建立起来,被老百姓称作““红队””或“打狗队”,其宗旨是惩奸除恶,保卫上海党中央。

“红队”隶属于中央特科,是四个科里面的第三科,成员主要来自参加过上海第三次起义的工人纠察队骨干,还有些来自北伐军,他们都有过战斗的经历,其中有不少人是神枪手或爆破的能手。

除了惩治叛徒,“红队”还与特一科配合,秘密警戒党中央在上海召开重要会议的场所。

1929年下半年,“红队”的力量发展到顶点,拥有的40多名行动队员,每人都是神枪手,都会驾驶汽车,他们的装备除了各种型号的手枪,还有化学手榴弹。

这种手榴弹可以使人流泪睁不开眼,使用时带一种特制的眼镜,则不受影响,每次行动之后,如遇追击,扔出这种手榴弹,可以阻滞敌人。

当时,对共产党组织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党内的叛徒。

面临大革命失败后,严酷的白色恐怖,党内不少的意志不坚定者和投机分子纷纷退党,这类人,如果只是脱党,对党组织并无多大危害,反而,会使党组织更加纯粹。

但严重的是,其中一些人进而叛变投敌,出卖组织,不惜用昔日同志的头颅,作为自己在国民党那里的进身之阶,而中统特工总部徐恩曾顺势而为,利用叛徒,培养特务的耳目,称之为“细胞”。

徐恩曾还利用“细胞”培养“细胞”,就是让这些“细胞”利用谎言、利诱、威胁等手段在共产党内部继续发展“内奸”,许多意志薄弱的党员经不起诱惑,成为敌人的“细胞”。

因此,中共领导的“红队”的主要斗争矛头也指向了特工总部,双方在上海滩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斗争。

最早,特工总部上海行动区是根据顾顺章的建议成立的。

1932年5月,顾顺章在南京举办的特务训练第一期学员史济美,被派往上海负责筹备建立上海行动区。

上海区是一个绝对秘密的特务机构,对外没有任公开的名义。

在筹建上海行动区工作之初,原有的中央特派员黄凯职务停止,而新的中央特派员又未确立,所以,史济美初到上海时,只能在上海市警察局中以吕克勤的化名,获得督察员的职务。

这样一来,他只能在华界地区活动,同上海市警察局所辖各分局打交道,而如果同租界当局、法院等机关打交道,史济美只能以上海市警察局或上海市党部“肃反专员”名义与其联系,这对中统上海区的行动来说,颇为不利。

1932年11月,史济美以马绍武为化名,取得中央特派员职务,有了这个公开的名义,上海区的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中统上海区的最终目的是破坏中共中央机关,逮捕共产党员和其他革命群众,工作分为侦察和破坏两部分。

侦察是将了解到的线索提供给行动组,主要方法是盯梢,当时,共产党在白区秘密工作,党内只有纵的领导关系,没有横的关系,所以,被盯梢者家中来的人,就是直接领导者,如此便可收顺藤摸瓜之效,上海区这一时期,对中共地下组织的破坏,大都采用这种方法。

侦查之后,就是行动捕人,中统捕人的方式大致有两类,一种是明捕,即通过法院、警察局或者租界的特区法院、捕房,按正式的法律程序进行,中统上海区和这些公开机关的关系比较密切。

另一种是密捕。主要手法是绑架和诱捕,1933年4月至5月对中共江苏省委成员采用就是绑架,后来,逮捕田汉则用的是诱捕。

当然也有密捕不成而变成明捕的,陈赓在上海治伤时,被叛徒陈连生认出,中统上海区本想对陈赓进行绑架,无奈陈赓身手了得,秘密绑架未成,最后只好公开逮捕。

对已被捕的共产党员,中统上海区执行所谓的“自首政策”,对被捕人员恩威并施,既威胁又利诱,结果确实劝降一些意志薄弱者。

这些人都成为中统的“细胞”,成为特务的耳目,因为熟悉共产党的情况,他们对党在白区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史济美到上海不到半年,便掌握了中共沪西区整个基层组织活动的情况,以后又进一步掌握了整个沪东区的情况。

从1932年下半年起,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中共在上海的被中统上海区破坏得十分严重,许多重要干部也先后被捕:

1932年7月,逮捕中共军委书记李必刚;

1932年9月,破坏中共沪西区委;

1932年11 月,破坏共青团中央;

