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資本局3月28日消息,近段時間,有盒馬全職員工在社交媒體表示,被盒馬要求轉爲外包員工,和第三方簽訂勞務協議,取消五險一金。同時,部分城市的盒馬門店閉店,導致門店貨櫃空置。


圖爲盒馬鮮生門店 資料圖

3月28日,有已離職的前員工告訴紅星資本局,自己於3月9號接到盒馬發來的解除勞動合同通知書。27日,該前員工已向所在地區的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提起勞動仲裁,並將於4月中旬就經濟補償金髮生的勞動爭議進行仲裁。對此,盒馬方面回應紅星資本局稱,只針對計件員工,解決歷史遺留問題,遵循自願原則。

3月6日,多位律師均告訴紅星資本局,若盒馬要求在職員工自動離職、簽署第三方勞務協議、不繳納五險一金屬實,是不合法的。其中一位律師表示,如果企業要求提前終止勞動合同,或合同到期後不續約,應按勞動法賠償。

盒馬要求門店員工轉籤三方公司

不繳納五險一金,沒有13薪等福利

3月6日,一位在武漢盒馬工作了三年多的員工告訴紅星資本局,他在今年春節結束後接到通知,要求門店員工主動離職,轉爲和第三方公司重新簽署勞務協議。

該員工稱,一開始人事並未告知新籤合同的區別,談話間讓員工感覺只是換份合同,不繳納五險一金還能每個月多到手一些工資。在他的詢問下才知道,新合同並非與之前的寧波上嘉弘昇物流有限公司武漢分公司簽署,而是和第三方公司簽署。另外,新合同並非勞動合同而是勞務協議,不繳納五險一金,也沒有之前合同中的13薪、5天年假、節假日三倍加班工資等福利。

在他拒絕自願離職後,被公司調崗至新門店,距離其工作了三年多的原門店駕車距離20公里左右。因爲堅持在原門店打卡上班,他稱自己在系統已經曠工3天,按照規定,可以被直接開除。目前,其所在門店部分員工已經轉爲第三方勞務協議。

也有就職於其他城市的盒馬全職員工表示,之前的勞動合同也是與寧波上嘉弘昇物流有限公司的分公司簽署。

資料顯示,寧波上嘉弘昇物流有限公司是一家以從事裝卸搬運和倉儲業爲主的企業。據其母公司上嘉集團官網,2016年1月,上海朱橋倉開展盒馬鮮生全國首店(金橋店)常溫B2B商品配送服務;2018年10月,上嘉物流成爲盒馬鮮生全國倉配服務商;2020年10月,成爲阿里MMC物流合作伙伴。

對於是否要求門店員工轉爲第三方外包,3月28日,盒馬方面回應紅星資本局:只針對計件員工,解決歷史遺留問題,遵循自願原則。

紅星資本局瞭解到,盒馬門店員工分爲前場、後場員工。其中,後場員工工資主要爲計件制,改爲勞務協議後,也將取消底薪。


盒馬生鮮門店內的糕點售賣區 資料圖

盒馬所謂的歷史遺留問題,指的是早期員工爲全職員工,後續改爲招聘第三方勞務員工或臨時員工。前述盒馬員工也表示,因爲自己入職早,纔是全職交社保,2022年底後的新同事多爲小時工或第三方零工。

此外,盒馬部分城市有門店近期出現閉店及貨櫃空置,包括大連、武漢等地。3月6日,盒馬方面回應紅星資本局,由於物業合同到期、個別商場不景氣等原因,今年上半年盒馬鮮生將正常進行尾部門店汰換,在全國範圍內關閉6-7家門店,並在附近尋找更優秀的物業,承接消費需求。

律師解讀:

