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環球時報新媒體

莫斯科“克羅庫斯城”槍擊案發生後,世界多國領導人及政府高層發聲譴責。然而據英國《每日電訊報》24日報道,英國財政大臣傑里米·亨特表示,英國對俄羅斯關於該恐襲事件的聲明“幾乎沒有信心”,指責其是在爲襲擊烏克蘭的行爲辯護。


英國媒體相關報道截圖

報道稱,英國警告俄羅斯總統普京不要以在莫斯科發生的恐怖襲擊作爲“藉口”,加大對烏克蘭特別軍事行動的打擊力度。

英國財政大臣傑里米·亨特24日對英國媒體表示,“就過去幾年對俄羅斯政府的觀察,我對他們的說法持非常謹慎的態度。我們知道,他們正在製造宣傳的煙幕彈。”

不過,亨特補充道,當有無辜的人喪生,發生可怕的爆炸事件時,這仍然是一場悲劇。他還警告說,英國和其他歐洲國家應該大力關注“伊斯蘭國”在世界舞臺上的再現,且“必須保持警惕”。

法新社稱,雖然極端組織“伊斯蘭國”聲稱對襲擊負責。烏克蘭方面否認與襲擊有任何關係,但俄羅斯當局尚未對該組織表達譴責,普京總統表示,襲擊者是在“前往烏克蘭時被捕的”,而且根據初步信息,“烏克蘭爲他們提供了一個可以通行的過境點”。


俄羅斯民衆悼念遇難者

烏克蘭外交部也表示,他們擔心俄方這些指控的目的是“在俄羅斯社會激起反烏克蘭的歇斯底里,爲加強動員俄羅斯公民參與對烏特別軍事行動創造條件”。

除了英國,美國官員私下對烏克蘭參與的未經證實的說法也表示擔憂,暗示將襲擊歸咎於基輔可能是莫斯科爲進一步升級辯護或鼓勵更多俄羅斯新兵進入前線的一種方式。

俄羅斯《生意人報》23日報道稱,俄羅斯國家杜馬(議會下院)主席沃洛金強調,“製造這場駭人聽聞的恐怖襲擊的敗類必須被消滅”。俄羅斯安全會議副主席梅德韋傑夫當天也在Telegram上發文警告說,此次恐怖襲擊的參與者必須“血債血償”。如果確定襲擊者受烏克蘭方面唆使,俄方就必須將其找到並予以消滅。

24日,俄羅斯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表示,在“克羅庫斯城”音樂廳恐襲案件調查完成前,美國爲烏克蘭任何辯護的言論都應被視爲犯罪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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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普京就恐襲表態話裏有話 向國際社會傳遞信息



普京就莫斯科恐襲發表電視講話

直新聞:俄羅斯官方媒體公佈了一段番紅花城市大廳恐襲案嫌疑人被捕獲之後的初步審問視頻。嫌疑人招供稱:自己是被招募者以100萬盧布僱傭的。這一細節似乎讓整個恐襲案變得更加複雜,您對此有何分析?

特約評論員 吳蔚:事前預支50萬盧布,事成之後再給50萬,招募者通過加密社交平臺“電報”發號指令、提供武器彈藥。隨着這一細節公佈,我瞬間感覺到這起造成重大人員傷亡的恐襲案性質發生了變化。在我看來,從俄羅斯總統普京的全國電視講話內容、俄方對外公佈的一手資料,以及ISIS呼羅珊分支的“火速認領”,再加上美西方國家政府及媒體一邊倒地對恐怖主義的切割與譴責,讓我意識到,此事恐怕並不是一起“典型的恐怖主義襲擊”。

先看通訊平臺。以我的認知和信息渠道來看,“電報”App因爲其去中心化技術結構與規避有效監管的特性,一直是隱蔽信息與違法勾當的樞紐。2019年香港發生“黑暴”期間,美國的情報人員就是通過“電報”與反中亂港分子骨幹進行勾連。此外,據我瞭解,臺灣部分政黨核心骨幹尤其是情報、網軍、文宣人員也使用它進行信息傳遞、指令傳達。當然,隨着互聯網信息技術的迭代,國際上不少恐怖組織也實現了“恐怖主義的信息化傳播”。使用社交媒體招募人員、洗腦傳播、實施恐襲也已經是過去二十多年來的一個趨勢。用“電報”的壞人很多,僅僅憑此我們無法直接導向幕後主使的國籍與身份,用戶的畫像依然模糊。

再看俄方反應。在恐襲案發生後,剛剛實現連任的俄羅斯總統普京身着黑西裝面色凝重地發表了全國電視講話。我反覆看了幾遍,在5分半的簡短講話裏,普京並沒有將恐襲案的嫌疑人明確指向爲ISIS,反倒是披露了嫌疑人試圖逃往烏克蘭,並有初步證據表明,在烏克蘭國境一側可能存在接應恐襲者撤退的力量。普京甚至直言,這夥恐怖分子的行爲與當年在俄羅斯被佔領土地上無差別屠殺民衆的納粹分子一樣。