1933年4-5月间,先后两次破坏中共江苏省委;

1933年4月,逮捕来沪医治腿伤的陈赓;

1934年春夏,破坏中共中央在上海的机关,先后逮捕中共上海局书记李竹声、中共中央组织部长盛忠亮、中共上海秘密电台台长武子明及整个秘密电台。

中统上海区频频得手,使得徐恩曾在老蒋眼里身价日增,大小特务头子一时弹冠相庆,得意忘形至极。

为了打击敌人的气焰,“红队”同中统上海行动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1929年11月11 日,制裁了叛徒白鑫,随后,还有几名叛徒,一时震慑敌胆,同时,对罪大恶极的特务头子也采取了行动。

1930年10月,周恩来任命邝惠安为上海“红队”队长。

中统上海区区长史济美为人心狠手辣,是镇压革命的老手,他的活动对中共上海的地下活动,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因此,成为红队首先要对付的对象。

史济美生性狡猾,行踪诡秘,“红队”好几次策划对他动手,都被他逃了过去。

史济美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但是,史济美有个致命弱点,他为人好色,去妓院如家常便饭,他这个好色的弱点,终于送了自己的命。

1933年6月,史济美返回南京特工总部汇报工作,事毕,顾建中想留他多住一日,再谈点儿事。

但是,史济美却急着赶回去,原来这家伙自己嫖妓不算,为拉拢租界捕房的翻译、探长,请他们去妓院寻欢作乐。

此次来南京前,他在上海那边,已约定了几个人6月24 日晚去一家叫“甜心”的妓院。

顾建中知道此事后,批评他:“妓院是什么地方?为了工作,偶而走走,逢场作戏可以,岂可真的下水?”

史济美搪塞道:“请的客人都是些捕房翻译、探长、探目,事先已约定,不去会得罪人,对以后的工作不利。”

顾建中无奈,只好同意史济美连夜赶回上海。

6月24日下午5点多钟,史济美到上海区总部里晃了一下,假模假式地向副区长陈蔚如交待了几句工作,然后,便心急如焚地赶往“甜心”酒楼。

当天夜里9时多,陈蔚如在尚文路中统上海区总部,突然接到刘槐的电话,被告知:“马绍武(史济美的化名)被暴徒打死在小花园弄口。”

一时间,上海区上下为之震惊。

原来,史济美要在“甜心”妓院请客的事,事先已由我党的地下人员通知了“红队”,在得到这一消息后,“红队”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除去这个危险的敌人。

上海弄堂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当晚8时,史济美的车驶进妓院前的小花园弄堂口,因弄堂过窄,车子无法入内,史济美只好弃车徒步进弄。

而“红队”队员早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当史济美刚走进弄堂没几步时,红队队员抓住时机,向史济美连开数枪,史当场摔倒在地。

但这几枪并未击中史济美的要害,这家伙倒地以后,还想负隅顽抗,拔出手枪准备还击,结果又中数枪,当场毙命。

史济美之死,对中统上海区震动很大,因为他的行动一向诡秘连自己人都摸不清,因此,上海区的特务始终无法弄清“红队”是怎样得知史济美在妓院请客的消息的,这就更增加了大小特务对红队心理上的畏惧。

接下来,让特务们恐慌的事,接踵而至:

中共叛徒、中统上海区的副区长陈蔚如被红队击伤;

曾经逮捕过陈独秀的中统南京调查科驻沪“肃反专员”黄永华命丧“红队”枪下;

接替史济美出任中统上海区区长的潘哲,上任不久,便遭“红队”刺杀,虽未被刺中,但却吓的不敢再干下去。

红队的行动,给特工总部造成了严重的心理恐慌,为了对付红队,徐恩曾改派手下大将徐兆麟任上海区区长。

徐兆麟上任后,一面按徐恩曾的命令,将一些重要的中共叛徒撤离上海,一面命令手下人员,限期对“红队”加以破坏。

可是,红队的行动神出鬼没,上海区尽管破坏了许多中共党组织,但有关“红队”的线索却一点都没有。

正在徐兆麟苦无良策之际,突然又得到报告,说新近“自首”的翕国华在仁济医院被“红队”除掉。

翕国华是中共中央保卫部门的报警员,根据规定,报警员的任务是与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人员接头,及时地将重要情报上报中央领导机关和领导同志,以便他们采取紧急应变措施,应该说,这是一项关系重大的工作。