若屬實,不合法

多位律師均告訴紅星資本局,若盒馬要求在職員工自動離職、簽署第三方勞務協議、不繳納五險一金屬實,是不合法的。

北京市春林律師事務所解川律師解釋,除非員工自願同意,否則可以拒絕離職、簽署勞務協議。如果企業要求提前終止勞動合同,或合同到期後不續約,應按勞動法賠償。


盒馬生鮮門店入口 資料圖

解川解釋稱,勞動合同和勞務協議並不相同。簡單來說,勞務協議的關係更爲鬆散,類似於小時工/臨時工等關係,用工方對勞務提供者的權利與義務都更少。而勞動關係是身份隸屬關係,有管理與被管理的屬性,因此單位要對員工承擔更多的義務與責任。勞務關係屬於普通民事關係,雙方地位平等,不存在隸屬關係。因此,除協議約定外,不存在一方對另一方有特定義務責任的問題。

不過,即便籤署了勞務協議,如果最後認定爲勞動關係,不繳納五險一金以及不支付加班費都是違法的,可以申請勞動仲裁或尋求法律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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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馬CEO侯毅正式退休,阿里出售盒馬大潤發傳言疑點重重

3月18日下午,記者獨家從盒馬獲得消息:盒馬創始人兼CEO侯毅因年滿60歲正式退休,未來將擔任盒馬首席榮譽顧問。現任盒馬CFO的嚴筱磊將兼任CEO。

近段時間以來,阿里巴巴集團加速虧損非核心業務的剝脫進度,盒馬、大潤發等新零售企業多次曝出拋售傳言,雖然目前傳言仍疑點重重,但新零售的盈利難題依舊難解,未來難言明朗。


阿里巴巴內部信宣佈侯毅退休

“老菜”上市夢難圓

“老菜”是侯毅的微信名,也是他在阿里巴巴內部的“花名”。他在連續創業中,盒馬創始人是最爲人熟知的身份。

熱愛美食的侯毅出生於上海長寧,1974年隨着上海第一批支援上海石化的父母來到金山生活。大學畢業後,侯毅又回到上海石化滌綸廠當軟件工程師。當時計算機剛引進中國,侯毅一邊做軟件開發,一邊進行員工培訓。

1992年,侯毅跟着“下海潮”辭職經商,當起了個體戶。當年,在上海石化首個開放出租櫃檯的貿中廣場,侯毅租了兩個小櫃檯開始“倒賣”服裝。從服裝小店到家電行業賣空調,侯毅的事業越做越大——可的便利店供應鏈總經理、京東首席物流規劃師、京東O2O事業部總裁,

2015年,51歲的侯毅決定重新創業,他曾提到年輕的夢想——一定要做個上市公司出來。同年,盒馬在上海成立,2016年3月獲得了阿里1.5億美元投資;2017年7月14日,馬雲來到盒馬金橋店,內部籌備兩年多的盒馬鮮生成了阿里巴巴的新零售“標杆”。

遺憾的是,盒馬依然未能幫侯毅圓夢。去年5月,盒馬啓動上市計劃,最終因爲市場估值不理想等原因擱淺至今。


“老菜”侯毅演講畫面

盒馬“接班人”嚴筱磊今年45歲,曾在西門子中國、畢馬威工作。2016年加入阿里後,她先後擔任UC事業部、銀泰集團財務負責人,2018年開始擔任盒馬CFO。

在主打“價格力”的當下,一個CFO出身的掌門人,顯然更符合盒馬未來融資的需求。

“賤賣”盒馬疑點重重

侯毅的退休,給處於“拋售疑雲”的盒馬更添一絲陰霾。

拋售盒馬的消息早已有之。去年12月,有消息稱阿里巴巴集團CEO吳泳銘正在重新規劃資產,考慮出售盒馬,當時已被盒馬闢謠“出售傳聞不實”

16日晚間,拋售消息再度傳出,稱阿里內部基本已確定把大潤發和盒馬出售給中糧,大潤發估價約爲100億元,盒馬估價約200億元,甚至還聲稱是此次交易是馬雲親自拍板,框架協議已擬定。

