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駐俄羅斯特派記者 隋鑫 環球時報記者 樊巍】隨着美國和歐洲援助烏克蘭的資金陷入枯竭，美國政府打起了新的主意：“沒收”俄羅斯央行存在美國和歐洲的3000多億美元資產。去年俄烏衝突爆發後，美國聯合歐盟、日本凍結了俄方存在這些國家的資產。《紐約時報》21日發表長篇報道稱，拜登政府已開始與盟國就使用被凍結的俄資產、爲烏克蘭提供軍事支持一事進行緊急談判。最近幾周，財政部長、外交官和律師之間的討論越來越激烈，美國正向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加拿大和日本施壓，要求其在2024年2月24日前提出使用俄羅斯資產的戰略。報道同時認爲，從另一個主權國家沒收如此鉅額資金將是史無前例的，這種行爲可能會產生不可預測的法律和經濟後果。“這幾乎肯定會導致俄羅斯的訴訟和報復。”據俄羅斯連塔網報道，俄羅斯財政部長西盧安諾夫21日表示，如果俄資產被西方沒收，俄羅斯將會以同樣的方式作出回應。英國《金融時報》22日發表社論，反對美方這一計劃，認爲這“可能會開創有害的先例並破壞全球金融架構”。文章稱，法國、德國等歐盟國家對美方的計劃並不情願。

3000億美元大部分在歐洲

按照《紐約時報》所稱，俄羅斯央行海外資產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據估計約爲50億美元）掌握在美國機構手中，但俄羅斯外匯儲備的很大一部分以美元形式存放在美國和歐洲。報道稱，美國有權監管涉及其貨幣的交易，並利用制裁措施凍結以美元計價的資產。俄方的大部分存款都在歐洲，包括不屬於七國集團的瑞士和比利時。

位於莫斯科市中心的俄羅斯中央銀行總部。（法新社）

俄羅斯衛星網22日報道稱，在俄對烏特別軍事行動開始後，歐盟和七國集團凍結了俄羅斯近一半的外匯儲備，總額約爲3000億歐元（1歐元約合1.1美元）。其中約2000億歐元在歐盟，主要在比利時的Euroclear賬戶上，這是世界上最大的清算結算系統之一。Euroclear在10月底報告稱，2023年前9個月，它從俄羅斯資產的投資中賺取了約30億歐元的利息。

關於“美國考慮沒收俄央行資產給烏克蘭”的消息時有傳出，但《紐約時報》稱，由於共和黨人對烏克蘭的支持力度降低、國會未能在年底前達成向烏提供新援助的協議，相關討論變得更加緊迫。拜登政府已開始與七國集團協調，考慮是否可以利用現有權力，或尋求國會採取行動，來動用俄方資金。報道稱，美國國會對此類立法的支持增加，讓拜登政府樂觀地認爲，它可能會被授予必要的權力。此外，各方還在商議如何使用俄資產支持烏克蘭，是用於其軍事需求，還是僅限於戰後重建和經濟支持方面的開支。

英國《金融時報》近日報道稱，拜登政府之前沒有公開支持這一想法，但最近已經轉變觀點，認爲“根據國際法”，動用俄羅斯資產是可行的。

英媒：這跨越了底線

拜登政府沒有就相關談判作出明確回應。國務院發言人米勒19日表示，“我們研究過這個話題，仍然存在一些操作和法律問題”。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戰略溝通協調員柯比21日稱，美國認爲現在談論使用被凍結的俄主權資產幫助烏克蘭的可能性還爲時過早。

美國國內對該計劃有反對意見。《紐約時報》稱，決策者面臨的最大挑戰之一是找到可靠的法律依據。還有一些高級官員擔心，如果美國開創沒收俄方資產的先例，世界各國將猶豫是否將資金存入紐約聯邦儲備銀行或持有美元。

“扣押俄羅斯資產資助烏克蘭的陷阱”，《金融時報》22日以此爲題發表社論稱，央行儲備通常被認爲受到主權豁免權保護，即一國法院不能對另一國的行爲作出判決，也不能使用其資產來執行判決。美方一些人聲稱擁有這麼做的法律依據，“擁有可能的依據是一回事，使用它在經濟或政治上是否明智是另一回事。”一個強烈的擔憂是，這樣做可能會破壞將外匯儲備存在歐美的國家的基本信任，損害國際金融穩定，以及美元和歐元作爲儲備貨幣的地位。

《金融時報》認爲，凍結俄羅斯資產是擠壓其戰爭資金能力的好方法。歐盟計劃利用持有這些資產所產生的暴利，但這並不影響其基本所有權。“但更進一步沒收這些資產，就跨越了底線。中國等國家可能會擔心以歐元或美元持有的儲備不再安全。”文章稱，還有一個風險是，如果七國集團創造出一個特殊機制沒收了俄羅斯的資產，不管其正確與否，“全球南方”的許多國家都會將其視爲富裕國家根據自身利益“調整規則”的又一個例子。

而《紐約時報》的報道顯示，美方並非沒有意識到沒收俄羅斯資產可能對其他國家產生的影響。但美國財政部和國務院前官員、曾任世界銀行行長的佐利克稱，只要七國集團一致行動，扣押俄羅斯資產就不會對七國集團國家貨幣的地位產生影響。他的理由是，其他國家不太可能迅速將美元儲備更換成其他幣種，例如人民幣，“對於儲備貨幣，問題始終是你有什麼選擇”。

俄羅斯威脅“以牙還牙”

俄方曾多次警告美歐不要打俄央行海外資產的主意，並作出相關預案。據連塔網21日報道，俄羅斯財政部長西盧安諾夫表示，一些外國法人和個人在俄開設的“C”類賬戶資產目前已被俄凍結，如果“不友好”國家對俄羅斯資產作出類似決定，俄也可以報以同樣的做法。報道稱，據俄羅斯央行此前統計，2022年11月在俄“C”類賬戶的資金量超過2800億盧布（100盧布約合1.1美元）。據估計，到2023年春季，此類資金已累計高達一萬億盧布。

俄外交部副部長里亞布科夫22日接受俄國際文傳電訊社採訪時表示，沒收和使用俄羅斯資產，以及莫斯科和華盛頓之間的對抗升級，可能會導致俄羅斯和美國完全斷絕關係。

《莫斯科共青團員報》稱，歐洲當局原則上已就沒收俄羅斯資產作出了決定，現在的問題只是將決定法律化。拿別人的錢是西方人最喜歡的事，英國挪用委內瑞拉黃金儲備的醜聞尚未平息，美歐對俄羅斯實施“負面方案”的可能性很大。俄國家杜馬議員謝列梅特表示，作爲對美國可能沒收俄羅斯資產的預防措施，俄應啓動立法程序，以便在美國實施相關行動時，迅速作出沒收美國在俄資產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