可是,翕国华素来贪杯,周围同志多次提醒,他就是听不进去,不想,他果然因酒误事,给党组织带来极大的损失。

1934年10月,中统上海区在法租界连续破坏了中共中央及中共江苏省委机关,逮捕了李竹声、秦曼英、刘振英等人。

在中统特务破坏上述机关的前6个小时,因为系明捕,特工总部驻沪“肃反专员”季源溥把逮捕名单,交到租界特区法院签署逮捕令,一位潜伏在法院的我党地下工作人员,冒着生命危险把逮捕名单弄到了手,心急火燎地赶往翕国华家报警。

恰巧翕不在家,他便把名单塞进翕家写字台右边,一个有暗锁的抽屉内。

因为,按照保卫部门与翕国华的约定,通知他报警时,如是他不在家,就把报警信息放在写字台那个规定的抽屉内。

翕国华每次回家,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打开抽屉看一看。

谁料,翕国华那天回家后,酒瘾大作,没有按规定先打开抽屉检查是否有重要情况,而是,拎着酒瓶上街打酒买肉去了。

回到家中,他自斟自饮,直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等到第二天早上翕国华起来,打开抽屉,才发现了报警名单。

可这时候,中统上海区的逮捕行动已告结束,上述人员均已被捕。

翕国华知道自己这下闯了大祸,无法向组织上交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向中统上海区“自首”,叛变革命。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悄悄地搬进上海二马路画绵里宝隆旅馆,在三楼开了一个房间。

翕国华作为报警员,时常要同在上海的中共中央领导人直接联系,他的叛变,使党在上海的组织和重要干部再度面临险境,形势之严峻,不亚于当年顾顺章的叛变。

因此,出于安全考虑,必须得抢在翕国华反咬以前,把他除掉,侦查人员很快就查出翕国华匿居之地。于是,“红队”的负责人邝惠安亲自带队,在一个寒风凛洌的深夜,潜入宝隆旅社,对翕实施了制裁。

可惜的是,翕国华当时虽身中四枪,但并未丧命,法租界捕房事后把他送进了仁济医院,并在医院里布置了量警卫和包探,打算待翕国华伤愈后查明枪击真相,同时,也防有人继续暗杀翕。

中统上海区对翕国华这条线非常重视。

徐兆麟认为,从他身上能够挖出在上海的中共中央重要领导,还有那个打入特区法院报警的共产党员。

于是,他立刻派行动股股长陈中柱领着几名特务也赶去仁济医院,保护翕国华,特务们以为,“红队”只要敢来,必将是自投罗网。

这一天,翕国华正躺在病床上休息,在他的病房里,一名看护巡捕正在打盹。

突然,门开了,进来了一名医生,一幅方方大大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个面孔,在他身后,还带了一名护士小姐和两位探病者模样的人。

翕国华和巡捕同时睁开眼睛,巡捕以为真的是洋医生来了,点头哈腰地便把医生让到了病床边。

说时迟,那时快,医生突然从身上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翕国华的脑门。

从医生炯炯的眼神中,翕国华认出了来人是谁,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只听他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邝哥子(邝惠安),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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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邝惠安的枪口里已“乒乒”喷出两道火舌,翕国华两腿一伸便当场暴毙,巡捕见状不妙,正待夺路而逃,也被同来的护士一枪打翻在地。

几个人完成任务后,疾如风火般冲出了医院,在医院内外埋伏的特务们刚刚醒过神来,撒腿便追,怎奈街上行人众多,一片混乱,邝惠安等人扎进人群之中,很快无影无踪。

特务们忙了半天,还是两手空空,中统上海区被“红队”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一向以温文尔雅自居的徐恩曾暴跳如雷,把上海区的大小特务骂了个狗血喷头,命令他们,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红队找出来。

但是,无论中统特务用什么办法,仍然抓不住红队半点消息,可就在这时,线索突然有了。

在中共沪西区,原来有个中统的内线“细胞”,名叫张阿四,他由中统上海区沪西分区主任苏成德(化名吴德)直接掌握。

张阿四秘密叛变后,没有多久便突然失踪,由于他在共产党组织中原本没什么地位,充当“细胞”后,又毫无作为,因而,他的失踪并未引起上海区的重视。

1934年10 月的一个傍晚,距张阿四失踪已有两个多月,苏成德因事路经西藏路北泥城桥附近,突然与张阿四不期而遇。

苏成德一把拦住张阿四的去路,问道:“好小子,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儿去了?”