不過,有板有眼的消息依然被大潤發和盒馬雙雙否認。大潤發方面告訴記者,對於造謠者已啓動法律程序,盒馬多位內部人士也公開闢謠。


大潤發表示已對造謠者啓動法律程序

張勇淡出後,阿里巴巴集團新零售的三張“王牌”,盒馬、大潤發和銀泰百貨的日子都不太好過。目前來看,如果價格合適的話,阿里出售銀泰百貨將成定局。

“大潤發和盒馬的商業體量這麼大,市場上能接住的買家非常少。”一名接近阿里的零售界人士告訴記者,大潤發母公司高鑫零售是上市公司,最新市值131億港元(截至3月18日),與網傳100億元的出售價格相差不大,但與當年阿里花費約500億港元入股的巨資相比仍然虧損巨大。此前,盒馬在融資時設定的估值價格約爲60億—100億美元,與200億元的出售價格相比更是差距過大。“如果真的300億元賣掉盒馬和大潤發,阿里巴巴太虧了。”該人士表示。

網傳“大潤發100億元、盒馬200億元”的出售價格疑點也不少。雖然盒馬的話題度和討論度顯著高於大潤發,但實際體量還存在不小差距。根據中國連鎖經營協會數據顯示,盒馬2022年銷售總額爲610億元,而高鑫零售2023財年收入達836.62億元。盒馬全國門店數量也比高鑫零售少了100多家,且幾乎都是物業租賃,而高鑫零售僅30%左右的大賣場爲自有物業,兩者的成本壓力也有較大差距。

上述接近人士還認爲,銀泰百貨和高鑫零售均是阿里巴巴收購企業,作爲新零售業態的補充資產,且業態更加傳統,出售的可能性高於盒馬,“盒馬畢竟是阿里親自孵化出的標杆企業,加上8年多真金白銀的投入,除非開價合適,不然‘賤賣’的可能性比較低。”

新零售“大撤退”

去年“1+6+N”組織改革後,阿里巴巴正在加速剝離虧損的非核心業務,轉向電子商務“核心盈利部分”。

在“迴歸淘寶”的前提下,阿里主張的“新零售”也岌岌可危。

2月26日,蘇寧易購公告顯示,淘寶將持有的18.61億股股份以28.47億元的價格轉讓給杭州灝月,雖然這是在阿里巴巴集團內部不同主體之間的轉讓,但淘寶中國不再持有蘇寧易購任何股份。

銀泰百貨也被擺上了“貨架”。此前報道,阿里巴巴已經開始接觸有興趣收購銀泰的潛在買家。大潤發或許就是下一個“銀泰百貨”。阿里巴巴最新季報指出,阿里巴巴實現營收2603.48億元,但同期經營利潤爲225.11億元,同比下降36%,主要系高鑫零售無形資產減值和優酷商譽減值導致。

2月7日財報會上,阿里巴巴集團主席蔡崇信表示:“我們的資產負債表上依然有一些傳統的實體零售業務,這些也不是我們的核心聚焦。如果能夠完成退出的話,也是非常合理的。”不過,阿里巴巴同時強調,考慮到當前的市場情況,退出需要時間慢慢實現。

“阿里巴巴要退出傳統實體零售,是阿里巴巴調整業務結構、優化資源配置的前兆。”全聯併購公會信用管理委員會專家安光勇表示,在市場競爭加劇的背景下,阿里巴巴正在評估其在傳統實體零售領域的投資回報,選擇將資源更多地集中在其核心業務和未來增長潛力更大的領域。阿里業務的“瘦身”,旨在使公司更加聚焦核心競爭力,提高效率和盈利能力,同時也是對外部環境變化的一種主動適應。

“阿里巴巴的新零售模式在實踐中並非‘不行了’,而是面臨盈利難題和戰略轉型。”財經金融評論家餘豐慧也認爲,新零售模式的投資回報週期長、線下門店運營成本高、消費環境變化快速等因素正在影響業態的盈利能力。他表示,即使出現業務收縮或重組,也不能視爲對原有理念的否定,而應該理解爲對新零售實踐路徑的一種再思考與再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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