請注意,普京的論述角度、話語落點,與美西方政府、媒體不約而同、指向性明確地切割並譴責“伊斯蘭國”極端組織,是截然不同的。我甚至傾向於認爲,普京話裏有話地向國際社會傳遞一個信息:不要過早認定這是一起單純由ISIS策劃實施的恐襲案,國際社會不要急於對此“蓋棺定論”。

綜上所述,我認爲這起恐襲案仍然疑點重重,甚至是諜影重重。如果國際社會過早地將關注點聚焦在ISIS-K與俄羅斯之間的恩怨,甚至開始尬聊起蘇聯入侵阿富汗的歷史,那我認爲恐怕是跑題了。是刻意跑題,還是因爲有效信息不足而失焦,就很耐人尋味了。



遭恐襲的音樂廳燃起雄雄大火

直新聞:那麼在您看來,這起恐襲案還有哪些疑點有待進一步廓清?所謂“諜影重重”又是從何談起?

特約評論員 吳蔚:先看作案時機。據嫌疑人招供,他是3月4日從土耳其入境俄羅斯的。也就是說,這夥恐怖分子的動機非常可能是擾亂俄羅斯總統大選。3月15至17日是本輪俄羅斯大選的投票日,在選舉期間,莫斯科當局採取了高強度的安保措施,在各投票站點、各大城市的機要設施均動用了軍警防衛。以結果倒推,這夥恐怖分子並沒有選擇在大選舉行期間動手,放棄了“首要目標”選擇在俄羅斯方面容易鬆懈的大選後動手,增加了恐襲的得手幾率。

再看作案過程。據俄羅斯媒體事後覆盤,這夥恐怖分子於當晚7點50分乘車抵達現場,持槍徒步進入演唱會現場,見人就開槍,甚至還補刀、補槍,手段極其殘忍。在掃射並投擲爆炸物、燃燒彈之後,8點13分這夥人乘車離開,那輛雷諾轎車甚至一直沒有熄火,以免出現打不着火的變數。從上述作案過程我們不難看出幾個細節:首先這夥人對城市大廳的建築結構非常瞭解,制訂了明確的進場路線與撤場路線。其次這夥人對當晚演唱會的時間表明確掌握,甚至還對俄羅斯當局負責處突的快反單位抵達現場的時間進行了預估。再者,這夥恐怖分子沒有選擇控制人質與隨後抵達的特種單位進行對峙交火,而是選擇了Hit and Run的“襲擊-撤離”模式。這與當年震驚世界的別斯蘭人質事件有着根本的區別。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進一步將疑點歸納爲以下幾個。

首先,這夥人的潛伏落腳點、入境掩護身份證件、作案車輛、槍支彈藥、爆炸物品由誰提供。一個“電報網友”是否有能力提供上述資源供給?這夥人事先是否進行了提前踩點與演練,俄方處突單位應對措施的情報從何而來,恐襲現場外圍是否還存在隱蔽觀察哨?從俄方宣佈拘捕11人就能看出,恐襲案的行動周密、決策-行動-策應的鏈條很長。

其次,雖然這夥人宣稱是極端組織“伊斯蘭國”呼羅珊省分支的恐怖分子,但是從作案過程來看,與ISIS以往恐襲方式有着較大區別,打完就跑的方式完全違揹他們尊崇的所謂“殉道者精神”。尤其在報酬支付方面,選擇支付給當事人而非ISIS一貫地交給“殉道者家屬”,可見這夥行兇者甚至設想過“活着回去把這筆錢花了”。這不是宗教極端恐怖主義的做派,反而帶着濃厚的“僱傭兵”色彩。

再者,這夥恐怖分子離開現場後直接駕車油門到底,沿着E101公路一路南下,最終在布良斯克周邊被俄羅斯安全局特勤隊員追擊捕獲。這組撤退路線顯然經過了精心策劃:他們選擇了俄烏邊境的西段出境,這裏遠離俄軍警戒兵力最密集的別爾哥德羅至哈爾科夫一線。俄軍邊境兵力佈置情報由誰傳遞?撤退路線由誰設計?在烏克蘭一側是否存在策應力量?

最後,我還想補充一點。“伊斯蘭國”呼羅珊省分支成立於2015年,主要在阿富汗與巴基斯坦西北部活動。成員主要來自阿富汗、巴基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國。有據可查的恐襲記錄99%發生在阿富汗與巴基斯坦,比較反常的兩次“遠距離”恐襲分別是今年1月3日發生在伊朗針對蘇萊曼尼紀念活動的自殺式炸彈襲擊,另一次就是這場發生在莫斯科郊外晚上的血腥屠殺。這夥人怎麼突然就具備了遠距離恐襲的策劃執行能力,我也很疑惑。

一言以蔽之,結合目前的公開信息,我個人認爲這是一起極其反人類的暴行,它的恐怖主義色彩濃厚,宗教色彩卻一反常態的淡薄,反而極具“僱傭兵”模式,在它的背後有着常人看不透的諜影重重。某種意義上看,這四位恐怖分子只是負責扣扳機的“臺前工具人”,遁於幕後的主使纔是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的反人類匪幫。



恐襲發生後,大量救護車來到音樂廳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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