张阿四见是苏成德,便四周看了看,然后努努嘴,示意他不声张。接着,用手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于是,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那家酒馆,找了个僻静一些的位子坐下,点了几个菜,边饮边谈。

从张阿四口中,苏成德行知:

原来,张阿四在两个月前被中类沪西区委选拔到保卫部门的射击训练班学习射击,因为是说走就走,当时无法脱身通知上海区。

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后,张阿四目前已被编入“红队”,他受命在北泥桥的一个灶披间里隐蔽,规定不准离开四处走动,只可以在附近散散步。

简单交待之后,张阿四向苏成德提出建议,他说:只要区上能多派些人手来,我保证能网到大鱼!”

得到这个线索,中统上海区喜出望外,根据张阿四提供的情况,他们先派特务盯上了张阿四的直接领导赵轩。

赵轩同张阿四见面的时间没有规律,埋伏在张阿四灶披间附近的特务,一连等了几天,才终于等到赵轩。

谁知,特务们刚刚盯上他,便被他机警地甩掉了,赵轩没有想到张阿四已经叛变,所以,两天后,他又来了。

这一次,他是骑车来了,特务们事先没有准备,结果再一次被赵轩甩掉。

后来,特务们干脆准备了两辆自行车,结果在赵轩第三次来的时候学盯上他,并发现了他在西藏路的住所。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特务们又在赵轩家的前后左右,布置了大量的暗哨,结果没过几天,就发现了一个名叫孟华庭的人经常到赵家来。

于是,特务们又跟踪孟华庭到了孟家,在那里盯了几天梢后,果然让他们发现了邝惠安的行踪。

1934年12月初的一天,细雨蒙蒙。

这天清晨,接替徐兆麟任中统上海区区长的韩达,指示行动人员倾巢出动,捉拿红队。

行动前,大小特务头子聚在一起讨论了行动方式。

众人一致认为,不能明捕,因为自史济美死后,中统上海区同捕房关系日渐冷淡,明捕可能会受到巡捕的干扰。

另外,明捕需经租界法院签署逮捕证,而现在确知,法院里有中共地下人员,如此恐走漏风声。

最后,他们决定采取绑架和硬捕结合的方式,尽量地采取绑架的方式,绑架不成,则可相应地采取硬捕的方式,并向租界当局说明,行动对象是仁济医院谋杀案的“主凶”,以此求得捕房的从旁协助。

行动开始后,韩达和陈蔚如坐守在区总部指挥整个行动,特务们兵分几路,分别在法租界巨赖达路的凤祥银楼、新闸路鸿祥旅馆、西藏路大世界附近等处埋伏。

上午9时许,细雨稍停。

邝惠安夹着雨伞从家里走了出来,守候在附近的陈中柱见目标出现,立刻领着姜志豪、杨阿才等特务,紧紧跟上,企图进行劫持。

邝惠安在前面正走,忽听后面有风声,出其不意地向旁一闪,陈中柱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倒在地。

另一名特务正待上前,邝惠安手中雨伞一晃,那特务吓得愣了一下,邝惠安乘机脱身向霞飞路方向跑去。

姜志豪、杨阿才等穷追不舍,当邝惠安跑至霞飞路时,适逢电影散场,人群拥挤。

邝惠安受阻,姜志豪等特务赶了上来,双方扭打在一起,特务们虽然人多,怎奈邝惠安身手了得,根本无法近他的身,姜志豪脸上都被打开了花。

离此不远的戈登路巡捕赶来询问情况,特务们一边厮打,一边大叫“重要犯人”,巡捕于是吹响警笛,大批巡捕纷纷而来,把邝惠安抓进了捕房。

与此同时,其他各点也分别开始行动,孟华庭、赵轩等人均遭逮捕,与邝惠安关押在一起。

中统上海区对红队队员的绑架,结果都变成了硬捕,使得巡捕介入了他们的行动,这样一来,对邝惠安等人的处理,只能按租界法律行,中统方面要想引渡,必须提供充分的证据。

史济美在的时候,与捕房交情好,这方面工作一般只是走走形式,但现在不同,中统上海区如拿不出证据,捕房坚决不同意引渡。

对邝惠安等人的审讯是在法租界巡捕房里进行的,邝惠安等人被认定为仁济医院谋杀的主犯。

邝惠安知道对方并无真凭实据,便一口咬定:“我从不认识什么姓翕的。如果是他说我向他开枪的,那么,请把他叫出来,我们当堂对质。”

由于租界法院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一时无法定邝惠安等人的罪,而中统上海区为了尽快引渡,便积极地帮助他们搜集所谓“罪证”,于是,几名中统特务同巡捕,分头押着被捕者去他们各自家中搜查。

在赵轩家,赵妻和赵假装不认识,连声嚷嚷:“出门遇见囚犯,晦气,晦气。”特务们在屋里搜了一通,发现了一张同仁济医院 42号翕国华病房进出路线图。

赵妻眼疾手快,伸手将图夺去,扔进了炉膛里,并生气地说:“哎呀!侬几个连我们妇女的事体都不晓得,拿这脏兮兮的东西晃什么?”

特务们气得一拳把赵妻打倒在地,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罪证”化为灰烬。

在孟华庭的家里,孟妻同孟华庭也是互不相认。孟华庭说:

“我老婆不住在西藏路,她住在西概,家在拉萨。”特务和巡捕们在孟家翻箱倒柜地搜了一通,什么也没有搜着。

在法租界巨赖达路凤祥银楼二楼,巡捕问邝惠安:“你的家在哪里?”邝惠安答道:“我是个老光棍,没有家。”

特务在一旁插嘴道:“胡说,他家住在头一间。”巡捕们于是便上前拍门,没人答应,几个人便破门而人。

门被冲开后,只见一名女子手提双枪站在床前,巡捕见状纵身一跳,将她压倒在地,邝妻于是被捕。

特务和巡捕们从邝家搜出了大小手枪 32 支,子弹 2000 多发,手榴弹一枚,刺刀一把,铁马甲一件,法院据此要定邝惠安的罪。

但在审讯中,邝妻始终不承认与邝惠安的夫妻关系。当法官问她为什么在家中藏那么多武器时,她说是自己帮苏北的一位财主亲戚,因当地闹土匪采办这些来保家的。

法官在邝妻面前向不出名堂,丁是又去审邝惠安,让他说说自己老婆的情况。邝惠安说:“我老婆可厉害!那婆娘闯过江湖,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

法官问:“她是共产党?”

邝惠安答道:“她是想入,可就是不知怎么入。”

法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你不认你老婆?”

邝惠安说:“我老婆三年前就死了。哪能瞎认别的女子呢?”

就这样,一连 10多天的审讯,捕房和特区法院什么有价值的口供都没得到,无法定案。

中统上海区一直在关注捕房审案的具体中,得悉无法定案,非常着急。最后,由特派员游定一前往捕房打点游说,终于使捕房同意,将邝惠安等人暂“借”华界一个星期。

徐恩曾在南京特工总部紧急派遣他的手下“大将”,训练科科长王杰夫赴上海进行“劝降”审讯。

王杰夫在中统里,素有“审讯”“说服”专家之誉,他赶到上海后,对邝惠安等人进行了三天三夜的疲劳审讯。最后,邝惠安等人终于公开表明,杀翁国华确系他们几个动的手。

但除此以外,没吐露出任何其他实质性的线索。特务们借此彻底破坏红队的愿望落空了。

英勇就义的红队队员

王杰夫还不死心,他说:“只要你们把中共组织及红队其他队员说出来,我们保证给你们光明的前途,荣华富贵一辈子。”

邝惠安义正辞严地反驳:“你们自己前途都不光明,还能给别人什么?”

特务们无奈,只好在一星期后将他们送回捕房,捕房根据特务们编制的口供,加上张阿四等叛徒的证词,确定邝惠安、孟华庭,赵轩为仁济医院案主犯,判处死刑。

他们三位妻子也分别被判有期徒刑,判决结束后,按照有关条例,又将他们引渡到华界并案处理。

邝惠安等人被引渡后,不久又被解到南京宪兵司令部。徐恩曾贼心不死,企图对他们继续进行“劝阵”审讯,遭到邝惠安等人痛斥,最后,只好死了这条心。

1935 年春节前夕,邝惠安等几位勇士,登上了绞架,英勇地就义,但“红队”的活动并没有就此停止。

1935年8月中央决定撤销特科,屡立奇功的“红队”,在完成它的使命后,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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